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母親的虛影化作漫天金色光點,落在周世安發間、肩頭時,還帶著最后一絲溫潤的暖意——那觸感像極了小時候母親用指尖輕拂他額頭的溫度,讓他眼眶發燙,指尖下意識懸在半空,仿佛還能觸到母親衣袖的柔滑。可沒等這股暖意散去,胸口的太虛玉佩突然劇烈震顫,嗡鳴聲從玉面傳到掌心,像有只小獸在玉里焦躁地撞動。
“小心!”掌教真人的驚呼聲率先響起。周世安猛地回神,只見方才被金光擊碎的血魔黑霧,竟在密室角落的陰影里重新凝聚——黑色霧氣不再是松散的一團,而是像熬稠的墨汁般翻涌,表面還纏著暗紅色的血絲,每一縷霧氣飄動時,都帶著腐肉般的腥氣,刮過石桌時,桌上的青銅羅盤“滋啦”一聲,盤面瞬間被腐蝕出細密的坑洞。
掌教真人反應極快,他左手按住胸口的傷處(方才被魔氣震出的血痕還在滲血,染紅了紫色道袍前襟的太極繡紋),右手猛地扯下腰間的青色玉石玉帶。玉帶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鏘”的一聲脆響,一柄通體銀白的長劍驟然出鞘——劍身長三尺七寸,劍脊上刻滿淡金色的純陽符文,符文在光線下流轉,像活著的溪流,這正是他修煉五十年的本命法寶“純陽劍”。
“孽障!”掌教真人低喝一聲,手腕翻轉,純陽劍帶著凌厲的劍氣直刺黑霧。劍氣掠過空氣時,連密室里濃郁的檀香都被劈成兩半,劍身上的符文亮起,散出淡淡的白光——這本是克制魔氣的最強手段,可就在劍尖即將觸到黑霧的瞬間,一只比之前龐大三倍的魔手突然從霧中探了出來!
那魔手漆黑如墨,皮膚粗糙得像老樹皮,指縫里還夾著未散的血污,指甲是錐形的,泛著冷光。它只是隨意一握,便精準地扣住了純陽劍的劍身。“咔嚓——”一聲刺耳的碎裂聲,純陽劍從劍脊處裂開一道縫隙,縫隙里的符文瞬間熄滅,緊接著,整柄劍像被捏碎的冰碴般散成銀白色碎片。碎片飛濺到墻角時,又被追來的黑霧纏上,不過眨眼工夫,就化作一堆黑色的粉末,連一絲靈氣都沒剩下。
“咳……咳……”掌教真人被魔氣的反震力掀得后退兩步,后背重重撞在藏經閣的木架上,架上的幾本古卷“嘩啦”掉落,書頁上的墨字被魔氣熏得發黑。他捂住胸口,一口鮮血順著嘴角溢出,滴在腳下的青石板上,暈開一小片暗紅,可他的眼神依舊銳利,死死盯著周世安:“世安!快引動玉佩里的太虛仙氣!只有太虛圣女所留下的力量,能徹底打散這血魔殘魂!”
周世安攥緊胸口的玉佩,指腹摩挲著玉面上剛亮起的太虛宗徽——方才母親渡入他體內的那道仙氣,此刻正順著經脈緩緩流動,像一條溫暖的小溪。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將心神沉入丹田,試著將仙氣往玉佩里引。下一秒,玉佩突然爆發出刺眼的九彩霞光——第一層是淡紅,像晨霧中的朝陽;第二層是橙黃,似熟透的杏子;接著是明黃、翠綠、青碧、湛藍、靛紫,最后是頂層的金與白,九種顏色層層疊疊,交織成一張半透明的光網,從他胸口向外舒展。
光網剛一展開,就將肆虐的黑霧逼退半尺。霧氣觸到霞光時,發出“滋滋”的聲響,像熱油潑在冰上,每一縷黑霧消散前,都會扭曲成痛苦的人臉形狀,尖嘯著消失。周世安睜開眼,眼中映著九彩霞光,他想起母親虛影消散前的眼神,雙手下意識結出一道從未見過卻無比熟悉的印訣——那是玉佩里自動浮現的“太虛劍訣”起手式。
“太虛劍訣——起!”他低喝一聲,聲音里還帶著少年的清亮,卻多了幾分堅定。九彩霞光驟然分化,化作九道丈許長的劍氣沖天而起:第一道劍氣泛著紅光,劍身上纏著“角宿”的星辰符文;第二道橙光劍氣,對應“亢宿”;直到第九道白光劍氣,刻著“軫宿”的符文——九道劍氣正好對應上古二十八星宿中的南方七宿與北斗二星,每道劍氣飛行時,都拖著長長的光尾,像九顆墜落的流星,帶著撕裂空氣的銳響,齊齊刺向血魔分身。
“啊——!”血魔分身發出凄厲的慘叫,那聲音尖銳得像指甲刮過鐵器,震得密室的木架都在發抖。它剛凝聚的魔手瞬間被劍氣洞穿,黑色的魔氣從傷口處噴涌而出,卻又被劍氣上的星辰之力灼燒,化作一縷縷黑煙。沒等它重新凝聚身形,九道劍氣突然在空中盤旋,交織成一張巨大的光網,光網的每個節點都亮著星辰符文,“轟隆”一聲,狠狠向血魔分身絞下!
血魔分身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瞬間被光網拆成漫天黑霧。這一次,黑霧沒有再重組,而是在霞光的灼燒下,漸漸消散在空氣里,只余下幾聲不甘的嘶吼,像被風吹散的枯葉。
周世安剛要松口氣,胸口的玉佩突然震顫得更厲害,嗡鳴聲震得他耳膜發疼,連氣血都跟著翻涌。他抬頭一看,虛空中竟緩緩撕開一道不規則的裂縫——裂縫寬約丈許,邊緣泛著淡淡的白霧,霧里隱約能看到成片的花海,還傳來柔和的靈氣波動,與玉佩的氣息隱隱呼應,像在召喚他。
“快進去!”掌教真人踉蹌著上前,左手依舊按住胸口的傷處,右手緊緊抓住周世安的胳膊。他的掌心滾燙,帶著血的溫度,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這是太虛宗的秘境!當年圣女預料到太虛宗會有劫難,特意用最后的仙氣開辟的,既能躲避天道法則對虛無體的追殺,里面還有太虛宗的傳承——只有你,能繼承圣女的遺志!”
周世安被推得一個踉蹌,踏入裂縫的瞬間,他回頭看了一眼:掌教真人正用身體擋住裂縫的入口,他背后的木架上,黑色的魔紋正順著木縫緩緩蔓延——顯然,幽冥教的人已經追到了藏經閣外。沒等周世安說一句“長老保重”,裂縫便像被縫合般緩緩閉合,將現實世界的危機、掌教的身影,還有那縷未散的檀香,一同隔絕里面。
周世安重重摔在一片柔軟的花海中,身體陷入花瓣堆里時,還帶著淡淡的彈性——花瓣比他見過的任何花朵都要柔軟,像上好的絲綢,還帶著清晨露水的微涼。鼻尖瞬間縈繞著清甜的香氣,不是凡間花朵的濃郁,而是帶著靈氣的淡雅,像是將晨露、月光與星光揉碎在了花瓣里,吸一口,連經脈里的靈氣都變得順暢了些。
他撐起身子,抬手拂去發間的花瓣——那是一朵白色的瓊花,花瓣呈橢圓形,邊緣帶著細微的鋸齒,花蕊是淡黃色的,像小小的星星。再往四周看,這片花海無邊無際,除了瓊花,還有淡紫色的素心蘭、粉色的海棠、黃色的迎春,每一種花都開得正好,花瓣上都沾著晶瑩的露珠,露珠在頭頂不知來源的柔和光源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暈。微風拂過,花瓣隨風起舞,落在他的衣襟上、手背上,帶著微涼的觸感,像母親當年的輕撫。
抬頭望去,數百座白玉臺懸浮在半空中,距離地面約有十丈高。每座白玉臺都是用通透的羊脂玉砌成,臺面光滑如鏡,能映出天上的星辰(雖然秘境里沒有天空,卻能看到無數光點,像夜空中的星星)。白玉臺的邊緣刻著細密的金色符文,符文里縈繞著微弱的靈光,像是沉睡的螢火蟲,每道符文閃爍時,都帶著淡淡的暖意。
更讓周世安心頭一震的是,每座白玉臺上都盤坐著一具骸骨——骸骨的姿勢各不相同,有的雙手結印,像是在修煉;有的右手握劍,左手按在丹田,像是在抵擋敵人;還有的雙臂張開,像是在保護什么。他們都穿著殘破的白色道袍,道袍的料子是上好的絲綢,雖然已經褪色、破損,卻仍能看出當年的精致——領口和袖口都繡著淡金色的太虛宗徽,只是大部分徽記都已模糊,只有少數幾具骸骨的道袍上,還能辨認出圓形徽記里的星辰圖案。
周世安的目光落在最近的一座白玉臺上:那具骸骨的右手握著一柄斷裂的飛劍,劍身是銀白色的,劍脊上刻著淡淡的云紋,雖然銹跡斑斑,卻仍有一絲靈氣在劍脊處流轉,像是還在守護主人。骸骨的左手邊,放著一面殘破的玉鏡,鏡面蒙著一層薄灰,卻偶爾閃過一絲光亮,隱約能映出當年戰斗的殘影——一群穿著黑色長袍的人,正圍著一位穿白色道袍的女子。
“歡迎來到太虛宗藏經閣。”一道空靈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帶著幾分孩童般的清脆,卻又透著古老的氣息,像是用玉石敲擊出來的。
周世安猛地抬頭,看見一只三寸高的玉鶴正懸浮在半空——玉鶴通體是上好的羊脂玉,質地通透,能看到里面淡淡的血絲紋路(那是玉石天然形成的,卻讓玉鶴多了幾分靈氣)。它的翅膀上雕刻著細密的云紋,每一片羽毛都栩栩如生,邊緣打磨得光滑圓潤;眼睛是用兩顆極小的紅色寶石鑲嵌的,像兩顆小小的胭脂珠,透著靈動的光。玉鶴撲棱著翅膀朝他飛來,飛行時,翅膀扇動會落下細碎的金色光點,光點落在花瓣上,會讓花瓣的光暈更亮一分。
“我是這里的器靈,你可以叫我小白。”玉鶴落在周世安的肩頭,小腦袋輕輕蹭了蹭他的衣領,動作親昵得像家養的小鳥。突然,它的紅寶石眼睛猛地睜大,翅膀僵住了,連金色光點都不落了,聲音里滿是激動:“咦?你胸口的是……太虛玉佩!這是圣女大人的貼身玉佩啊!我不會認錯的——玉佩背面的云紋,是圣女大人親手刻的,當年她還說,這是要傳給她孩子的信物!”
小白撲棱著翅膀,飛到周世安胸口前,用小腦袋輕輕撞了撞玉佩。玉佩立刻發出淡淡的白色光暈,與小白身上的金光交織在一起,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小白的聲音更顯激動,甚至帶著一絲哽咽,翅膀都在微微發抖:“圣女大人離開前,把我留在這藏經閣,說要等她的孩子來。我等了一百年,終于等到了……你、你是圣女大人的兒子,對不對?”
周世安攥緊了玉佩,指腹摩挲著玉背面那幾道淺淡的云紋——他以前總以為那是玉的天然紋路,現在才知道,是母親親手刻的。一股暖流從玉佩傳到掌心,順著經脈蔓延到心臟,讓他眼眶又熱了。他點了點頭,聲音有些發啞:“我叫周世安。我娘……她當年真的是太虛宗的圣女嗎?她最后……是在神魔戰場犧牲的?”
“對!”小白繞著周世安飛了兩圈,翅膀上的金色光點灑落在他的發間和衣襟上,“圣女大人是太虛宗千年來最有天賦的弟子,三十歲就修煉到了化神境,還領悟了太虛宗的禁忌功法‘九轉玄天訣’。當年幽冥教要打開魔神的封印,圣女大人帶領我們抵抗,最后卻在萬年前的神魔戰場……唉,不說這些難過的了。”小白落在周世安的頭頂,用翅膀輕輕拍了拍他的頭發,“我帶你去主殿,那里有圣女大人留下的太虛令,還有她給你的信,說是要親手交給你。”
純陽觀外·幽冥教營地
與此同時,純陽觀百里之外的一座荒蕪山谷中,幽冥教的營地正被血色霧氣籠罩。山谷里沒有草木,只有黑色的巖石,巖石上刻滿了扭曲的魔紋,魔紋里流淌著暗紅色的液體,像凝固的血。黑色的帳篷連綿成片,足有數百頂,每頂帳篷的布料都是用修士的血染成的,表面泛著詭異的紅光;帳篷頂上掛著骷髏頭燈籠,燈籠里燃燒著綠色的鬼火,鬼火跳動時,會在帳篷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鬼怪在跳舞。
最大的一座血色帳篷位于山谷中央,帳篷門口站著兩名身穿黑色甲胄的魔兵——甲胄上布滿尖刺,臉上戴著骷髏面具,手里握著柄黑色的長刀,刀身上還滴著未干的血。帳篷里,幽冥教主正站在一座巨大的血池邊。
血池直徑約有十丈,深不見底,池里的血水粘稠得像糖漿,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每冒一次泡,就會有一縷黑色的霧氣升起。池面上漂浮著數百個黑色的骷髏頭,每個骷髏頭的眼眶里都燃燒著綠色的鬼火,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無聲地嘶吼。血池周圍的地面上,刻著一圈暗紅色的陣紋,陣紋里插著九根黑色的骨杖,骨杖上纏著干枯的發絲,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氣——這是幽冥教用數百名修士的精血和骸骨煉制的“血魂池”,專門用來追蹤擁有特殊體質的人。
幽冥教主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袍,袍角繡著暗紅色的骷髏紋,每走一步,長袍掃過地面時,都會讓地面的魔紋亮一分。他的身高約有八尺,身形消瘦,卻透著壓迫感;臉上戴著一張青銅面具,面具上刻滿了扭曲的魔紋,魔紋的縫隙里滲著黑色的液體,面具的額頭上鑲嵌著一顆黑色的寶石,寶石里閃爍著紅光;他的雙手藏在寬大的袍袖里,指甲很長,泛著青黑色的光。
“找到了嗎?”幽冥教主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木頭,每一個字都帶著寒意,落在空氣里,讓帳篷里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旁邊站著一名身穿黑色道袍的教徒,他低著頭,雙手抱胸,語氣恭敬又帶著諂媚:“回教主,血魂池已經有反應了。只是太虛秘境被圣女的仙氣封印,尋常手段找不到入口,需要用‘化神魔丹’才能定位。”
幽冥教主抬手取下腰間的黑色葫蘆——葫蘆是用魔骨制成的,表面刻著密密麻麻的魔紋,葫蘆口塞著一塊黑色的布,布上也繡著骷髏頭。他拔掉布塞,將葫蘆口朝下,輕輕晃了晃,九顆通體漆黑的魔丹從葫蘆里滾了出來,落在他的掌心。
每顆魔丹都有拳頭大小,表面纏繞著黑色的霧氣,霧氣里能看到修士痛苦掙扎的虛影——這些都是幽冥教用活的化神境修士煉制的,每顆魔丹里都封存著修士的魂魄,散發著恐怖的化神境威壓。幽冥教主看著掌心的魔丹,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圣女倒是會藏,可惜她的兒子,終究是逃不掉的。”
他抬手將魔丹一顆顆投入血池。魔丹剛一接觸血水,就像滾油遇水般炸開,黑色的霧氣瞬間彌漫了整個血池,血水翻涌得更厲害,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央,一道清晰的影像緩緩浮現——正是周世安在太虛秘境花海中,與小白對話的樣子,連周世安胸口的太虛玉佩,都看得清清楚楚。
“虛無體……太虛宗秘境……”幽冥教主盯著影像,面具后的眼睛閃過一絲狂熱,“當年圣女毀了我幽冥教的祭壇,阻止了魔神大人復活,如今她的兒子,正好能當祭品。等他吸收了太虛宗的傳承,體內的虛無體血脈就會徹底覺醒,到時候,他會親手打開魔神大人的封印!”
他抬手對著血池一揮,池面上的影像突然扭曲,畫面切換到了太虛秘境的主殿——殿中央懸浮的半塊太虛令,清晰可見。幽冥教主的聲音更冷了:“傳我命令,讓九幽冥魔陣立刻出發。記住,別傷了周世安,我要他活著,成為魔神大人的容器。”
太虛秘境·主殿
周世安跟著小白穿過花海,腳下的花瓣被踩出細微的聲響,像碎玉落地。走了約有半柱香的時間,一座宏偉的主殿出現在眼前。
主殿是用整塊的白色玉石砌成的,玉石通透得能看到里面的紋理,在周圍花海的映襯下,泛著淡淡的粉色光暈。殿頂是圓形的,雕刻著完整的“太虛萬道圖”——圖上有無數星辰,按照二十八星宿的位置排列,每顆星辰都是用金色的玉石鑲嵌的,在光線下閃爍,像真的夜空;星辰之間用銀色的線條連接,線條里流淌著淡淡的靈氣,形成復雜的星軌。
主殿的大門是兩扇朱紅色的木門,門上雕刻著太虛宗的宗徽和上古符文,門環是用青銅制成的,形狀像兩只展翅的仙鶴,仙鶴的眼睛是用紅色寶石鑲嵌的。推開大門時,門軸發出“吱呀”的聲響,帶著古老的厚重感。
殿內的空間很大,約有五十丈見方,地面是用青白色的玉石鋪成的,光滑如鏡,能映出頭頂的星圖。殿內立著十二根白色的柱子,每根柱子上全都刻滿了金色的文字——那是太虛宗的功法口訣,從基礎的《引氣訣》到高深的《太虛劍訣》,一字一句,清晰可見。口訣的字體是上古篆文,卻能讓人一眼看懂,像是有靈氣在引導。
殿中央的高臺上,懸浮著半塊青銅令符——令符約有四寸長、兩寸寬,邊緣有鋸齒狀的花紋,表面刻著上古符文,符文里縈繞著淡淡的金色光暈,光暈形成三道環形,像保護罩般將令符包裹在中間。這半塊令符,與之前掌教真人拿出的那半塊一模一樣,只是這半塊的符文更完整,靈氣更濃郁。
“當年圣女大人預料到太虛宗會有劫難,”小白落在高臺上,用翅膀輕輕碰了碰令符,令符立刻發出溫暖的光暈,光暈落在小白身上,讓它的紅寶石眼睛更亮了,“她將太虛令分成兩半,一半隨身攜帶,去了萬年前的神魔戰場——她說要在那里加固魔神的封印;另一半就留在這里,還在太虛玉佩里留下了‘九轉玄天訣’的口訣。”
小白頓了頓,聲音變得柔和:“圣女大人說,她的孩子會帶著玉佩來這里,到時候,兩半太虛令合二為一,就能打開太虛宗的寶庫,里面有對抗幽冥教的法寶,還有能化解虛無體天罰的方法。”
周世安走到高臺下,仰頭看著那半塊太虛令。胸口的玉佩突然發出強烈的共鳴,玉面的宗徽亮起,與令符的光暈交織在一起。一股熟悉的氣息從令符中傳來——那是母親的氣息,與虛影的氣息、玉佩的氣息一模一樣,溫暖又堅定。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的太虛仙氣變得活躍起來,順著經脈流向掌心,像是要去觸碰令符。
就在這時,整個主殿突然劇烈震動!地面“轟隆”一聲,裂開一道三寸寬的縫隙,縫隙里冒出黑色的霧氣;殿外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像是有什么重物撞在了殿門上,門上的朱紅漆皮瞬間脫落,露出里面的白色玉石。
小白的臉色驟變(雖然它是玉鶴,卻能從它緊繃的翅膀和瞪大的眼睛里看出驚慌),它撲棱著翅膀飛到周世安頭頂,聲音里滿是恐懼:“不好!是幽冥教的人!他們怎么找到這里的?秘境的封印明明很牢固啊!”
周世安猛地轉身,只見殿門“嘩啦”一聲被撞碎,木屑飛濺中,九尊丈許高的魔像正踏步而入!
每尊魔像都是用黑色的火山巖雕刻而成,巖石表面粗糙得像砂紙,布滿了細小的孔洞,孔洞里流淌著暗紅色的液體,像是新鮮的血液。魔像的身形粗壯,手臂比周世安的腰還粗,手指是錐形的,泛著冷光;它們的腦袋是骷髏形狀,眼眶里燃燒著綠色的鬼火,嘴巴張開,能看到里面鋒利的石牙;魔像的胸口刻著暗紅色的魔紋,魔紋連成一個圓形,里面嵌著一顆黑色的珠子,珠子里散發著化神境的威壓。
九尊魔像呈圓形排列,剛一落地,地面上就浮現出暗紅色的陣紋——陣紋像藤蔓般迅速蔓延,很快就將整個主殿籠罩。陣紋里爬出無數黑色的藤蔓,藤蔓上長著尖刺,纏上柱子時,柱上的金色口訣瞬間變得暗淡,像是被吸走了靈氣;藤蔓爬到周世安腳邊時,他能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息順著鞋底往上爬,讓他的經脈都有些發僵。
“這是九幽冥魔陣!”小白尖叫著躲到周世安的衣領里,只露出一個小腦袋,紅寶石眼睛里滿是恐懼,“這是幽冥教最厲害的殺陣!魔像刀槍不入,普通的仙氣根本傷不到它們,只有用太虛宗的‘九轉玄天訣’催動太虛仙氣,才能破陣!”
周世安立刻運轉體內的太虛仙氣,仙氣順著經脈流遍全身,在掌心凝聚成九柄銀白色的仙劍。仙劍通體通透,劍身上刻著淡淡的星辰符文,長度約有三尺,握在手里帶著溫潤的觸感。他抬手將仙劍擲出,仙劍帶著凌厲的劍氣直刺魔像——劍氣掠過空氣時,還帶著淡淡的風聲。
可“鐺”的一聲脆響,仙劍撞在魔像的胸口上,竟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魔像連晃都沒晃一下,反而伸出黑色的石手,精準地抓住了仙劍。它的手指微微用力,“咔嚓”一聲,仙劍就像玻璃般碎成漫天光點,消散在空氣里。
“不行!”小白急得直跳腳,翅膀都快扇出殘影,“你的仙氣沒有經過九轉玄天訣的淬煉,太散了!快閉上眼睛冥想,玉佩里有九轉玄天訣的口訣,圣女大人說過,只有她的血脈能瞬間領悟!”
周世安立刻閉上眼睛,將心神徹底沉入太虛玉佩。果然,無數金色的口訣突然涌入腦海——“一轉聚氣,引仙氣入丹田;二轉凝靈,化仙氣為靈液;三轉引星,借星辰之力淬仙氣……”口訣晦澀卻又無比熟悉,像是刻在骨子里的記憶,每一個字都帶著溫暖的力量。
他剛要默念口訣,胸口的玉佩突然射出一道金色光束!光束從玉面射出,將他整個人籠罩在一個半透明的光繭里。光繭的表面刻著與太虛令相同的符文,符文閃爍時,帶著溫暖的溫度,順著皮膚滲入經脈——原本有些滯澀的仙氣,瞬間變得順暢無比,像是被融化的冰雪;九轉玄天訣的前三層心法,竟在瞬間領悟,體內的仙氣也變得更加凝練,泛著淡淡的金色,比之前強了三倍不止。
“破陣!”周世安睜開眼睛,眼中閃過金色的符文。他雙手結出九轉玄天訣的印訣,掌心的金色仙氣再次凝聚——這次凝聚的九柄仙劍,比之前大了三倍,劍身長六尺,劍身上的星辰符文清晰可見,還纏繞著淡淡的金色火焰,火焰跳動時,能聽到細微的“噼啪”聲。
他抬手一揮,九柄仙劍突然暴漲,化作九條銀白色的巨龍!巨龍的鱗片是用仙氣凝成的,泛著金光;眼睛是紅色的寶石,透著威嚴;它們張開大口,噴出帶著星辰之力的金色火焰,火焰落在地面上,黑色的藤蔓瞬間被燒成灰燼,發出“滋啦”的聲響。
“轟隆!”一聲巨響,九條巨龍同時撞向九尊魔像!巨龍的爪子抓住魔像的肩膀,金色火焰從龍口中噴出,包裹住魔像的全身。魔像表面的魔紋瞬間裂開,暗紅色的液體不斷流出,嵌在胸口的黑色珠子也“咔嚓”碎裂。沒等魔像重組,金色火焰突然暴漲,將魔像徹底吞噬——魔像像被燒化的石頭般,化作漫天黑色粉末,散落在地面上,連一絲魔氣都沒剩下;地面上的陣紋也隨之消散,只留下淡淡的焦痕。
周世安剛要松口氣,突然覺得體內的靈氣開始瘋狂暴走!太虛仙氣在經脈里亂沖亂撞,像是失控的野馬,與此同時,一股陌生的黑色氣息從丹田深處涌出——那氣息冰冷刺骨,帶著濃郁的魔氣,與仙氣在經脈里相互沖撞,疼得他彎下腰,額頭冒出冷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低頭一看,胸口竟緩緩浮現出一道太極陰陽圖!陽面是純凈的白色,散發著太虛仙氣的金光,里面能看到淡淡的星辰符文;陰面卻漆黑如墨,散發著濃郁的魔氣,里面纏繞著暗紅色的魔紋。兩種力量在圖中不斷拉扯、碰撞,像是要將他的身體撕裂,連胸口的太虛玉佩,都開始微微發燙。
“這、這是……”小白顫抖著從周世安的衣領里鉆出來,翅膀抖得厲害,聲音里帶著哭腔,“這是太虛宗的禁忌之術——神魔同修!當年圣女大人就是因為修煉這個,才被天道視為‘異類’,引來天罰……沒想到,你繼承了玉佩,連這個也……”
周世安攥緊胸口的玉佩,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的仙氣與魔氣還在沖撞,每一次碰撞,都讓他的經脈傳來針扎般的疼痛。可他的眼神卻沒有慌亂——母親當年能靠神魔同修抵抗幽冥教,他也一定可以。
只是,這神魔同修,到底是母親留下的傳承,還是另一場更危險的危機?周世安看著胸口的太極陰陽圖,心里滿是迷茫,卻又帶著一絲堅定——無論是什么,他都要走下去,因為這是母親的遺志,也是他唯一能對抗幽冥教、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