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凌才不管他什么表情,輕飄飄揚手,朱唇微啟,“打?!?/p>
有一壯實的家丁立刻上前,掄起巴掌就往白建臉上招呼。
清脆的耳光聲在暖閣內回蕩,白建就被打得牙齒掉了幾顆,滾落在地。
曲凌絲毫沒有手軟。
這人原就是個賭棍。
說是奉了曲連婷的命去接觸王璒,實際是臭味相投。
他只要不進出侯府,任他賭到天荒地老,曲凌也懶得管。
可這種爛人在侯府出入,臟了她的地方。
“夠了!”
曲裕看不下去了,“他畢竟是白霜的弟弟?!?/p>
曲凌挑眉,“可他稱你做姐夫?!?/p>
白霜的身份,侯府眾人心照不宣,曲凌就是要給曲裕不痛快。
“你到底要如何?”
曲裕陰沉著臉,他不敢再小覷曲凌。
曲凌卻不說話,看著家丁把白建打得奄奄一息,才緩緩開口,“今日饒你不送官,日后再敢踏足我侯府半寸土,我打斷你的腿。”
白建被人像拖死狗一樣拖了出去,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
曲凌這才對曲裕說,“二叔,你針對我,無非是得了宋光的令,想討好他。”
“我也告訴你,識趣的,繼續外放做你的官,這戶部侍郎的位置,你怕是沒命坐。”
曲裕傻了眼。
他堂堂朝廷命官,竟然被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威脅了。
這般輕狂,難怪能引得宋老大人對她不滿。
“我是管不了你,”曲裕丟盡了臉,又被曲凌的狠辣震懾,不想繼續糾纏,“我倒要看看,你父親是管還是不管。”
來時氣勢洶洶的一行人,走時如喪家之犬。
曲裕說到做到,出了暖閣,直接去告訴曲裎。
“阿凌在暖閣私會外男,大哥就不管管么?”
曲裎自從老夫人過世,越發沒了顧忌的沉溺酒色。
聽了這話,直接一個鯉魚打挺從云霧懷中爬起來。
“私會外男?”他瞪直了眼睛。
“是?!鼻O胫鵁o論如何,也要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得教訓。
瞧她那喊打喊殺的樣子,曲裕一肚子火。
他不是怕曲凌,他是不屑和一個晚輩計較。
曲裕一轉眼,看見自家大哥來來回回的走,臉上掛著激動之色。
“這是好事。”曲裎說。
“她說不定心悅池大人。”
曲裕無語,這算什么好事?
“那又如何?”
就算是心悅之人,也沒有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
簡直不知廉恥。
“你不懂?!鼻螒械萌ソ忉?。
又陰陰的斜了他一眼,“我勸你少去招惹她。”
否則,最后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曲裕沒達到目的,還得了沒趣,沉著臉走了。
曲裎卻高興壞了。
他早就想把曲凌嫁出去了。
做了別人家的媳婦,可就不能回侯府禍害他了。
他深知曲凌的秉性,除非自己想嫁,否則手段用盡,到頭來是自討苦吃。
王璒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有了心悅的人好啊,她心甘情愿的嫁,皆大歡喜。
暖閣內重歸平靜,只有淡淡的血腥氣提醒著方才發生的一切。
“讓你見笑了,”曲凌看向池淵,又望了眼天色,“我送你出府吧?!?/p>
大理寺審訊犯人,血腥百倍。
池淵還是震撼。
短短的功夫,曲凌連敲帶打,不僅化解了危機,還反將一軍,讓曲裕徹底失了氣勢。
這般殺伐決斷,莫說閨閣女子,就是朝中大臣也未必有如此魄力。
池淵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你早知道二老爺會來?”
“這府里沒什么能瞞過我。”曲凌說。
她帶著池淵穿過侯府的回廊,“我那位二叔,野心不小,可他若不安分,會丟命的?!?/p>
今日殺了一個管事,廢了他半個臂膀。
下次,可說不準是不是他自己丟命了。
“少卿大人,”曲凌喚他,“你現在還想娶我么?”
池淵側首,對上她的眼睛。
“想。”
他喉結滾動,“我想娶你?!?/p>
曲凌笑得明媚。
“池淵,靖威侯府需要一位有手段的主母,”她說,“你盡管來利用我。”
池淵上前一步,站在她面前,眼神份外真誠,“池淵愿娶郡主為妻,此生不負?!?/p>
曲凌,“那就好?!?/p>
她是一定要嫁給他的。
世人說,強扭的瓜不甜。
池淵這個瓜,就算是苦的,她也要嘗嘗。
她是曲凌,重活一世,不懂什么叫委曲求全,不懂什么叫退讓。
并且,她還有私心。
老夫人死了,按規矩她要守孝一年。
而曲裎死了,她得守三年。
她已經想送曲裎去死了。
可她不愿在侯府為他守著。
所以,她要在去曲裎死之前,把自己嫁出去。
四目相對,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默契和惺惺相惜。
送完池淵,曲凌心情頗好的回了暖山居。
次日一早,趙元容就讓人給她傳了信。
大概意思是,自己要去找侯序了,除非娘派人來接她,否則,不要出侯府。
曲凌認真的記在心里。
她不出門,甚至連暖山居也不出,每日在院子里寫字抄經書。
清靜的日子沒過幾日,白霜找上門來。
“不見?!鼻杼稍谔僖紊习炎约簱u得昏昏欲睡。
白霜走了。
第二日又來。
暖山居的下人報了曲凌,還是不見。
第三日,白霜依舊準時到,還是沒能進暖山居的院子。
“我有話要與郡主說。”這樣等下去,是進不了暖山居門的。
聽琴微笑,“你有話,與我說就是了?!?/p>
暖山居的門,不是誰都能進的。
白霜郁結。
她陪著曲裕在外,過的都是正室夫人的日子,如今在侯府,無名無份,一個丫鬟也能輕視她。
有些委屈。
她要是正經的夫子,聽琴也不會輕視她。
都知道她是二老爺的外室,二夫人咬死不讓她進門,這才不明不白的掛了個夫子的名。
白霜忍下不甘,微微頷首,“勞煩姑娘告訴郡主,我想求她幫幫我?!?/p>
話說得不是很明白,聽琴未動。
她咬咬牙,“我不想二老爺留京任官,特來求郡主?!?/p>
雖是求人,好歹也算一件事。
聽琴不能替曲凌做主,“你等著?!?/p>
報到曲凌跟前,曲凌笑了,“我也沒想到她圖的竟真是二叔這個人?!?/p>
她放下手中的筆。
“讓她進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