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核全部吸收完,貨物也清空,雖然冷卻倒計時還沒結束,但林墨也沒有外出探索的打算,索性安心等待。
嗡——
熟悉的世界扭曲感再次傳來。
但這一次,林墨沒有絲毫的慌亂。
啪嗒。
灰黃色的末日天空,瞬間被凌晨四點的城市夜景取代。
窗外,路燈在微雨后的地面上,投射出大片橘黃色的光暈。
遠處隱約傳來了清潔車作業時,灑水音樂的旋律。
鐵銹與腐爛的怪味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雨后泥土混合著青草的清新氣息。
他回來了。
【次元穿梭完成。】
【當前世界:地球(安全)】
【下次穿梭冷卻時間:11:59:59】
林墨看了一眼光幕上的倒計時,意念一動,隨手將其關閉。
他走到門口,拉開了那扇在末日里堅不可摧,在這里卻平平無奇的玻璃門。
一股微涼濕潤的夜風吹了進來,讓他因力量膨脹而有些燥熱的身體,感到一陣清爽。
分手。
高利貸。
被辭退。
這些曾經壓得他喘不過氣,讓他夜夜失眠的巨石,此刻在他心中,輕如鴻毛。
林墨心念一動。
兩根沉甸甸,帶著一絲冰涼觸感的金條,憑空出現在他手中。
每根500克。
次元倉庫里那一百多公斤的黃金儲備,是他最大的底牌,但一次性出手太過扎眼。
一公斤,不多不少,還在可以解釋的范疇內。
此時天還未亮,林墨也不急。
他回到折疊床上,安穩地睡了幾個小時。
上午九點多,林墨出現在了本市最大的古玩交易市場。
這里魚龍混雜,是銷贓和處理各種來路不明貨物的天然場所。
他很快找到了一家門面最不起眼,但老板眼神卻最精明的老店。
沒有多余的廢話。
“老板,收金嗎?”
“什么成色?什么來路?”老板靠在躺椅上,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林墨沒說話,只是將包里用報紙裹著的兩根金條,輕輕放在了柜臺上。
咚。
沉悶的撞擊聲讓老板的眼皮跳了一下。
他坐直了身體,呼吸似乎都停頓了一瞬。
老板默默戴上老花鏡,拿出專業的工具,又是火燒,又是稱重,又是拿高倍放大鏡看切口。
折騰了十幾分鐘,他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眼神復雜地看著林墨。
“好東西。成色頂足。一口價,五十八萬。”
“七十萬。”林墨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小兄弟,這價格太高了。我這兒也要擔風險,要打點……”
“七十萬。”
林墨重復了一遍,沒有加重語氣,也沒有任何威脅的姿態,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但那個老板,卻從他平靜得過分的眼神里,讀出了一種不容置喙的絕對。
老板沉默了足足半分鐘。
“好。”他點了點頭,“現金還是轉賬?”
“轉賬。”
十五分鐘后,林墨的手機收到了一條銀行短信。
【您尾號XXXX的賬戶于X月X日10:12完成一筆轉賬交易,入賬700,000.00元,當前賬戶余額700,322.00元。】
走出古玩市場,林墨沐浴在陽光下,直接撥通了那個他曾經無比恐懼的催債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誰啊?”一個粗聲粗氣的男人聲音傳來,帶著宿醉未醒的沙啞和不耐。
“我,林墨。”
“草!”電話那頭的聲音瞬間變得戲謔起來,“你他媽還知道打電話過來?怎么,湊夠錢了?”
“沒錯。”
“算你識相!”對方得意地哼了一聲,“城西的廢棄三號水泥廠,下午三點,帶上錢,自己一個人來!”
對方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
下午三點,城西,三號水泥廠。
林墨獨自一人,走進了這座巨大的廢棄廠房。
陽光從屋頂一個個破損的窟窿里照射進來,形成一道道斑駁的光柱,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水泥粉塵和一絲若有若無的尿騷味。
廠房中央,一個光著膀子,滿身劣質青龍白虎紋身的胖子,正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張破舊的沙發上。
他就是彪哥。
彪哥身后,站著七八個手持鋼管和棒球棍的小混混,一個個都歪著頭斜著眼,滿臉不善地盯著走進來的林墨。
“小子,膽子不小,還真敢一個人來。”彪哥吐掉嘴里的煙頭,用腳尖在地上碾了碾,慢悠悠地問道:“錢呢?”
林墨反問:“欠條呢。”
他沒時間跟這幫子混混多廢話,區區三十五萬而已,還掉把欠條拿回來,這件事就結束了。
彪哥聞言,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他從沙發上慢吞吞地站起來,肥碩的身體帶來一股壓迫感。
“欠條?”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被煙酒熏得焦黃的牙齒。
“可以啊。不過最近物價漲得厲害,兄弟們也要吃飯的嘛。”
他伸出五根粗壯的手指,在林墨面前晃了晃。
“五十萬。利息加精神損失費,一口價,五十萬。拿出來,欠條我當著你的面燒了。”
他身后的幾個小混混,也跟著發出一陣哄笑,手里的鋼管和棒球棍一下下地敲擊著手心,發出有節奏的悶響。
林墨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他討厭破壞規矩的人。
無論是在末日,還是在這里。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但坐地起價,就是破壞了最基本的規矩。
“本來還想還你三十五萬,但現在我只還二十萬。”
林墨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空曠的廠房,讓所有笑聲都戛然而止。
彪哥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掏了掏耳朵,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你說多少?”
“二十萬。多一分沒有。”
林墨重復道,語氣里沒有絲毫波瀾。
“我草你媽的!”
一個離林墨最近,染著一頭黃毛的小混混,終于按捺不住,嘴里爆出一句粗口,掄起手里的鋼管就朝著林墨的腦袋砸了過來。
呼嘯的風聲,在廠房里顯得格外刺耳。
彪哥的臉上浮現出猙獰的笑意。
他就是要這個效果。
先打一頓,打到林墨跪地求饒,到時候就不是五十萬能解決的了。
然而,彪哥臉上的笑意,下一秒就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