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轉眼已是半個月后。
這一日,御書房的氣氛很是沉悶。
皇帝趙軒轅身穿一襲龍袍,頭戴冕冠,背負著雙手站在一幅懸掛著的巨大地圖面前。
地圖很大,但圖上畫的地方,在現實上很小。
其實,也不能說在現實中很小。
它是楚河通往天京城的必經之路,天京港口!
船要想抵達天京城,必須先經過天京港口。
趙軒轅眉頭緊鎖,雙唇緊緊抿著,視線牢牢釘在地圖的每個細節上。
楚國已經在天京港口布下重兵,如果他們都攔不住大玄水軍,天京城就更攔不住。
“陛下,回來了!”
有人提醒道。
話音落下,一名剛剛從天京港口返回的士兵,疾步走入御書房。
正要下跪,卻遭到趙軒轅的拒絕,“直接作圖!不要耽誤時間!”
“是!”
士兵抱拳得令,接過小太監遞過來蘸好墨水的朱筆在地圖上作業起來。
他一邊畫一邊說道:“啟稟陛下,小人返回時,河面上已經清晰可見大玄水軍戰船,當先的,是十一艘大玄鐵甲艦,呈三四四隊形!”
說完,士兵在圖上畫出十一艘鐵甲艦的位置,和其排列的隊形。
緊接著,士兵又道:“大玄每一艘鐵甲艦,根據目測以及這一路上各州所傳過來的消息,長約三十丈,寬約四丈,吃水深約三丈!”
“什么!!!”
此言一出,不僅皇帝趙軒轅感到震驚,同在御書房的朝廷重臣同樣感到震驚。
他們張大嘴巴,久久合不上。
要知道,楚國現在能拿出手,最先進的戰船。
長不過十丈,寬一丈多一點。
只是比大小,楚國戰船就完敗,更別說大玄鐵甲艦通體用鐵打造,而楚國戰船是木質結構,而且大玄鐵甲艦上還有令人聞風喪膽的火炮!
“火炮呢?”
趙軒轅沉著聲音問道:“大玄鐵甲艦上,裝備有多少門大玄火炮?”
這才是他最關心的,決定這一戰的勝負關鍵!
士兵拱手回答道:“回稟陛下,只是肉眼看見的,每側就有七門火炮!依小人愚見,大玄每艘鐵甲艦,讓人看見的,加上大玄藏起來,不想讓人看見的,初步估計足有二十門!”
每艘鐵甲艦上裝備有二十門火炮。
十一艘鐵甲艦,加起來就是兩百多門火炮!
御書房眾人,再一次感到震驚!!
他們對視一眼,大玄皇帝這一次南下,是下血本了!
“怕什么!”
趙軒轅忽然說道:“火炮越多越好,反正最后都要被我大楚繳獲,憑空多出兩百多門火炮,咱們還要多謝大玄皇帝相贈!”
說完,趙軒轅哈哈大笑起來。
原本,趙軒轅想借這樣的方式,振作士氣。
可誰知道,御書房里,除了他,沒有一個人能笑出聲音。
羅馬商人之子羅伯特雖然為楚國帶來了火繩槍,也幫助楚國成功制造出了火繩槍。
可火炮卻胎死腹中,楚國這些時日不是沒有嘗試制造火炮。
相反,楚國嘗試了,但全都失敗了。
火炮對炮管的材料和工藝要求很高。
楚國現在的冶鐵技術,還造不出符合要求的炮管!
只是炸膛,就不知道炸了多少次,傷亡不少人。
楚國連合格的炮管都造不出,大玄這一次卻一次性帶來兩百門火炮。
眾人真的不知道,楚國該怎么贏。
士兵繼續在圖上作業,說道:
“啟稟陛下,各位大人,大玄十一艘鐵甲艦之后,還有幾十艘各種各樣類型的戰船,一些見都沒見過,也不知道什么用途!”
“除了河上的水軍,大玄三十萬鐵騎沿河兩岸分布,裝備精良!”
這就是迄今為止得到的所有情報。
看著圖上天京港口外,密密麻麻的大玄大軍。
眾人只覺頭皮發麻,不可抵擋。
趙軒轅心情無比沉重,臉色也十分難看。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復雜的情緒。
緩緩走到龍椅上坐下,對眾臣說道:
“不著急,還沒正式開打,勝負未分!”
不安的情緒中,大臣們紛紛回到自己的位置。
喝了一口茶,趙軒轅問道:“薩克將軍呢,可到了天京港口?”
這一次,不僅將羅伯特這個商人之子封為公爵,還將薩克這個商隊護衛頭領,封為楚國的將軍。
這一次對抗大玄,由他統一指揮楚國火槍隊,畢竟人家有經驗。
“薩克將軍一大早就到了。”
士兵回答道。
趙軒轅點點頭。
沒有未戰先怯,還沒看見大玄大軍的人影,提前跑了就好。
這段日子,天京城內,無論是官員還是百姓,一聽說大玄大軍來了,舉家逃跑不在少數,為此,他還下令殺了好些人。
……
此時此刻。
天京港口。
風和日麗。
薩克看著身上為他量身打造的楚國盔甲,滿意地伸手拍了拍。
不過楚國的刀他沒用,他還是更喜歡用他的騎士劍。
他瞥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公羊墨。
見公羊墨眉頭緊蹙,薩克樂呵呵地說道:
“國師大人,不要擔心,有我薩克在,你們楚國的敵人攻不進來!”
“火槍隊在我的魔鬼培訓下,已經初步形成了不錯的戰斗力!”
“敵人只要敢來,保證讓他們有來無回,屁滾尿流!”
聞言,公羊墨情不自禁冷哼一聲。
幾天相處下來,他發現這個薩克和他的主子羅伯特一樣。
一樣的驕傲自大!
將薩克的單筒望遠鏡重重拍進他懷里,公羊墨氣沖沖地說道:“薩克將軍,本國師還是勸你不要驕傲自大,盲目輕敵為好!這里不是你們商隊在海上遇見的海盜,更不是你們沿途經過不毛之地的土著,這一次你遇見的是大玄正規軍!”
“現如今,強如北戎,在大玄面前,也不堪一擊!”
公羊墨對這一戰始終持悲觀態度。
就算楚國現在有了火槍隊。
可是還是很難和大玄有一戰之力。
薩克顯得毫不在意,拔出自己的騎士劍,隨意揮舞兩下說道:
“國師大人,最后誰勝誰負,咱們拭目以待!”
公羊墨一怔,不知道薩克哪來的自信。
有自信是好事,可自信過了頭,就是自大。
想了想,公羊墨不再跟薩克討論還未發生的事情。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辦。
這件事如果辦好了。
能不戰而勝!
勝過百萬雄兵!
不一會,公羊墨來到岸邊,早有一艘小船等著,岸上的官員都攔住公羊墨,“國師,真的要去嗎?”
公羊墨身子站的筆直,親自系上披風,“不去何為?如果本國師這一張嘴能夠勸退大玄大軍,那便是最好的結局。”
說完,公羊墨踏上小船,和搖槳的船夫二人,在兩軍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漸漸遠離港口,朝著大玄鐵甲艦駛去。
小船劃到近處,公羊墨才真正感受到大玄鐵甲艦的壓迫感!
如此龐然大物,如果是楚國的還有多好。
可惜,不是。
抬起頭,望著高高鐵甲艦甲板欄桿上,一個個探出來像看猴子一樣看著他大玄水兵們的腦袋,公羊墨只覺得心里憋屈。
深呼吸一口氣,公羊墨道:“大楚國師公羊墨,前來求見大玄皇帝陛下!”
話音落下不久,欄桿上扔下來一截長長的繩梯。
“自己爬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