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晴空萬里,白巖市的戒嚴等級提升到了最高規格,所有路口都有軍警在把守。
位于白巖市中心的解放廣場上開來了一輛灑水車,有人下車往早已準備好的紅色塑料澡盆里注滿了清水。時間來到了上午十一點左右,一輛軍用箱式吉普車停在了廣場上。
廣場雖然空曠,但是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注視著現場。兩個士兵從車廂里抬出來一個男孩,他們把這個男孩直接放到了盛滿清水的澡盆里。
遠處一個七層建筑內正有個滿頭白發的老者把望眼鏡遞給了邊上的中年婦女,
“看看那個男孩是不是陳衛東的兒子。”
中年婦女神情呆滯,把望遠鏡放在眼前。兩分鐘后老者已然不耐煩,
“眼神不好使嗎?這么久還認不出來?”
中年婦女彎下腰,“哇”一口就吐了,嚇得老者連連后退,
“你你你,真惡心。”
老左連忙把望眼鏡從婦女手中奪過來,
“先生,她望眼鏡用反了。”
翟長壽需要用手扶著墻才能保持站立姿勢,他這次來華國至少折損了十年的壽命,這都是讓華國人給氣的,
“老左,你帶著這個蠢貨,親下去看看那個盆里的小孩是不是陳衛東的兒子。記住,有危險寧可犧牲自己也不能暴露我。”
老左隔了五秒鐘才緩緩說了一聲,
“是。”
解放廣場中心的紅色大澡盆異常刺眼,一個神情呆滯的中年婦女緩步往澡盆的方向移動。埋伏的特警們利用對講機在交流,
“各單位注意,沒有我命令誰也不許動,狙擊手報告位置。”
中年婦女走路的樣子活像是半身不遂,上馬路牙子一下就絆倒了。正常人摔倒的時候會下意識的護住面門,而這女人則是磕的滿臉血。
婦女站起身后繼續往澡盆方向移動,特警們已經全部就位。
看著澡盆中的男孩,婦女一動不動,就那么在那看了五分鐘。暗處的老左已經等不及了,他環顧一下周圍環境,決定親自冒險去看看。
拾荒的老者步履蹣跚,拖著一個裝滿紙殼子的小推車艱難的前行著。對講機里傳出不安的聲音,
“哪來的老頭?外圍怎么封鎖的?”
頻道中馬上有人回復,
“封鎖沒有問題,老頭身份可疑。”
也不怪特警上當,這個拾荒的老頭簡直太像了。破爛的衣服,邋遢的須發,簡直是讓歲月給盤包漿了。
老者拖著小推車路過婦女身旁未做任何動,路過洗澡盆也就是隨意的看了一眼,但再往前走了幾步他就站住了。
老頭一動不動,但是眼珠在急速的旋轉著,像是掙扎,又像是恐慌。
澡盆此時有了異動,驟然間水花四濺,一個幼小的身軀騰空躍起,幾個翻轉之后穩穩落在拾荒老者后背上。
現場指揮官略顯激動的聲音再次通過電波傳向四周,
“各單位全體戒備,制高點注意周邊建筑窗口。”
拾荒老者那佝僂的身軀仿佛被壓上了千斤巨石,悠揚的笛聲彌漫開來。老者背后這物看不出來路,能把笛子吹響的應該不是打氣筒。
這笛聲仿佛有一種魔力,逐漸的占據了老者的心神。不過受影響的只有老者,連不遠處的婦女和打埋伏的特警們都毫無感覺。
一曲畢,老者背上之人終于舒展開身軀,說話似一孩童之聲,
“你現在是一匹四蹄翻白,紅棕色的駿馬。帶我馳騁吧,去尋找你的主人。”
拾荒老者聞言一挺身軀,再不復剛才佝僂的模樣,他甚至學著馬匹的樣子,嘶鳴了一聲。
對講機里有人和指揮官交流,
“隊隊隊...隊長,那老玩意...跑了,賊快!”
隊長氣的七竅生煙,
“我不瞎,看見了。你們還不趕緊跟上,注意隱蔽。”
隊長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人哪能追上馬呢。四五個轉彎過后特警隊的人就把老頭給追丟了。
封鎖主要路口的軍警們都看傻了,一個老頭背著個破布口袋跑的是風馳電掣,遇見障礙物還能利用慣性攀墻而過。
此時在沿途的樓頂還有一個身影尾隨著老者不停跳躍。這個身影雖然不如底下的老者迅捷,但是速度也不落下風。
就這樣跑了十多分鐘,老者背上之人詭異的一笑,他自顧自的念叨了一句,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又一種旋律的笛音飄散開來。樓頂上追逐的身影一頓,他也感覺到了老者是在兜圈子。
老者似被笛音感化,猛然一聲嘶鳴,轉身向解放廣場方向奔去,樓上的身影也緊隨其后。
不多時,老者背著破布口袋沖進了解放廣場周邊的一棟老式建筑內,房上的身影更是緊隨而至,
“死吧你。”
樓房是蘇國援建時期的產物,樓道里漆黑一片,暗處有一人手執利刃朝老者殺將過來。
破布口袋籠罩下的面孔微微一笑,
“和他拼了。”
老者得令后悍不畏死,伸把抓住利刃往身前一拽,一口咬在那人手背上,
“啊~~~”
慘叫聲回蕩在樓道里,房上追逐的身影此時也趕到了,
“大師兄,你沒事吧?”
破布口袋的聲音十分尖細,像是個孩子,
“我能有什么事,你在前面開路吧,主家應該就在上面。”
陳衛東正是房上追逐之人,他一腳踹飛了暗處的刺客。短短的七層樓竟然有十幾個人在等著拼命,陳衛東上到六樓時累的已經把舌頭伸出來了。
大師兄在后面譏笑,
“以后在江湖上行走,你千萬別報內隱門三個字,我嫌丟人。”
還不待陳衛東回答,七樓的一間房門被一個大漢從里面撞開了。大漢捧著一捆已經點燃的炸藥高呼,
“同志們,為了新華國,沖啊...”
陳衛東懵逼了,他又不是碉堡,犯不上點事。大師兄此時笑容更深,美妙的笛聲再次彌散開來。大漢神情一滯,再次高喊,
“為了...為了...什么來著?反正就是...沖啊!”
大漢是懂人情世故的,他沒有再難為陳衛東師兄弟二人,而是反向沖回了屋內。陳衛東都麻了,大師兄拍拍身下的烈馬,
“還不走,等著開飯呢?”
二人飛也似的往樓下逃去,在跑到第二層的時候,樓上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響。
特警部隊迅速圍攏過來,煙塵四散之下一時難以靠近。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從煙塵中踉蹌著走了出來,陳衛東咳嗽的上氣不接下氣,
“師兄,那人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