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凌面露好奇打量著眼前容貌姣好的姑娘。
“這位是?”
“云南王的嫡女,楊宜。”
曲凌頷首,“原來是楊姑娘。”
“公主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睏钜藳_著曲凌微笑。
“碼頭風大,不適合敘舊,”裴景明從船上下來,“阿凌本就累壞了,別給她吹病了。”
他一出現(xiàn),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見過睿親王。”楊宜眼睫微顫,屈身見禮。
“不必多禮。”裴景明隨意揮手。
轉(zhuǎn)而問趙元容,“母親讓你接阿凌入宮,可有說讓我也入宮?”
“沒有?!?/p>
裴景明:……
“既然如此,我和駙馬回公主府。”
他和池淵勾肩搭背。
“你不住裴家,住阿凌的公主府干什么?”趙元容無語。
“我的王府還沒有修好,裴家我不樂意住,這一路上,我與駙馬相識恨晚,格外投緣?!?/p>
裴景明問曲凌,“我住公主府,如何?”
“沒問題,”曲凌笑道,“我的公主府大,莫魚也住公主府?!?/p>
她不客氣的指使裴景明,“你和阿淵帶著莫魚和阿杏回去,我和姐姐還有江南的女官們?nèi)雽m?!?/p>
一直插不上話的楊宜出聲,“早聽聞公主住的是陛下曾經(jīng)的府邸,不知我是否也能前往參觀一番?!?/p>
趙元容皺眉,剛想說話,就聽曲凌說,“當然可以?!?/p>
她吩咐觀棋,“你要好好招待楊姑娘?!?/p>
“是。”
一行人在碼頭告別。
趙元容帶著曲凌上了馬車。
她伸手理了理曲凌被風吹亂的頭發(fā),滿眼歡喜,“瘦了,但是看著精神了。”
曲凌也高興,“我在江南可是干了不少大事?!?/p>
她顧不上和趙元容寒暄。
“你說等我回來,就告訴我秘密?!?/p>
趙元容臉上笑容更甚,“快說這段時日是不是天天想著我,想著我的秘密?”
“好姐姐,你就告訴我吧?!鼻钃涞节w元容身上,雙手環(huán)住她的脖子。
趙元容點著她的額頭,試圖把她推開一些。
“答案不是已經(jīng)有了嗎?”
曲凌知道楊宜的身份后,有些心驚。
后來又想,楊紫的母親是宗室女,和趙元容有些相似,也正常。
可現(xiàn)在趙元容都這樣說了……
“你爹……是云南王楊韶?”
“是。”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我剛懂事就知道了?!?/p>
曲凌坐直了,她心疼的看向趙元容,“姐姐,你真是太不容易了?!?/p>
從小就知道父親是誰,卻能瞞住所有人這么多年。
“我有什么不容易的,”趙元容感慨,“娘才是真的不容易?!?/p>
曲凌好奇,“那姨母和你說過,她是怎么和云南王生下你,還瞞住了所有人的嗎?”
趙元容搖頭。
她不知道。
以前她也問過,可娘不愿意說。
她就再也不問了。
爹是誰不重要,娘是誰才重要。
曲凌狠狠消化了一會。
“楊宜入京干什么?”
該不會是云南王想干什么吧?
“她娘死了很多年,云南王娶了兩個當?shù)氐馁F女做側(cè)妃,沒功夫管她。”
“說是到了年紀該議親了,便把她送到京城來了。”
曲凌挑眉,“這話聽著不像真話。”
“當然不是真話?!壁w元容說。
楊宜的娘又不是剛死。
云南王無詔不得入京,送女兒入京,只怕別有心思。
“相中誰了?”
“裴景明?!?/p>
曲凌:……
他可真招人稀罕呢。
“不過云南王不會點頭的,”趙元容說,“母親應(yīng)該也不會點頭?!?/p>
“姨母怎么會不答應(yīng)呢?”
她一直的態(tài)度都是不干涉孩子們的親事。
“這個楊宜,人有點復雜。”
趁著馬車入宮的空隙,趙元容和曲凌講了一件事。
“她到京城時,原本是住在她舅舅的府上,才住了五日,就出了事?!?/p>
“她說,她舅舅闖入她的房間,凌辱了她。”
“什么?”曲凌瞪大了眼睛。
顯然是被驚到了。
趙元容繼續(xù)說,“她受了這樣的欺負,并沒有聲張,而是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一直到娘召她入宮,她才說出來。”
“娘也覺得不可思議,傳了她舅舅入宮來,她舅舅竟然承認了?!?/p>
趙元容吸了一口氣,“我當時都驚呆了。”
“娘讓內(nèi)廷的人驗了,楊宜的確不是完璧之身了。”
曲凌無言,半晌才發(fā)出聲音,“那后來呢?”
“她舅舅回去后,上吊了。”
這樣的事情,一番走漏風聲,可連累滿門,為了保全家人,只能死得悄無聲息。
“當年楊宜的娘嫁到云南,是她舅舅所請,她把她娘的早死,怪在她舅舅身上?!?/p>
楊宜想殺了她舅舅。
但是沒有耐心慢慢謀劃,于是用了這樣一個誰都想不到的法子。
“她該不會真的......”
曲凌的心都縮成一團了。
“沒有,”趙元容說,“她舅舅死后,她就跪在娘面前,坦白了一切,是她控制了她舅舅的心神?!?/p>
“?。浚俊?/p>
曲凌有點跟不上事情的發(fā)展。
趙元容神色復雜。
她還記得楊宜在娘面前說的話。
“臣女的母親,嫁到云南不足三年就過世了,她的丫鬟告訴臣女,母親在京城原是有青梅竹馬的戀人,是她的兄長拆散了他們,把她送去云南,臣女恨他?!?/p>
“陛下,宗室們瞧不起您是個女人,也瞧不起太子是個女人,他們謀算著您的皇位,我那舅舅也是其中一個。”
“這些姓趙的,還想著與我父親聯(lián)手呢,臣女殺一個,您的敵人就少一個?!?/p>
皇帝面色沉沉,“你不怕朕殺了你?”
“陛下想殺臣女,舉手之勞,您想殺,隨時都能殺。”
“可您為什么不先留著臣女的性命呢?”
“你能為朕做什么呢?”
楊宜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云南的礦點,城防圖,都在臣女的腦子里?!?/p>
“陛下的官員報給您的,未必是真,可臣女說的,絕對是真?!?/p>
“臣女也能幫陛下殺人。”
“你還知道什么?”
“您的太子,是我的姐姐?!?/p>
皇帝問她,“這件事情,云南那邊傳遍了?”
“不,”楊宜搖頭,“父親是想拿這個事情和您談條件的?!?/p>
皇帝笑了,“你為什么要出賣你的父親?”
楊宜的臉上露出無辜的表情,“這怎么會是出賣呢?臣女只是把父親心中所想說出來?!?/p>
皇帝說,“那你想要什么呢?”
“臣女想嫁得一如意郎君,遠離勾心斗角,相夫教子,過安生的日子?!?/p>
“你想嫁給誰?”
“睿親王?!?/p>
皇帝最終沒有點頭,“朕覺得她不會娶你,朕也不希望他娶你?!?/p>
楊雪卻說,“是因為臣女并非完璧之身?”
“非也。”
她是不是完璧之身,為何失了完璧之身,皇帝不感興趣也沒問。
只說,“睿親王是個可憐的孩子,朕私心想他娶一位心思簡單的姑娘。”
楊宜沉默。
她的確稱不上心思簡單。
“那讓王爺自己決定吧?!睏钜艘Т?。
皇帝對這個膽大的姑娘很寬容,“他回京之時,你和太子一起去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