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賤人,是不是你偷了家里東西!”
阮允棠迷糊睜開眼。
沈為安鐵青著臉站在她床前,他身后還站著穿著高領襯衣的阮茉莉。
看他一副恨不得把她扯下床的樣子,阮允棠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地穿著衣服睡。
“你還不把茉莉的首飾都交出來!”沈為安說完,也不管她起不起了,直接當場翻了她抽屜和妝匣。
接二連三摸了空,沈為安臉色大變,“你首飾呢?”
“不都在哪兒嗎?”
阮允棠茫然地起身披了件衣服,走過去后她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天啦!我首飾呢!”
沈為安審視著她表情,沒發現異樣,又狠狠一拍桌子質問:“你昨晚后來去哪兒了?”
阮允棠抬起眼,目光不著痕跡劃過他脖頸四五道紅痕,哽咽:
“我煮完雞蛋出來發現你們都在楊家睡著了,我就自個回來睡了。”
說完,她又哭鬧道:“爹,我就這點首飾了,你一定要幫我找回來啊,不然你就幫我重新買!”
沈為安原本謹慎的神情在聽到她后面的話,氣的眼皮直跳:
“買什么買,這個時期你還敢花錢不想要命了?”
“可那是我娘留給我的嫁妝啊。”阮允棠抽噎著,又看向今日異常沉默的阮茉莉,
“不然就讓妹妹把她那兒的首飾還我!”
“你昨天不是要了一盒子了嗎?”阮茉莉氣得嘴唇發抖,她如今哪兒還有首飾。
“那些都不值錢,你以為我不識貨啊!”阮允棠說完又委委屈屈地看向沈為安,
“我要拿那些嫁去楊家,讓楊家人怎么看我?”
阮茉莉喉嚨一哽,剛要開罵,沈為安卻突然舒展了眉頭,朝阮允棠開口:
“你想通了?”
“我昨天見到川哥,還是覺得他最好。”阮允棠紅著臉埋下頭,又咬著唇擔憂:
“可現在我首飾都被偷了,連個像樣嫁妝都沒有。”
“沒關系,小川不會介意的。”沈為安滿臉笑容說。
“就算川哥不介意,可楊家人怎么看我啊,還有他部隊里的兄弟該怎么看我啊!”
阮允棠抹了抹眼睛,又喪氣說:“算了,還是退婚吧,我不想給他丟人也不想讓咱們家丟人。”
“不行!”沈為安心頭一提,想都沒想就說:“嫁妝的事兒我來想辦法,這兩天就給你安排好。”
兩天?
阮允棠緊咬著唇,“那爹爹能把我母親的給我留的那幾套首飾給我嗎?”
沈為安皺下眉,剛要開口,又聽她小聲懇求:
“曉曉之前跟我提過,她很想要一只成色好的翡翠手鐲,而且我還想送何阿姨一套好首飾。”
原來是要討好婆母小姑子。
沈為安面色轉好,沉思一瞬后說:
“我另外在幫你買別的禮物送她們就行了,你母親那些首飾還是留著以后給你。”
他話落下,阮允棠便瞪著澄澈的大眼睛盯著他,
“爹爹你剛剛不是說現在這個時期不好花錢嗎?”
說著,她又滿臉欣喜道:
“那要是能花的話,爹爹你幫我再多買點東西吧,我還想要塊卡西歐的手表、熊貓牌大彩電、鳳凰牌自行車……”
沈為安聽著這一連串的話,頭皮發麻,臉色越來越差,最后一拍桌子,
“停,你母親那些首飾我三天后給你拿來!”
“好吧。”阮允棠勉為其難點了下頭,又滿眼希翼追問:“那剛剛那些還能買嗎?”
“時局緊張,當然不能買!”
沈為安狠狠瞪她一眼,轉身快速出了門。
阮茉莉滿臉錯愕的跟在后邊,看了阮允棠一眼又一眼,完全想不到怎么就一會兒她便要了一堆東西。
阮允棠似笑非笑看她,“妹妹,大熱天的你怎么穿這么厚,不熱嗎?”
“要你管!”阮茉莉臉色驟白,捏緊衣領轉身就走。
昨夜那個賊不僅偷光了她的首飾和錢,還占了她便宜,關鍵這事兒還必須瞞著,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她就沒臉活了。
爹爹現在也只以為她只丟了首飾,母親還沒睡醒,她一番委屈根本無處訴說。
臨近中午,兩名公安來了阮家。
沈為安覺得家里真遭賊了,報了警。
一大家子人在客廳集合,一一上去做筆錄。
最后輪到才從樓上下來的秦沁和江嶼白。
秦沁臉色紅潤,春光滿臉,脖子扎著絲巾,走姿怪異。
一看昨晚戰況就很激烈啊。
不過也就最后一晚了。
阮允棠唇角勾起玩味的冷笑,剛移開眼神,便對上一雙漆黑冷漠的眼。
對視片刻,阮允棠大大方方將江嶼白掃視了一圈。
他身著筆挺白襯衫,領口第二顆紐扣松開半寸,透出冷白鎖骨,袖口卷至小臂,手掌纏著暗紋繃帶。
眉骨鋒利如刀削,眼尾微垂的眼蒙著層冷霧,從樓上下來時,無端讓人感到眼前一亮,又心生膽寒。
江嶼白不是沒發現樓下癡癡盯著自己的女孩,那眼神大膽又專注,臉上卻沒有絲毫羞怯。
他前世見過無數帶有愛意的眼神,很清楚絕不是她這樣的。
正在做筆錄的沈為安看到他,噌的一下起身,“你居然還在我們家?”
江嶼白長腿跨進客廳帶起一道凌厲風影,沒有絲毫局促的反問:“不能住?”
阮允棠看著沈為安憋屈到吃屎的表情,差點給他豎起個大拇指。
小說果然不能信,書中美強慘男配,實際好像只有美和強。
江嶼白眼尾余光里,是女孩滿臉幸災樂禍的捂著嘴,想笑又怕發出聲,活像個偷藏了堅果,卻憋不住得意的松鼠。
另一邊,沈為安想起一開始收了江嶼白住宿費,心虛的干笑:“當然能住。”
接著,他又湊到公安耳邊介紹了一番。
那名公安表情逐漸嚴肅,喚了江嶼白過去做筆錄。
阮允棠臉色微變,剛要過去,秦沁倏然拉住她的手,
“聽說棠棠想通了,這是好事,不過你母親專門給你留的首飾還是別隨意送人吧,那都是我和你母親專門為你留的后路啊。”
阮允棠頓步轉頭,望著她滿臉憂思,忽然義正言辭道:
“送給何阿姨怎么是隨意呢,她不僅是我婆母可還是我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