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的衣裳扒下來。”曲凌壓抑住眼底的不耐。
左右婆子就要動手。
“郡主放過她吧。”王氏上前將曲連夢抱在自己懷里。
“她未嫁之身,扒了她的衣裳,日后她還怎么做人?”
何況,還有小廝在。
“郡主不如派人去問問二姑娘,若二姑娘愿意贈予她妹妹呢?”
曲凌根本不出聲,那些婆子自然不會停手。
王氏一邊說一邊被掀翻。
曲連夢身上的衣裳被扒了個干凈。
“郡主,我也是你的妹妹,我也從未得罪過你,你為何要對我如此狠毒?”
曲凌冷然一笑,“二姑娘是侯爺嫡親的女兒,她才是我的妹妹,她的東西,也是你能碰的?”
“侯府都是是我哥哥的,”曲連夢羞憤交加,口不擇言,“我穿件衣裳怎么了?”
“掌嘴。”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得曲連夢偏過頭去。
“再掌。”
“郡主!”王氏色變,脊背上似乎滲出了冷汗,“她不懂事,還請郡主手下留情。”
曲凌似笑非笑,“既然曲耀在族譜上已過繼,那就與你們家沒有任何關系了。”
“給他們收拾東西,立刻離開侯府,”曲凌吩咐,“哪有住在別人家中不走的?”
王氏感覺一股森冷迎面撲來。
她張了張嘴,卻不敢說話,說多錯多,她很怕那耳光落到她臉上。
可她不能就這樣被趕出侯府。
“郡主,還有五日就是您大婚,侯爺病了,您娘家也要有人送您出嫁,等大婚后,我們再走行么?”
王氏此刻才真正意識到眼前這位不是尋常姑娘,而是手握生殺大權的郡主。
“當真不走?”曲凌挑眉。
王氏只當她在氣頭上。
等她出嫁了,侯府就是曲耀的了,哪里還有那么長的手伸到娘家管事。
到時候再找借口留下就是了。
“大婚后,我們就走。”王氏堅持。
曲連夢恨得咬牙。
可她實在懼怕曲凌,捂著臉不敢開口。
“李嬤嬤,這段日子他們一家三口在侯府的吃穿用度,多少銀子,都算明白了,回河東之前,都補回賬上。”
曲凌并沒有輕易的揭過。
吃進去的每一分,都得吐出來。
王氏一陣發暈。
郡主實在是太荒唐了。
無論怎么說,他們都是曲耀的親人。
在侯府吃住能花多少銀子。
尋常親戚來了也沒有這樣算的吧。
“都回去吧,站在這兒干什么?”曲凌慵懶的揮手,似乎不想和王氏多言。
王氏扶著曲連夢剛走了幾步,突然一個激靈。
這個羅剎,剛剛讓人去找曲耀了。
她想怎么對曲耀?
此時,王氏十分后悔去請她回來。
還不如一直在公主府,至少他們一家四口的日子安寧。
“你先回去,娘要等等。”王氏讓曲連夢先走。
曲連夢又急又惱,“我今日還要出門,娘你要幫我找件衣裳,再給我一些體面的首飾。”
劉大人家的姑娘正等著她呢。
“都什么時候了!”王氏看了一眼悠閑自得的曲凌,把曲連夢拉到門外。
“沒看到郡主發怒了么?”她壓低聲音喝斥,“不要再給我添亂了!”
曲連夢委屈的要死,“你干嘛讓她回來?”
“你懂什么?”王氏警告,“不聽話,我就立馬送你回河東。”
曲連夢果然閉了嘴。
王氏看著她走了,自己卻不敢進去,只站在門外等曲耀回來。
半個時辰后,穿得花紅柳綠的曲耀被強行帶了回來。
“放開我,你們這些狗奴才。”
曲耀被小廝架著胳膊拖進來。
他一路掙扎怒罵,直到被摁著跪在曲凌面前。
王氏見兒子被如此對待,想說話又不敢。
心里直滴血,他可是侯府將來的世子,怎么能在下人面前如此沒臉面!
曲耀掙不開小廝的鐵鉗,抬頭怒視曲凌,“你就算是郡主,也不能這樣折辱我。”
“你要讓京城人人知曉你是如何折辱自己的弟弟么?”
他正和幾個公子哥喝酒廝混,就被一群闖進來的小廝捆著帶走了。
那幾個公子哥剛想發火,小廝只說一句,“嘉安郡主要見他”,就沒人敢動手了。
曲耀狼狽至極,他脖頸青筋暴起,沖著小廝們罵道,“信不信我打斷這些奴才的腿,把他們全發賣到礦上去。”
“五千兩,”曲凌翻開李嬤嬤遞來的賬本,“來京城才幾天,你支了將近五千兩銀子。”
曲耀囂張的氣焰一滯,隨即梗著脖子道,“是又如何?”
他試圖甩開小廝的手,卻發現甩不開,“我是侯爺的兒子,侯府的家產都是我的,別說五千兩,就是五萬兩又怎樣?”
他眼前又浮現出醉仙樓里醉生夢死,賭坊中一擲千金的快意。
在河東時哪想過這樣的日子?京城簡直就是天堂。
“該花,能花,”曲凌合上賬本,莞爾一笑,“只是不能光花銀子不干活。”
她轉頭吩咐,“送他去侯爺房中,一步也不能離開,門鎖好,讓他好好盡孝。”
這句話像驚雷劈在曲耀頭上。
他聲音都變了,“你胡說什么?那個瘋子......”
“啪——”
這回抽的是曲耀。
李嬤嬤收回手,冷聲道,“公子慎言,那是您父親。”
王氏如夢初醒,尖聲道,“侯爺發病時六親不認,上次差點掐死丫鬟,阿耀怎么能和他關在一起。”
“侯府的事情,你一個外人插什么嘴?”曲凌站起身,“什么瘋子?那是他親生父親。”
她走到曲耀面前,伸手替他正了正歪斜的發冠,“孝道大于天,是不是?”
這個親昵的動作讓曲耀渾身發冷。
他這才看清曲凌的眼睛,那里面沒有憤怒,沒有嫉妒,只有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
“送過去。”
輕飄飄的字落下,四個小廝立刻上前。
曲耀終于慌了,掙扎著大喊,“我不去,他會殺了我的,娘,娘救我。”
王氏死死拽著兒子的衣袖,卻被婆子一把扯開。
她跌坐在地,眼睜睜看著曲耀被拖出正堂,叫喊聲漸漸遠去。
“郡主,你是怕阿耀搶走什么?”
王氏爬起身,滿臉困惑,她試圖和曲凌講道理,“阿耀過繼給侯爺,并非是要搶走你什么,相反,他是給你當靠山的。”
“你的弟弟們都死了,二房也死完了,沒有阿耀,還有別的宗族子弟過繼,你阻擋不了的,否則,侯府就沒了。”
“侯府沒了,對你有什么好處呢?”
她不明白,曲凌到底在鬧什么。
若是在河東,這樣的姑娘,早就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