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在身后“砰”地合上，震得石屑簌簌往下掉。陸沉舟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大口喘著氣，后背的傷口被剛才的沖撞掙裂，血順著破爛的衣袍往下淌，在地上積成一小灘暗紅。他低頭看了眼腳邊的兩個血河教修士——矮胖的那個還昏迷著，臉埋在自己的口水和腐尸膿水里；高瘦的那個躺在不遠處，雙手還保持著捂眼的姿勢，指縫里滲出的液體已經發黑。

“咳……”肋骨的疼又鉆了上來，陸沉舟捂著胸口彎下腰，咳出的血沫滴在石地上，濺起細小的血花。剛才在骸骨道那一下翻滾撞得太狠，這具本就殘破的身子快到極限了。

【叮！完成支線任務‘探索骸骨道遺留物’，獎勵：魔氣值 20，斂息術時效延長至6時辰。】

系統的機械音像道暖流，突然淌進腦海。陸沉舟愣了愣，隨即松了口氣——20點魔氣值，正好能讓他按《萬魔吞天決》殘卷里的法子，勉強修復下斷裂的肋骨。他盤膝坐下，試著引導體內那絲絲縷縷的魔氣往肋骨處聚，剛一動念，就聽見系統又響了：

【叮！檢測到宿主進入萬魔殿核心區域，可進行每日簽到。】

簽到？陸沉舟眼睛亮了亮。之前在骸骨道簽到得到的腐骨粉救了他兩次，萬魔殿里的簽到獎勵，或許更有用。他立刻在心里默念：“簽到。”

【叮！萬魔殿（外層）簽到成功。獎勵：魔氣值 30，《萬魔吞天決》殘卷（3/9），天魔眼（初級）：可看穿低階幻術，探查怨尸/修士弱點。】

“天魔眼？”陸沉舟剛要查看新得的功法殘卷，突然覺得雙眼一熱，一股暖流從丹田涌到眼窩，像是有溫水浸過眼球。他下意識眨了眨眼，再看向周圍時，整個萬魔殿的景象都變了——

石棺上流轉的符文不再是模糊的紅光，而是能看清每一筆刻痕里都纏著極細的黑氣；地上漂浮的金色光點，原來是無數細小的能量顆粒，正緩緩往殿中央的主柱聚；就連腳邊昏迷的矮胖修士，他都能“看”到對方丹田處有團渾濁的黑氣在打轉，那是血河教修士的魔氣。

他試著看向最前面那具之前“咔噠”作響的石棺，天魔眼的視線輕易穿透了棺蓋的縫隙——里面沒有尸體，只有一堆泛著綠光的骨頭，骨頭縫里嵌著半塊玉佩，樣式和他胸口的那半塊一模一樣！

“這就是天魔眼……”陸沉舟心跳快了些。有了這能力，至少能提前察覺危險，不至于像之前那樣被動。他正想再試試，手腕突然被猛地抓住，力道大得像鐵鉗。

“你不是盜天機閣的！”

是那個高瘦修士。他不知何時醒了，眼睛紅腫得像爛桃子，卻死死盯著陸沉舟的臉，指甲掐進他手腕的皮肉里，“你身上有……陸家的氣息！和當年那個女人一樣的氣息！”

陸沉舟心里一驚——他說的“那個女人”，是母親？他用力掙了掙，沒掙開，反手按住修士的肩膀，天魔眼瞬間鎖定對方的丹田：“說！你們血河教找什么碎片？和陸家有什么關系？”

“哼，憑你也配知道？”修士被他按得疼了，卻笑得猙獰，“赤練護法說了，祖陵里藏著‘起源碎片’，誰拿到，誰就能掌控九鎖陣，到時候整個青陽城都是我們血河教的……”

話沒說完，他突然劇烈抽搐起來，像被抽了筋的蝦，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怪響。陸沉舟低頭一看，只見修士的衣領被抽搐的動作扯開，露出頸間半枚黑色的毒針，針尾嵌在皮肉里，針身上刻著三道細小的云紋——是天道宗的符文！

“是天道宗的人！”

地上的矮胖修士不知何時也醒了，此刻正撐著地面往后退，臉白得像紙，“他們早就盯上我們了！剛才在骸骨道，肯定有人跟著！”

陸沉舟的手緩緩松開，看著高瘦修士的身體不再抽搐，嘴角溢出的黑血在石地上積成一小灘。天道宗、血河教、盜天機閣……這么多勢力都在找起源碎片，這碎片到底是什么？和母親的死，和祖陵的護陵陣，又有什么關聯？

他突然想起懷里的暗衛手札，急忙掏出來。之前被血水糊住的地方，在天魔眼的注視下，那些暗紅色的污漬像是變得透明了些，能隱約看到下面的字跡：“起源碎片，藏于……混沌殿……需血脈與玉佩……”

混沌殿？

陸沉舟猛地抬頭，看向殿后的石壁。那里確實有一道緊閉的石門，比萬魔殿的正門更窄，門楣上蒙著厚厚的灰塵，但隱約能看出刻著三個字——正是“混沌殿”。之前他被石棺和主柱吸引，竟沒注意到這道門。

“呵……呵呵……”

突然，身后傳來低低的獰笑聲。陸沉舟回頭，只見那個矮胖修士正從懷里掏什么，動作因為緊張而有些抖。陸沉舟剛要起身，就見對方掏出個巴掌大的銅管，猛地拉開了上面的引線。

“嗤——”

一道刺眼的紅色煙火從銅管里沖出來，“啪”地炸在殿頂的石穹上，紅光像血一樣灑下來，照亮了石棺上扭曲的符文，也照亮了修士臉上的瘋狂：“血河教的人很快就來！你和我，都得死在這兒！”

陸沉舟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剛才只顧著看手札，竟忘了這還有個活口！紅色煙火是信號彈，血河教的人既然能讓外門弟子在萬魔殿集合，肯定就在祖陵附近，最多一刻鐘就會趕到。

他看向殿后的混沌殿石門，又看了看地上的信號彈殘骸，突然想起暗衛手札里的話：“九鎖陣，陣眼在萬魔殿主柱……”

陣眼！如果能啟動陣眼，說不定能擋住血河教的人，甚至打開混沌殿的門！

陸沉舟不再猶豫，轉身沖向殿中央的黑色主柱。主柱有兩人合抱粗，表面刻滿了和石棺上相似的符文，只是顏色更深，像用墨澆鑄的。他跑到主柱前，想起之前開萬魔殿石門時用的法子，咬破還在滲血的指尖，將血按在主柱最下面的一道符文上。

血珠剛滲進符文的刻痕里——

“嗡——”

主柱猛地震動起來，像是有巨物在里面蘇醒。刻痕里的符文瞬間亮起金光，從底部往上爬，眨眼間就爬滿了整根主柱，金光穿透石棺，穿透石壁，將整個萬魔殿照得如同白晝。

陸沉舟被震得后退兩步，扶住一具石棺才站穩。他能感覺到主柱里有股龐大的能量在蘇醒，和他體內的魔氣隱隱呼應。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不是怨尸的“咔噠”聲，是人的腳步聲，雜著粗啞的呼喊：

“信號彈在萬魔殿！快！”

“赤練護法有令，找到起源碎片者重賞！”

“別讓那小子跑了！”

血河教的人，來了。

陸沉舟看著震動越來越劇烈的主柱，又看向殿外越來越近的人影，握緊了懷里的暗衛手札。主柱里的能量越來越強，他甚至能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在微微顫抖，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從地底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