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蝎子以為這個林先生的倚仗只是那牢不可破的防御。
卻沒想到,他本身就是個強大的覺醒者。
“一箱罐頭,一根金條。”
林墨拍了拍柜臺上的紙箱。
“這就是價格。”
蝎子沉默了,在飛快的計算利弊。
過了許久,他才重新開口。
“我們需要一個確切的數量,我們需要知道,你的貨到底有多少。”
這也是他此行目的之一。
試探這家店的深淺,摸清林墨的底細。
如果只是一家擁有某種空間能力的小店,那磐石據點有的是辦法將他連皮帶骨地吞下去。
“數量?”
林墨輕笑了一聲。
他打了個響指。
嘩啦啦——
小賣部中央那片空曠的地面上,憑空出現了一座由藍色塑料包裝構成的山。
成百上千瓶礦泉水,堆積在一起,瞬間占據了店鋪內一半的空間。
那壯觀的場面,讓蝎子的大腦出現了長達三秒的空白。
他身后的陰影里,傳來了幾聲壓抑不住的倒吸冷氣聲。
“這些,夠嗎?”
林墨的聲音,像重錘一樣砸在蝎子的心頭。
“如果不夠……”
林墨又打了個響指。
在礦泉水堆的旁邊,又出現了一座由黃色紙箱堆成的山。
壓縮餅干。
同樣是上百箱。
兩座小山,幾乎將整個小賣部塞滿,只留下一條狹窄的通道。
那濃郁的工業食品包裝的氣味,在這一刻,比任何香氣都更具沖擊力。
蝎子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雙能力!
眼前這個男人不僅擁有念力異能,而且還擁有空間異能!
蝎子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再去看那兩座散發著誘人氣息的物資小山。
他重新看向林墨,聲音干澀得厲害。
“價格怎么算?”
“我說了,一根金條,一箱罐頭。”林墨的語氣沒有任何變化,仿佛他面前堆著的不是足以讓一個小型據點瘋狂的物資,而是一堆不值錢的垃圾。
“我們全要了。”蝎子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我們需要時間去籌集黃金。”
在收到消息之后,磐石據點就攻破了一家廢棄銀行的金庫,湊個幾百根金條還是能做到的。
然而,林墨卻搖了搖頭。
“不。”
一個字,讓蝎子剛穩定下來的心神,再次繃緊。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這些東西,光有黃金買不到。”林墨慢條斯理地將柜臺上那箱午餐肉罐頭,又用念力送回了貨架上。
這個動作,讓蝎子和他身后所有人的心臟都跟著懸了起來。
“黃金,可以換貨架上零散的東西。”
林墨伸出手指,點了點那兩座物資小山。
“但想從我這里大批量拿貨,你們還需要付另一種代價。”
蝎子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他明白了。
對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他們做什么公平交易。
對方在展示肌肉,在制定規則。
“你想要什么?”蝎子問。
“黃金是基礎,晶核是門票。”
蝎子臉上的肌肉繃緊了。
“晶核不可能用來交易。”蝎子的聲音變得低沉沙啞,“那是覺醒者力量的來源,是據點存在的根基。”
“哦?”林墨的反應平淡至極。
“那是你們的問題,不是我的。”
話音剛落。
嘩啦——
那座由壓縮餅干堆成的小山,在蝎子和他隊友的注視下,開始憑空消失。
不過兩三秒的功夫,那座小山就只剩下薄薄的一層底。
這個過程無聲無息,卻比任何槍炮的轟鳴都更具威懾力。
蝎子的后背瞬間被冷汗打濕。
他身后的陰影里,傳來了武器被握緊的摩擦聲,還有幾道粗重了許多的呼吸。
威脅。
這是最**,也最有效的威脅。
對方在用行動告訴他們,他能把這些物資拿出來,也就能隨時收回去。
交易的主動權,從始至終,都牢牢地攥在對方手里。
“等等!”蝎子終于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艱澀。
林墨的動作停了下來,那堆壓縮餅干還剩下最后幾箱,孤零零地鋪在地上。
“想通了?”林墨問。
蝎子沉默了。
他腦中瘋狂地權衡著利弊。
用據點的戰略儲備去換取食物,這無異于飲鴆止渴。
可如果不換,光靠據點自己搜集的那些變質食物,又能撐多久?
更何況,這個神秘店主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變數。
一旦磐石據點拒絕交易,而其他勢力選擇接受,此消彼長之下,磐石的地位將岌岌可危。
“我們需要一個具體的兌換比例。”蝎子艱難地開口。
他放棄了討價還價的念頭,只求一個明確的規則。
林墨終于抬起頭,視線越過蝎子,看向他身后更遠處的黑暗。
“出來吧,躲著不累嗎?”
蝎子的身體猛地一僵。
黑暗中,一陣輕微的騷動后,走出了三個同樣全副武裝的男人。
他們是蝎子小隊的成員,一直潛伏在最隱蔽的狙擊點,負責策應和警戒。
可現在,他們卻被對方一口叫破了位置。
一種被徹底看穿的寒意,從四個人的腳底直沖天靈蓋。
“一百根金條,外加十枚晶核。”
林墨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堆幾乎沒怎么動的礦泉水。
“可以換水。”
“至于餅干,價格翻倍。”
蝎子的拳頭在身側死死攥緊。
這已經不是獅子大開口了,這簡直是在搶劫!
十枚晶核足夠讓一個剛覺醒的成員穩固能力,或者讓一個資深成員的實力略有精進。
這是磐石據點最核心的資源。
“我無法做主。”蝎子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需要回去向首領匯報。”
“可以。”林墨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的門隨時開著,但我的耐心有限。”
他看了一眼蝎子放在地上的那根小黃魚。
心念一動,那根金條便消失不見。
“這根金條,就當是你們問路的費用了。”
蝎子的臉皮劇烈地抽搐了一下。
他什么話也沒說,只是對林墨重重地點了下頭,然后帶著三個同樣臉色鐵青的隊員,迅速退入了黑暗之中。
他們來的時候悄無聲息,走的時候,卻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狼狽。
小賣部前,再次恢復了寂靜。
林墨靠在柜臺上,并沒有因為逼退了一個大型勢力而有任何情緒波動。
他很清楚,對方一定會回來。
因為他給出的,是對方無法拒絕的條件。
在絕對的生存壓力面前,所謂的根基和底線,都脆弱得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