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上依舊一片平靜,沒有絲毫異象發生,那些猩紅的瞳孔仍在昏暗中閃爍,卻未再有任何動作,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般,沒有半點“復蘇”的跡象。
“呵呵……我也是傻,怎么會相信一場夢,還在這期待個屁啊!”寧川看著靜止的倒計時,又掃過那些毫無動靜的陰影生物,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笑聲里滿是無奈與自嘲。
他抬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暗怪自己太過執著——不過是反復出現的夢境而已,再真實,也終究是虛幻,哪來什么秘密等著被揭曉。
可就在他準備放棄掙扎,等著夢境自行結束時,“咚!”
一聲巨響突然炸開,墓園上方的青銅鐘再次奏響,這一次的鐘聲比之前更加洪亮,聲波如同實質般擴散開來,震得整個墓園都在微微顫抖,地面上的石板縫隙里甚至落下細碎的石屑。
“媽的,自己這做的是什么操蛋的噩夢!”寧川被震得耳膜發疼,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心里的煩躁與恐懼交織在一起——這夢不僅沒按常理結束,反而越來越離譜。
緊接著,一行冰冷的白色字符突然在他眼前的虛空中浮現:
【中場休息結束,請繼續表演】。
字符停留不過兩秒,便化作光點消散,隨后,一陣清脆的鈴聲從舞臺上方傳來,丁鈴鈴——鈴聲尖銳而急促,像是在催促著什么。
還沒等寧川反應過來,他眼前的畫面便開始寸寸崩碎,原本清晰的舞臺、墓園、木椅,都如同破碎的玻璃般裂開紋路,意識也隨之迅速模糊,身體仿佛在急速下墜,墜入無邊的黑暗。
就在他即將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眼角的余光卻瞥見了一幕讓他心臟驟停的景象——自己身后那道一直垂落的龐大黑色簾幕,正緩緩向兩側拉開,簾幕后方一片漆黑,卻隱約能感覺到一股古老而威嚴的氣息,正從那片黑暗中緩緩蘇醒。
……
“砰!”
劇烈的撞擊聲猛地將寧川從混沌中拽回現實,他渾身一震,直接從床沿摔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冰涼的地板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
“怎么回事?”寧川捂著屁股抬頭,眼神里滿是惶恐,飛快掃視著四周——熟悉的臥室陳設映入眼簾,床頭燈還亮著,窗外天剛蒙蒙亮,可剛才那股撞擊感,卻真實得不像幻覺。
就在這時,“咔嚓!”
一聲清脆的斷裂聲突然響起,不是來自臥室,反而像是從……地下傳來?寧川的耳朵瞬間豎了起來,屏住呼吸仔細聆聽,下一秒,更多的斷裂聲接連不斷地傳來,那聲音清脆而刺耳,像是金屬枷鎖被強行掰斷。
他猛地低頭看向臥室中央的地面——那里本該是平整的瓷磚,此刻卻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口半埋在土里的石棺,石棺表面纏繞著數道金色的枷鎖,而斷裂聲,正是從那些枷鎖上傳來的!
金色的枷鎖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撕扯,一根根崩裂開來,掉落在地面上發出“叮當”的聲響。寧川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汗毛倒豎,猛地從地上爬起來,踉蹌著后退到墻角,瞪大了雙眼死死盯著那口石棺,心臟在胸腔里狂跳,連呼吸都快忘了。
還沒等他緩過神,“砰!砰!砰!”
沉悶的撞擊聲從石棺內部傳來,棺材板隨著撞擊上下震動,每一次震動都讓地面微微顫抖,石棺周圍的瓷磚甚至出現了細小的裂痕。
仿佛有什么東西被困在石棺里,正用盡全力撞擊棺材板,想要沖破束縛逃出來。
“他娘的,棺材板都壓不住了,得有多大的力氣啊!”寧川看著不斷震動的棺材板,忍不住驚呼出聲,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恐懼——這口石棺看著至少有上千斤重,能把棺材板撞得如此劇烈,里面的東西絕非善類。
“砰!”
又是一聲巨響,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重若千斤的棺材板被一股巨力從內部掀飛,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重重摔落在旁邊的地板上,發出“轟隆”的聲響,瓷磚瞬間碎裂成幾塊。
寧川的目光死死盯著敞開的石棺,只見石棺內一片漆黑,緊接著,“啪!”一只長著濃密紅毛的手掌突然從黑暗中伸了出來,搭在石棺的邊緣。那手掌布滿了暗紅色的毛發,指甲尖銳而修長,泛著淡淡的寒光,一看便充滿了力量。
寧川的心跳幾乎要停止,他下意識地抓起身邊靠在墻角的掃帚,雙手緊緊握著掃帚桿,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不多時,在他驚恐的注視下,一只身穿粗布麻衣的紅毛猿猴緩緩從石棺內站了起來。猿猴身形高大,比成年男子還要高出半個頭,渾身覆蓋著蓬松的紅毛,毛發間還沾著些許泥土與灰塵。
它微微晃了晃腦袋,眼神里帶著幾分茫然,左右打量著四周的臥室,似乎對這個陌生的環境充滿了疑惑。
“這……”寧川看著石棺旁的紅毛猿猴,心神狂震,手里的掃帚差點掉落在地上——他怎么也沒想到,從石棺里出來的,竟然是這樣一只詭異的猿猴!這不是夢嗎?為什么夢里的景象會出現在現實的臥室里?無數個疑問在他腦海里翻騰,卻找不到任何答案。
紅毛猿猴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緩緩轉過頭,看向墻角的寧川。
它歪著腦袋,一雙漆黑的眼睛里沒有絲毫惡意,反而透著幾分孩童般的好奇,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握著掃帚、渾身緊繃的少年人,像是在思考這個“奇怪的生物”是什么。
寧川攥著掃帚桿,后背緊緊貼著涼冰冰的墻壁,活像只被貓盯上的耗子,連呼吸都放輕了半拍。對面的紅毛猿猴則杵在石棺旁,蓬松的紅毛炸得像團蒲公英,粗布麻衣套在身上松松垮垮,卻一點不影響它那“兩米八”的氣場。
一人一猴就這么大眼瞪小眼地對視著——寧川這邊是緊張得手心冒汗,腦子里瘋狂刷屏“它會不會撓我”“要不要先道歉”;紅毛猿猴那邊則是歪著腦袋,黑溜溜的眼睛里滿是好奇,仿佛在研究“這玩意兒手里舉著根破掃帚,是想跟我玩拔蘿卜嗎”。
空氣里靜得能聽見寧川的心跳聲,偏偏這畫面怎么看怎么滑稽:一個穿著睡衣、舉著掃帚的少年,一個渾身紅毛、自帶“兇神惡煞”Buff的猿猴,愣是湊出了點“美女與野獸”的既視感——當然,寧川默默把自己歸為了“被野獸盯著的美女”(雖然是被迫的),至于那只紅毛猿猴,大概正疑惑“這美女怎么看著有點慫”。
眼前的猿猴雖無攻擊性,可那與尋常生物截然不同的氣場、從石棺中蘇醒的詭異經歷,都讓他心底縈繞著一股說不出的異樣感——明明是第一次見,卻總覺得這猿猴身上藏著某種熟悉又遙遠的特質,具體是什么,他卻始終說不上來,就像隔著一層薄霧看東西,能感知輪廓,卻抓不住核心。
就在他皺眉思索的瞬間,異變突生。只見紅毛猿猴的頭頂,突然有淡金色的光芒匯聚,光芒中,一行行清晰的文字緩緩浮現,懸浮在半空,如同游戲界面般規整,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神圣感。
“第五位神明:孫悟空。”
首行文字映入眼簾的剎那,寧川瞳孔驟然收縮,手中的掃帚“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孫悟空?這個只存在于神話傳說與話本故事里的名字,此刻卻以如此具象的方式出現在眼前,與那只渾身紅毛的猿猴對應起來——蓬松的紅毛、隱約透著桀驁的神態、還有那股難以言喻的威懾力,瞬間與記憶中“美猴王”的形象重合,讓他大腦一片空白。
還沒等他消化這個沖擊性的信息,后續的文字繼續浮現,將更多秘密鋪展開來:“夙愿:偉大的戲舞者,請幫助孫悟空收集信仰之力,重鑄神格,恢復記憶。當神格進度每達到10%時,守舞者可獲得孫悟空的部分能力。”
“他娘的!怎么是這個!我要的是戲神代理!”寧川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聲音里滿是震驚與哭笑不得。
前幾日的夢境里,他無數次期待與“戲神”對話,渴望成為戲神的代理,揭開華夏無神的秘密,可眼前的面板卻徹底打亂了他的預期——沒有戲神,沒有代理權限,反而成了“守舞者”,要為孫悟空收集信仰之力?這轉折來得太過突然,讓他一時難以接受。
最后一行文字緊隨其后,如同給這份“使命”蓋下印章:“當前神格進度:0%。”淡金色的數字在半空停留片刻,便與其他文字一同染上一層微光,緩緩融入紅毛猿猴的體內,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
紅毛猿猴似乎對頭頂的異象毫無察覺,依舊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突然失態的寧川,黑溜溜的眼睛里滿是懵懂,伸出布滿紅毛的手掌,似乎想觸碰掉在地上的掃帚。
“原來如此……”寧川看著面板消失的方向,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臉上的震驚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大悟的神色。他終于明白,夢境中的舞臺、九道石門、陰影生物,還有眼前蘇醒的孫悟空,都不是毫無關聯的巧合——那舞臺根本不是普通的夢境場景,而是篩選“守舞者”的試煉場;九道石門對應的,恐怕就是九位沉睡的神明;而他,誤打誤撞成了喚醒第五位神明孫悟空的人,還被賦予了“守舞者”的身份。
之前在舞臺上反復出現的“表演”,或許就是為了讓他適應“戲舞者”的角色;而神格進度與能力獲取的設定,更像是一種綁定——他幫助孫悟空重獲神力,自己也能得到神明的饋贈。至于他一直期待的“戲神代理”,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個誤解,“戲舞者”才是與神明建立聯系的真正身份。
寧川彎腰撿起地上的掃帚,重新看向紅毛猿猴時,眼神里已沒了最初的恐懼,多了幾分復雜與了然。
他看著眼前這只失去記憶、神格盡失的“孫悟空”,再想起百年華夏無神的現狀,忽然意識到,這份意外的“使命”,或許比成為戲神代理,更接近他想探尋的真相。只是,收集信仰之力、重鑄神格,聽起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況,這才只是第五位神明,剩下的八位神明,又藏在何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