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陳默的整個計劃。
阿依諾和阿爾達走出公爵府辦公處的時候,腳后跟都是飄的。
02帶著處理完傷口的21回到辦公處時,看到的就是兩頭穿著護衛隊服,一個拿著斷掉的兩節鋼叉,一個左手拿著一袋珊瑚幣右手捧著十個罐頭,眼睛發直沒有焦距,只剩下前行本能的海獅。
02:“?”
女仆收回目光,將手放在辦公處緊閉的大門上。
辦公處的大門再次被推開。
巨大的落地窗前,陳默背著光,正低頭研究著桌面上的地圖。
02貼心地打開了一盞貝殼燈擺到桌面上,接著拿出一封卷起的信件。
“大人,這是電鰩給王庭的回復信,您看一下。”
陳默接過信紙,隨意看了一眼:“沒什么問題。”
他看了一眼02空蕩蕩的身后:“21呢?”
02福身:“他受傷太重,加上長期營養不良,剛才包扎的時候睡過去了。”
說是睡過去了。
其實不如說是暈過去了。
陳默點了點頭,突然想到剛來亞特蘭蒂斯第一天時,21說過家里有個受傷的妹妹。
“把他妹妹也接過來吧。”
02聽見這句話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抬頭看了一眼陳默,接著又迅速低下頭去。
“大人仁慈,我這就去。”
02說完,再次福身,退了出去。
之后的時間,陳默一直在參考書架上的文書以及地圖,做著詳細的三日閃擊計劃。
海皇的高壓政策下,整個亞特蘭蒂斯高度集權,正是閃擊加一鍋端的好時候。
小烏龜則安靜待在陳默寬大的口袋里,四腳朝天抱著一條手指長的熏魚肉磨牙。
這些熏魚也是陳默從星甲魚庫房里順手拿的。
海族吃海鮮,這很正常,畢竟海族也有食物鏈。
但這些魚干是從哪來的,就很值得考究了。
等到天色逐漸變得昏沉,阿依諾和阿爾達才推門進來。
阿依諾依舊是那副一臉正氣面無表情的海獅臉:“大人,您吩咐的事已經辦好了。”
阿爾達也仍舊是一副鬼迷日眼的樣子:“嘿嘿,我們為了穩妥,把集中營最大的倉庫清出來了,保證一個都跑不掉。”
陳默這才站起身,稍微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
“走。”
“去集中營。”
.
A區集中營的大型倉庫間。
庫存物資全被堆到了倉庫外。
除開那三名去了禁制外就離奇失蹤的總隊長,五百名巡邏隊員、五十名巡邏小隊長和兩名三破的總隊長悉數到場,三三兩兩地聚集著。
隊員們低沉的抱怨和議論聲在悶熱的倉庫里嗡嗡作響。
“什么事這么著急啊?這個點集合?”
一個頂著羅氏蝦腦袋的隊員不耐煩地用魚叉敲打著地面:“老子的巡邏區域才走了一半,要是不及時回去,今天又要加班了。”
羅氏蝦旁邊的黑虎蝦嗤笑了一聲:“還能有什么事?肯定是特使或者星甲魚大人那邊又有什么‘重要’且‘光榮’的任務要交給我們了唄。畢竟,我們可是王庭最‘值得信賴’的勞力,不是嗎?”
黑虎蝦把“重要”和“光榮”兩個詞咬得極重,充滿了諷刺意味。
這話立刻引起了共鳴。
旁邊的明蝦立刻低聲說:“媽的,上次也是突然召集,結果就是讓我們去給星甲魚的私人花園清理發光苔蘚,累得半死,連個面塊都沒多給!”
“唉,苦活累活永遠是我們這群蝦兵蟹將干,功勞永遠是上面那群海獅海豹巨鱷領。這破巡邏隊,真是干到死都看不到一點出頭之日。”
它們都是最底層的海族底層士兵,日復一日地在這骯臟壓抑的奴隸集中營巡邏。
面對的是麻木的人類、奴隸和永無止境的瑣碎工作,晉升通道早已被貴族子弟堵死。
所謂的召集令,對它們而言,通常只意味著更多的無償勞動和更大的能量損耗。
“當時不是說巡邏隊非王庭不得征召嗎,你們怎么不去上面反映一下。”
“反映有屁用,回頭發現是你打的小報告還得死命給你穿小鞋,派工作。”
“可不是,我聽說上次打小報告的小龍蝦就被星甲魚公爵發現了,直接被罰得過勞死!”
“啊?不是說它是感染了中腸腺壞死病沒的嗎?”
“屁!我跟它一個隊的,它被罰一天巡邏十次,當晚就口吐白沫沒氣了。”
“都閉嘴!”
眾蝦前的巨鱷小隊長低吼了一聲:“能被大人看上是你們的榮幸,誰再廢話一句,今天多巡邏一遍!”
幾個蝦頭悻悻地閉上了嘴,不敢再說話,只能在心底抱怨。
你當然榮幸了。
不僅不用干活,完事后我們的獎勵你還能一個人包圓。
在各個隊長的喝止下,議論聲逐漸停止,但躁動不安的氛圍依舊沒有消失。
就在這種氛圍即將達到頂點時,倉庫那厚重的大門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來了!
所有隊員下意識地挺直腰桿,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門口,準備迎接可能是來下達命令的上級。
然而,走進來的身影,卻讓所有海族瞬間僵住,蝦頭蟹腦一片空白。
因為站在門口的。
竟然是一個陌生的,成年男性人羊!
那人羊穿著他們從未見過的服飾,不像營地里那些人羊一樣瘦弱不堪,畏畏縮縮。
他步履平穩,神態冷漠,眼神毫不避諱地掃視著一眾海族。
而更讓巡邏隊驚駭的是。
向來高傲的三破海族阿依諾大人竟然用一種極度謙卑的姿態,低頭站在那人羊身后,仿佛在無聲地向面前的人羊表示臣服。
這什么畫面?
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人羊爽文都不敢這么寫!
“大人。”
阿依諾突然停住腳步。
它來到陳默身側,依舊半低著頭:“巡邏隊的隊長是王庭的走狗,平時壞事做盡,我也不為它們多辯解什么。”
“但是那些海族奴隸大部分是無辜的,它們大多是十年前參與了反抗戰海族的家屬,只有少部分是因為惡劣罪名才被貶為奴隸。”
說到這里,阿依諾突然彎下腰:“那些奴隸,懇請您交給我來處理!”
阿依諾很清楚陳默的手段。
陳默追求效率,對待海族不會心慈手軟——這也很正常,畢竟沒有哪個人在看到同族這樣被海族對待以后,還能保持一顆善心。
但阿依諾沒辦法真的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海族奴隸,因為不接受詔安,就被直接處死。
陳默當然沒意見。
相反,他還很樂意阿依諾能接替一部分的工作,兩邊同時進行,效率更高。
陳默點頭:“去吧。”
等阿依諾領命,轉身離開后,陳默看向依舊站在原地,一臉諂媚的阿爾達。
“你不跟著去?”
阿爾達嘿嘿一笑:“大人,你一個人怎么忙得過來,肯定要個幫手的。”
察覺到陳默表情上的遲疑,阿爾達兩只手放在身前拱了拱。
“放心吧大人,大人的三觀就是我的三觀,以前我的三觀跟著阿依諾隊長走,現在當然是跟著您走了。”
說著,阿爾達還感嘆了一句:“我從小就是孤兒,父母在我還沒斷奶的時候就因為冒犯貴族被王庭士兵當街打死了,要不是因為我識時務,有靈活的道德底線,又運氣好碰到了阿依諾隊長,我都活不到今天。”
陳默沒想到這個鬼迷日眼的海獅還有這么一段悲慘的過往,正想象征性地拍拍它的肩膀安慰一下一下。
就看見阿爾達兩眼一斜,表情極其猥瑣:“所以放心吧大人,識時務者為俊杰,今天我就替您給這群巡邏隊員好好上一課!”
眼神里甚至還透著躍躍欲試。
似乎想教訓這群巡邏隊的海族很久了。
陳默:“......”
到底誰才是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