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拱手鞠躬:“大人,冤枉,晚輩所言句句屬實。”
他是在撒謊,但他不相信對方能看出來。因為,他在心里早就有了充足的準備,他是在信心十足的狀態下說出那句話的。
低頭的他看不到,幾位大人正在用眼神交換著信息。
待兩名護衛架著陳平轉過身,向河岸上走去時,陳平臉上沒有絲毫慌張,表現得不亢不卑。
此時,若是文大學士出面求情,那就說明事態比較嚴重,劉相確實有殺他之心。因為有流浪老人的存在,文東明必然不敢讓老人相中的人死去,會想盡辦法解救陳平而出面求情。
既然大學士沒出聲,就說明對方在演戲。
在被架著走出兩步后,陳平突然長嘆一聲:“唉,可惜,可嘆。”
“劉相,我看著小子好像還有話說,也很不服氣,不如就讓他說出來。哪里不對,劉相再殺他不遲。”游國史小聲對劉相說道。但這聲音,卻又能傳入陳平的耳中。
好一會之后,此時陳平已經被架著來到了岸上,劉相才慢慢說道:“好吧,看在游國史的面上,就讓他說說。”
陳平再次被架回到原處,依舊低頭站在原處。
文三少喊道:“陳平,如實將你爺爺談論恒進的事說出,若有半點虛假,誰也救不了你。”
陳平裝著如蒙大赦一般說道:“多謝劉相,多謝諸位大人。在一年前,有次我爺爺突然自言自語道:看來恒進是想成圣啊。小子那時不懂,便問是成為神仙嗎?爺爺笑著跟我解釋,是圣人。那天他興致極好,耐心地跟我講了很多。我爺爺說,昔日禮圣成就圣位,最主要的,是其學說和行為福澤天下,其功績可比天高。而恒進,能建立一個學說,其思想,確實領先于時代;而且,其學說也確實對各國影響很大,從總體上,對社會確實有功。但對于百姓,得到的,卻并非都是福澤。因為法律太過嚴苛,冤死了不少人,更有很多因冤假錯案和酷刑而增加的災難。所謂苛法猛于虎也。所以爺爺說,別說是圣人,他恒進連亞圣都不配。”
陳平說這些話,完全有著討眾人喜的意思。
流浪爺爺確實沒提過恒進之事,他對恒進自然也一無所知,但爺爺無意中提及過,當世的法律太過嚴苛。
其實,華夏古時候的法律,一樣很嚴苛。
只有隨著文明的進步,法律才更精確。精準的法律,也就意味著對絕大多數守法之人,比較寬松。
在座的這些都是人精,自己只需要扔出磚頭,他們自然就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了。
果然,一人大笑:“哈哈哈,你爺爺說的太對了,有見識。”
另一人也帶著笑意說:“陳平,起身近前說話。”
陳平連忙起身,低頭走到亭臺口處。
“進來吧,三侄兒,先讓陳平吃塊瓜潤潤嗓子。”
文三少此時滿臉笑容,遞給陳平一塊瓜,還催促著:“趕快吃了,等眾大人問話。”邊說邊拉著陳平走入亭臺內。
看陳平吃完,剛才那大笑之人笑著說:“你爺爺還說了什么?”
陳平拱手行了一圈禮,然后依舊微微低頭說道:“爺爺說,要成為圣人,必須在三個方面達到要求,那就是:立德,立功,和立言。立德,是指樹立德業。也就是指具有仁愛之心的人能夠做到恩澤于民并取得很大的功績,從而獲得百姓的認可,德高望重。該項是從長遠來看。立功,就是此人為大多數人做出了重大貢獻,這項稍稍偏重于當世。立言,就是創立學說,成為名言,永為后人流傳。恒進只占了最后一項的創立學說,能不能永為流傳,還兩說著。更何況,其學說還被禮學包括在內,所以,他最多可以稱作大家或文首。”
“好,你爺爺必然也是一位大家,竟然能把圣人定義的如此準確。”文大學士贊道。
待大學士話語結束,陳平繼續說道:“爺爺還說,只要是沾‘圣’字,必須要做到福澤百姓,否則,何以為圣?”
“好。”
亭中的五位大人全都叫好,有人鼓掌,有人拍桌子,根本不顧什么形象。
隨即,五人相視而笑,“哈哈哈”的大笑聲,在湖面上回蕩。
而此時的陳平,表面平靜,內心卻沉浸在異樣的感受之中。
在他闡述完圣人的‘三立’之后,腦海中就響起一個毫無情感但并不冰冷的聲音:魂智九十七點,魂能二百三十八點。
就在同時,他的神魂能明顯地感覺到似乎有異物從外界涌入腦海之中,大腦顯得越發清醒,越發興奮。
神魂變的修煉終于開啟了。
薅前世的羊毛,正是開始。
昨晚爺爺曾說過,天魂石一般只報你每次所獲的點數,但第一次例外,他會告訴剛開啟神魂變的修煉者一些相關信息。
在報完點數之后,聲音繼續響起:魂智為智力,魂能為能量。創新可以提升智力,增加魂能。宿主魂智五千七百二十六點,魂能五千九百五十八點。
之后,聲音徹底消失。
魂智得分沒過百,說明創新度不夠。
也對,畢竟這個世界已經有人成圣,對成圣所需要的條件,已經有不少認識。只是,還不是太清晰,還沒有準確定義。
倒是在魂能上的得分很高,竟然增加了原本魂能的百分之四。這說明此事對各國的影響很大。若是再來個二十多次,就能獲得適用于魂能的修煉方法了。
當然,也就想想而已,像封圣這種大事,上哪能不停地碰到。
眾位大佬開心地聊了好一會,劉相笑著看向大學士:“大學士,佩服佩服,你竟然能找到這樣由一個大家帶出來的孩子。”
文大學士笑著點頭:“我也沒想到。他爺爺恰好于我先父有舊,我才準備把他收為關門弟子,巧合,巧合。”
“羨慕啊。”
“羨慕也沒辦法,那是文老先生結下的福緣。”
“恭喜了。”
眾人紛紛祝賀。
文大學士向四位大人表示感謝之后,笑瞇瞇地看著陳平說:“平兒,你初入門,為師就交給你個任務,將你爺爺所說的這些,整理成文,記錄下來,明早交給我。”
陳平心中叫苦,因為他從陳乞兒那里所學,只有七八十個字。看來私下里還得對師傅找個借口。
大事已解決,五位大人心情極好,開始聊起劉相剛才的那半句詩來,紛紛讓劉相續上。
劉相哈哈一笑:“我看,不如這樣,每人續一首,咱們比較一下,哪個最好。”
“好。這主意很好。不過,我文底薄,不如我先來。”彭御史笑著說。
“彭御史先等等,這不還有兩個孩子么,讓他們先來。”劉相笑著指向陳平和文三少。
文三少一縮脖,苦笑著說:“劉相伯伯,你老就饒了我吧,我怕玷污了這首好詩,破壞了它的意境。”
“你個臭小子,現在知道丟人了。滾一邊去。”文大學士怒罵道。
三少訕訕地站到一邊。
“小家伙,該你了。”彭御史笑著對陳平說道。
此時,自然不能退縮,否則,只會讓眾人失望。而且,他剛剛嘗到神魂變所帶來的甜頭,自然要繼續努力。
陳平對著劉相拱手:“晚輩年幼,文采一般,若是狗尾續貂,還請劉相諒解。”
隨后,他看向湖水及水中的荷花,又向四周望了一圈,口中抑揚頓挫地詠念道:
一汪碧水三面蓮,
四岸湖柳舞翩躚。
眾賢淺酌桃花釀,
笑看封圣成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