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鶴卿看著她，陷入了沉默。

張妍抿抿嘴，卻也不敢吭聲。

好半晌。

宋鶴卿才嘆氣道，“你想怎么樣？”

“柳元宗不敢得罪您，您只要說我……我是您的人就可以了。”柳萱兒低著頭道。

“你有病啊。”

宋鶴卿沒好氣道，“他現在本來就恨我，我還說你是我的人……他媽的，萬一他來尋仇，我豈不是又得和他打一場。”

“不會不會。”

柳萱兒急忙道，“上次族內柳白靈長老被張少保一劍把分身給劈散了，讓他本體受了不少的影響，他狠狠的罵了柳元宗一頓，還警告他不要再得罪天師府。”

“要不，我把你介紹到景教去？”

宋鶴卿好奇道，“莫驚春你認識嗎？他現在還沒有道侶，要不你和他結成道侶……柳元宗再猖狂，也不敢得罪他吧。”

“且不說景教不會和妖族結為道侶，哪怕他愿意，那和我嫁給柳元宗有什么區別？”柳萱兒幽幽道。

“不是，那你怎么賴上我了呢？”宋鶴卿蛋疼道。

“宋掌教宅心仁厚，連周長生都可以收留，自然不會在乎多一個我。”

柳萱兒俯身在地。

“別鬧，你以為我們天師府是什么地方，什么人都收留的嗎？”

宋鶴卿沒好氣道，“我現在和你們柳家不對付，也不想和你們扯上關系，你趕緊走……不然我不客氣了。”

柳萱兒沒有回應，依舊趴在地上。

“你……”

宋鶴卿正打算說什么，可露臺大門被人推開了。

“唔，你們這是……”

秦子墨頓時有些驚訝。

“啊？”

宋鶴卿看了她一眼后，又看了看緊緊拉著自己的張妍，不由抖了抖手。

張妍也立刻會意，急忙跑到了秦子墨身側。

“宋掌教，我知道您身邊不缺少女人，您只要收留我，我絕對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柳萱兒仰著頭，抹了一下眼角。

“宋掌教？這是什么稱呼？”秦子墨驚訝道。

“別說話。”

張妍拉了拉她的衣角。

“哎。”

宋鶴卿長嘆了一口氣，“這樣吧，你就和柳元宗說你是天師府的弟子……如果他要真敢強迫你，你就去天師府找周長生，他會給你解決麻煩的。”

“多謝宋掌教。”

柳萱兒先是一喜，隨即羞答答道，“宋掌教，我不想去天師府，我就在這里搭一間小屋子修煉行嗎？”

“你還想……唔。”

宋鶴卿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柳萱兒變成了一條小白蛇，然后溜到了角落里盤成了一團。

“宋掌教，我就只要這么一點地方就可以了。”

“不是，你……你怎么這么小？”

宋鶴卿驚訝道，“那柳啟盛，變成本體的時候，起碼有十多米吧？”

柳萱兒變成本體以后，怕是連一米都沒有，而且通體泛白，一雙眼睛紅紅的，看起來還挺可愛。

“我們這一脈本來就不大，我只要在這里弄個小木箱就可以了，吃東西我自己會出去找食物的。”

“唔。”

宋鶴卿眼神復雜的看著她，好半晌才嘆了口氣，“行吧，那你在這待著吧，不過這里到底是人族居住的地方，你別去嚇人。”

“是。”

柳萱兒應了一聲后，就把頭埋在了自己的身體里。

“呼！”

宋鶴卿剛松口氣，側頭一看，卻對上了一雙驚恐的眸子。

臥槽，怎么把秦子墨給忘記了。

“你……她……你們……”

秦子墨好似被嚇懵了，有些語無倫次。

“哎。”

宋鶴卿又嘆了口氣，“坐下吧，我們聊聊……”

“嗯。”

秦子墨看了一眼盤在那的小白蛇后，坐在了椅子上。

張妍急忙握住了她的手，以示安慰。

“你想問什么，問吧。”

宋鶴卿點燃了一根煙。

“你到底是什么人？”秦子墨急聲道。

“道士。”

宋鶴卿沉聲道，“天師府的道士，現在是臨城天師府的掌教……”

“那她是什么人？”秦子墨指著小白蛇問道。

“柳萱兒，蛇族，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妖怪。”

宋鶴卿吐出一口濃煙。

“你……你一個道士和妖怪混在一起？”秦子墨眼神復雜道。

“錯了，妖族不一定都是壞的，道士也不一定都是好的。”

宋鶴卿搖頭道，“我們都是一類人，就是修行者……所以妖怪也好，人族也罷，在我眼里都差不多。”

柳萱兒聽到這話后，仰著腦袋看向了宋鶴卿。

秦子墨頓時沉默了。

許久。

她才苦笑道，“我以前就覺得你不是普通人……現在看來，我的直覺是對的。”

“我也只是個普通人，或者說是個普通的修行者，我和你們其實沒什么兩樣。”

宋鶴卿無奈道，“你也別把我當神仙看待，我要有那本事……早就不是現在這樣了。”

秦子墨又沉默了。

好半晌，她才正色道，“宋鶴卿，我生病了……可能要死了。”

“唔，什么病？”宋鶴卿詫異道。

“癌癥。”

秦子墨認真道，“我這次來，就是想找你和小園……我會把我名下的所有資產都給小園。”

“你離婚，就是因為你生病了？”宋鶴卿皺眉道。

“我離婚是因為本來我的婚姻就是合作性質的，后來我們家公司轉型……已經不需要這場婚姻來作為支持了。”

秦子墨搖頭道，“我分了我我們家一半的資產。”

“什么意思？”宋鶴卿驚訝道。

“我媽看到我生病了，所以就放棄我了，她又要了個孩子，現在應該有五六個月了。”

秦子墨抱著腿，自嘲道，“當初我以為他們愛我，其實不是，他們只是愛他們的榮華富貴，怕被人吃絕戶而已。”

“現在見到我沒用了，所以他們也趁著年輕，又趕緊生一個。”

“以前為什么不生？”宋鶴卿好奇道。

“因為我媽身體也不好，有高血壓，生孩子會有很大的風險。”

秦子墨無奈道，“可現在我要死了，他們不生也沒辦法……我拿走了家里一半的資產，算作為補償吧。”

“宋鶴卿，你有辦法的，對吧？”張妍小聲道。

“唔。”

秦子墨微微一怔，“他……他有辦法是什么意思？”

張妍看了她一眼后，抿抿嘴，沒有說話。

“宋掌教，其實人族的病癥，不算什么大事。”

柳萱兒爬了過來，盤在了宋鶴卿身側，“我們妖族都會一些醫術……可以讓我試試。”

“不用。”

宋鶴卿搖搖頭后，右手一翻。

一個小瓷瓶就出現在了手心里。

“這是……”

秦子墨還沒來得及開口。

張妍就拿過小瓷瓶，倒出來一枚黑漆漆的丹藥，塞到了她的嘴里。

“唔。”

秦子墨還沒來得及反應。

那丹藥就化為了一股暖流進入了肚子里，一時間她渾身滾燙，下一秒，她就捂著嘴蹲在了角落里吐了起來。

吐出的東西都是一團團污血，仔細看的話，還有一個小肉團子，看起來頗有些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