“臥槽!”寧川盯著空蕩蕩的客廳,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語氣里滿是哭笑不得的吐槽,“我就奇怪今天梁太后大中午怎么沒叫我起床,感情是趕上詭異復蘇,提前扔下兒子跑路去了,這親媽啊!”嘴上雖抱怨,可他心里清楚,媽媽大概率是被爸爸或姐姐提前接走,只是沒來得及跟睡熟的自己打招呼——畢竟在這詭異橫行的時代,家人的安全永遠是第一位的。
吐槽的功夫,寧川已經行動起來。他雙腿一蹬,一個利落的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下來,連拖鞋都來不及找,直接套上腳邊的人字拖,抓起外套往肩上一搭,握著手機就往門口沖。手指剛觸到門把手,電話那頭的寧夕還在急促地解釋:“別怪媽,她去給你買新手機了,早上出門前就念叨你那諾基亞該換了。
她一得到詭異復蘇的消息就給我打電話,我現在正在往家趕……”
寧夕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喘息,背景里的汽車引擎聲越來越響,顯然是在拼命加速:“記住,千萬別坐電梯,走樓梯!下樓后直接往治安署的方向跑,那里有執法者駐守,相對安全。你……”
“喂?姐?”寧川剛想回應,電話里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只剩下一陣雜亂的電流聲和隱約的急促忙碌聲,隨后便徹底斷開了通訊。他舉著手機反復按了幾次重撥,屏幕上卻始終顯示“無法接通”,心瞬間沉了下去——姐姐那邊,該不會遇到危險了吧?
可現在不是擔心姐姐的時候。寧川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比誰都清楚詭異復蘇意味著什么——這種伴隨異象出現的災難,會在短時間內將一片區域徹底籠罩,化為詭異的專屬主場。以往每次詭異復蘇,他都能提前收到預警,跟著家人早早跑路,等到燈塔的執法者清理完詭異、解除封鎖后才返回,從未真正親身經歷過主場內的恐怖。
但他曾在治安署的警示公告里見過太多關于詭異主場的描述:有人在詭異復蘇的第3區域親眼目睹“百鬼夜行”,無數扭曲的鬼影在街道上游蕩,所過之處只剩冰冷的死寂;還有人說見過“萬人上吊”的驚悚場景,整棟居民樓的窗外都掛著懸繩,空氣中彌漫著化不開的絕望……那些被記錄下來的場景,無不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大兇之地,普通人生還的幾率不到百分之一,幾乎等同于必死之地。
“幸好這幾天沒‘獎勵自己’,體能還跟得上,還有救!”寧川咬了咬牙,將手機揣進褲兜,加快腳步沖下樓梯。
樓道里靜得可怕,只有他的人字拖敲擊地面的“啪嗒”聲,以及自己急促的呼吸聲。他不敢停留,一口氣從三樓沖到一樓,推開單元樓大門的瞬間,刺眼的陽光讓他下意識瞇了瞇眼——小區里空蕩蕩的,原本應該在樓下散步的老人、玩耍的孩子全都不見蹤影,顯然都已接到預警撤離。
寧川沒有絲毫猶豫,朝著治安署的方向狂奔而去。他穿著人字拖的腳不斷加速,鞋底與地面摩擦得發燙,外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沿途的街道同樣空無一人,店鋪的卷簾門緊閉,只有交通信號燈還在徒勞地變換著顏色,整個世界安靜得仿佛只剩下他的腳步聲和心跳聲。
就在他跑到一個十字路口,準備拐彎進入通往治安署的主干道時,異變突生。只見一片濃郁的白霧毫無征兆地從四面八方涌來,那白霧不是尋常的晨霧,而是泛著淡淡的灰黑色,速度快得驚人,瞬間就將整條街道包裹其中。
“芭比Q了……”寧川的腳步猛地頓住,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清楚,這是詭異主場形成的標志——一旦被白霧籠罩,就意味著徹底陷入了詭異的掌控范圍。
幾乎是白霧觸碰到身體的瞬間,寧川就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順著毛孔鉆進體內,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扭曲模糊,像是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層層漣漪。
原本清晰的街道、路燈、店鋪招牌,都在白霧中漸漸融化、變形,最后化作一片混沌的灰色。他甚至能隱約聽到耳邊傳來細碎的低語聲,那些聲音忽遠忽近,像是無數人在同時說話,卻又分辨不清具體的內容,只覺得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寧川下意識地想要后退,卻發現身后也已被白霧填滿,退路早已被徹底封死。他站在白霧中央,看著四周不斷扭曲的景象,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詭異主場的恐怖——這不是預警公告里冰冷的文字,而是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脅。
刺骨的寒意還縈繞在四肢百骸,眼前扭曲的景象尚未穩定,寧川的腦海里卻突然毫無預兆地浮現出一行淡藍色的文字——【表演值 10】。
那文字懸浮在意識深處,清晰得仿佛用刻刀雕琢而成,每個字符都泛著微弱的光澤,停留了足足三秒才緩緩淡去,卻在他的腦海里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記。
“幻覺?”寧川呆呆地站在原地,抬手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清晰的痛感傳來,證明此刻并非夢境。
可那行突如其來的“評分”,又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出現了精神問題。他想起之前王醫生的叮囑,心里不由得打鼓:“聽說嚴重的精神分裂癥,確實會出現難以辨別的幻覺……難道被燈砸了之后,我的腦子真的出問題了?”
他強迫自己暫時壓下內心的恐懼,試圖用科學的方式解釋眼前的一切——或許是詭異主場的特殊磁場干擾了神經,才讓他產生了幻覺;又或者是過度緊張導致的應激反應。可沒等他想明白,一陣強烈的饑餓感突然涌上心頭,胃部傳來陣陣絞痛,像是有無數只手在里面拉扯,讓他瞬間沒了力氣思考。
“這個世界……究竟是什么鬼?”寧川捂著肚子,愕然地環顧四周。
此刻白霧已經散去大半,可展現在他眼前的,卻不是熟悉的街道,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場景——腳下的路變成了青石板鋪就的小巷,兩側是低矮的木質房屋,屋檐下掛著紅色的燈籠,燈籠上印著他從未見過的奇形怪狀的異國文字,筆畫扭曲,透著一股詭異的美感。
更讓他心驚的是,每棟木屋的門口都站著幾個穿著暴露的女人,她們身著色彩艷麗的和服,裙擺短至大腿,露出白皙的肌膚,臉上帶著程式化的笑容,正朝著他頻頻招手、鞠躬,嘴里還發出甜膩的呼喊:“歐尼醬,一澀來澀波(哥哥,來玩啊!)”
那聲音柔媚入骨,卻讓寧川渾身汗毛倒豎。他瞬間反應過來——這是國外神話體系里的“妖異場景”!百年前神明復蘇后,華夏因無神庇佑,成了國外詭異入侵的重災區,這類帶著異國文化符號的詭異場景,早已不是第一次出現。上次城西出現的“吸血鬼古堡”、上個月北郊的“女巫森林”,都是國外詭異入侵的產物,每次都要執法者付出極大代價才能清理干凈。
“不能待在這,必須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待執法者救援。”寧川不敢再看那些和服女人,心臟狂跳著轉身想跑。
他清楚,這類詭異場景里的“角色”,看似無害,實則可能藏著致命的危險,稍有不慎就會淪為詭異的“養料”。他還記得父親曾說過:“一旦執法者介入,這些災厄都會被徹底消滅,只要能撐到救援到來,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就在他轉身的瞬間,眼角的余光卻瞥見不遠處的巷口,有一片區域被黃色的警戒線牢牢封鎖。
那些警戒線泛著淡淡的銀光,顯然是執法者專用的“驅邪警戒線”,能暫時阻擋低階詭異的靠近。更讓他驚喜的是,警戒線內有十幾個身影正在穿行,他們穿著黑紅相間的制服,制服上繡著銀色的“執法者”徽章,在昏暗的光線下格外醒目——是執法者!
寧川剛想出聲呼救,卻聽到身旁傳來一個男人的驚呼聲。
他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的墻角躲著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男人臉色慘白,正死死盯著警戒線內的執法者,眼睛瞪得滾圓,嘴里喃喃自語:“他們怎么會在這!”
那男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寧川,下意識地壓低聲音,語氣里滿是難以置信:“不對……你看清楚,三區的執法者,就算是處理惡性詭異案件,最多也只會出動三個人,而且都是基礎小隊。像這種一口氣出動十幾個人,還都是穿著‘精英制服’的,整個江南市都沒幾次……”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低,眼神里漸漸充滿了恐懼,他死死盯著那些執法者的動作,喉嚨滾動了一下,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這只可能是……災厄級別的詭異,出現了?”
“災厄級?”寧川的心猛地一沉。他曾在治安署的資料里見過這個等級——那是比“高危級”還要恐怖的詭異等級,每一只災厄級詭異的出現,都會伴隨著大規模的傷亡,甚至需要燈塔派遣“王牌執法者”才能應對。
上次江南市出現災厄級詭異,還是五年前的“尸潮事件”,當時整個東區都被封鎖了半個月,犧牲了七名執法者才將其消滅。
他再次看向警戒線內的執法者,發現他們的神情都異常凝重,每個人手里都握著特制的“驅邪武器”,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動作謹慎得像是在面對什么極其可怕的存在。而在警戒線的最深處,隱約能看到一片黑色的霧氣在不斷翻滾,霧氣中似乎有無數只手在揮動,還能聽到若有若無的哀嚎聲,那景象,比他夢境里的墓園還要恐怖。
【表演值 5】
又一行文字在腦海里浮現,這次寧川沒有再認為是幻覺。
他忽然意識到,或許這“表演值”與眼前的災厄詭異有關,而自己夢境里的“守舞者”身份,可能遠比他想象的更重要——在這災厄陰影籠罩的異境里,他或許不再是只能等待救援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