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對。”

第一個跳出來的自然還是許國民，

“陳局長，雖然看上去市局的編制比較臃腫，但是每個崗位都是有他存在的道理。一部機器能開動，離不開每一個螺絲。”

陳衛東瞇著眼睛，臉上掛著笑容，

“整肅編制，勢在必行，這也是為了提升公安系統效率，避免國家財政的浪費。誰反對誰自己上祁廳長那去報道。

中午之前請相關部門同志把市局的人員名單遞交給我，注意區分事業編制和行政編制還有輔警編制，不要一鍋粥的送到我這里。

另外，從今天開始我要整肅紀律。所有人不得遲到早退，誰上班中途請假就扣發當月獎金，再請假扣工資，再請假滾蛋，

別人都沒事，就他媽你成天有事，你那么忙這個警察也不用你干了。”

“我反對”

陳衛東的臉冷了下來，許國民才不管陳衛東的態度呢，

“陳局長，據說你也是華清畢業的，恕我直言，我真沒在你身上看出一個知識分子的素質。張口就罵人，閉口就滾蛋。

我們拿國家的工資，服務的是人民，憑啥受你的氣？我表示強烈的抗議，我將對今天的會議進程向省廳領導進行匯報。”

“對，太過分了”

此時會場內群情激憤，他們都被許國民帶了節奏。陳衛東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等著議論聲逐漸平息后，陳衛東開啟了提問模式，

“許副局，向誰報告是你的權利，我不干預。但是我有幾個問題請你回答。”

陳衛東拿出了一個文件夾打開，

“許副局，從資料上來看，你是五年前從省廳調任到白巖市公安局的。我請問，你來到白巖市的時候，市局編制有多少人？現在又有多少人？”

許國民晃著腦袋，

“那誰記得清？”

陳衛東點點頭，

“歲數大了記不住正常，我這有數據。”

許國民被氣的血直往腦門上頂，陳衛東毫不理會，

“退休的咱不算啊，拋去交警隊那一塊，五年前市局的編制是四千七百多人，現在呢？算上輔警在內一共有在編人員一萬三千多人。

白巖市這種規模的城市，用得著一萬多人的警力嗎？你這一萬多人要是真把活干好了也行，說句打臉的話，老百姓天黑了都不敢出門。

綜上所述，根據我這幾天對市局編制的整理研究，八千人是咱們市局的最合理人數，而且這其中還得包括交警隊。

我可以明確的告知各位，就算是八千人也超編。以后就是能者上，不行的請另謀高就。末位淘汰制度各位都不陌生吧？從今天開始實行，每個分局派出所都不例外。

壓在誰手里的案子自己抓緊，別等我讓你回家抱孩子。”

“我反對，我反對，我反對...，這簡直是暴政。裁撤掉將近一半的警力，你有什么權利這么做？”

看著唾沫橫飛的許國民，陳衛東終于怒了。他一掌拍在桌面上，一個縱身就飛到了許國民面前。

大家伙都愣了，誰也沒見過真正的輕功。一下能從那么遠的地方跳過來，這都顛覆他們的世界觀了。

陳衛東右手握拳，猛的擊向許國民的臉龐。一點也不怨許國民反應慢，在場的人誰都沒反應過來，因為陳衛東這個行為根本就不可能發生在公安局里。

“啪。”

后面的人只看見許大局長的腦袋轉了半圈，然后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哎呀我操。”

邊上的副局長劉偉利罵了一聲，然后馬上站起來往后退，原因是許國民有兩顆帶血的牙齒飛濺到他的警服上。

現場一片安靜，落針可聞。陳衛東甩了甩手腕，時間太長不動手，都有點生疏了。他環視會場，

“還有哪位同志持不同觀點？咱們現在都可以討論。”

鴉雀無聲。在場之人心思各異，有叫好的，有解恨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失望的。他們不少人都覺陳衛東打了許國民的后果不堪設想，他這個局長算是干到頭了。

事情也正如大部分人預想的那般，這個消息在散會后的一個小時內就傳遍了白巖市所有黨政機關和政府部門。

陳衛東坐在辦公室里抽著煙，喝著茶。他心想這回差不多了吧？該讓他卷鋪蓋卷了吧？可惜一直到下班，陳衛東連一個電話都沒接著。

陳衛東是踩著點走的，他今晚要去會朋友。要開除他最好快點，免得耽誤他喝酒。陳衛東在富麗華大酒店見到了一起從蘇國回來的內隱門弟子。

弟子們拱手抱拳，

“五師叔好。”

陳衛東還禮，

“要不是門派規矩，我們當以兄弟相稱。今天找各位來就兩件事，第一是報恩，第二個是喝酒。”

說完之后陳衛東打了個響指，有侍者端上兩個托盤，

“每人一百萬，別嫌少，咱們掙錢的日子在后面呢。”

弟子們沒敢接，他們一齊看向倪輕羽。倪輕羽也沒想到，陳衛東沒和她說過這個事。給錢也不是這么個給法，但是已經端出來了，

倪輕羽點點頭，

“你們五師叔賞的，拿著吧，以后再有什么事盡力便可。”

眾人齊聲抱拳稱謝，陳衛東一擺手，

“沒什么，我...現在是公安局長，但應該是干到頭了，明天可能就會被開除。”

弟子們一陣哄笑，

“五師叔，那你說這事干嘛？”

陳衛東嘆口氣，

“身在公門之中，行事不便。但是魚肉百姓、欺壓良善的這幫匪類，我不打算放過。如果明天我被開除了最好，我會用我的方式替天行道。

如果萬一，我說萬一啊，我明天萬一還是公安局長，那在坐的各位可能要賣賣力氣，先穿幾天警服。”

弟子們通透的很，

“沒問題師叔，打小我就想當警察。考警校只差了四百多分，明天我算是如愿了。”

在眾人的嬉鬧中，陳衛東試圖在桌布的遮掩下抓住倪輕羽的手。結果還真讓他如愿了，小小的手掌軟的如沒有骨頭一般，冰涼冰涼的。

陳衛東正美呢，倪輕羽用高跟鞋猛踩了他一腳。弟子們不嫌事大，

“五師叔，站起來干啥，不用蹦不用蹦，我們自己能夠著菜。”

第二天早上，市局接到了一個通知，所有人無不例外的倒吸了口涼氣，他們都懷疑是不是自己早上起的太猛了。通知的內容是，

“經省廳領導班子研究決定，給予白巖市公安局副局長許國民解除工作關系的決定，即日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