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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奈知道，木葉有很多人都仰慕著卡卡西。

她在店里打工時，時不時能聽見村民議論那些耀眼的忍者大人。

卡卡西是年輕忍者里最被關注的一位。

因為他是三戰英雄，被火影倚重，實力強收入高，而且身材氣質都很好。

就連一樂拉面的菖蒲小姐，聽到顧客八卦卡卡西時都臉紅了。

她小聲說她看到過旗木上忍面具下的真容，超級帥。

圍在她身旁的小女生當即發出低低的八卦尖叫。

春奈當時在幫忙收碗，聽到這句話只是將頭低了下去，悄悄在心里撇嘴。

脾氣差得要死，和這種人結婚也不會開心的。

說不定會被家暴。

春奈從不討厭任何人，這個世界上，她唯獨討厭旗木卡卡西。

——對大蛇丸是憎惡。

但她的抵觸在那龐大的喜歡中，顯得格外黯淡渺小。

因為春奈本身是一文不名的小人物，所以即使是最最討厭的程度，也無人在意。

好在時至今日，終于沒人能忽視她的“最最討厭”。

包括卡卡西自己。

“我很抱歉。”銀發青年輕聲道，“是我能力不足，此前觀點狹隘，沒有認真發掘你的天賦。”

……口吻居然還挺誠懇的。

他和鳴人又不一樣，現在道歉有什么用。

見卡卡西毫不掙扎反抗，少女只能咽回嘲諷的話，干巴巴地說：“沒事。”

卡卡西知道，根本就還有事，只是凱在旁邊，不好多說。

之后他詢問春奈從哪里獲得的能力。

卡卡西倒不懷疑別的，只擔心少女從心術不正的人（比如某繃帶獨眼陰暗爬行老人）手中獲取秘術，對自身損害過大。

春奈說這是天幕的饋贈，并編了個姑且能糊弄大家面子的理由。

卡卡西：“原來如此。”

邁特凱疑惑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

氣氛是不是怪怪的。

他們這是在……鬧脾氣么？

凱很了解卡卡西，他的好友平時跟別人相處可不會這樣。

倒不如說，銀發青年平日對誰的態度都是慵懶提不起干勁的樣子。

愛慕者、敵人、朋友……他投去的目光，和注視親熱天堂時沒什么區別。

看似溫柔隨和，實則最為冷淡。

但這是凱第一次看到與卡卡西賭氣的女孩，以及卡卡西沒話找話的笨拙樣子。

那縈繞著他們，陰暗潮濕，像擰不干抹布的氛圍，沉重到凱都不敢隨意插話了。

怎么感覺有點像天幕世界——停停停，不敢想了。

這種話說出來是要鯊頭的！

總之，邁特凱直覺感到這兩人的關系并沒有那么生疏。

找機會還是私下提醒卡卡西吧。

凱憂心忡忡地想。

春奈是鳴人未來的妻子，年齡又恰恰處在青春年紀，他們身為異性前輩，要與她保持適當的社交距離才行。

所以不要犯錯啊，卡卡西！

鳴人可是你老師的親兒子！你的弟子！

卡卡西自然不知道凱都在想什么荒謬事情。

“你有天賦修行八門遁甲是好事。但八門遁甲修行極為辛苦，你……”

見春奈盯著其他地方故作發呆，他心中輕嘆，知曉對方不喜歡聽自己講話。

“總之，我會把你們遮掩你新能力的事情。這很可能將成為我們在接下來計劃的底牌之一。”

……

說是不重要。

實際觀摩春奈學習畫面后，哪怕是卡卡西也啞然了。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絕對意義上的【天才】。

沒錯，春奈絕對是天才。

八門遁甲是S級忍術，難度奇高，副作用大。

它的威力毋庸置疑，以至于當初二代目火影曾經想集齊一只八門遁甲戰術小隊。

可數十年下來，整個木葉掌握八門遁甲的人寥寥無幾。

卡卡西倒是玩票性質的學過第一門，他天賦奇高，第一門掌握也不算困難。

但即使只學了第一門，卡卡西也完全明白這是多么艱難高深的秘術。

努力與耐力是比聰明更加罕見的珍貴天賦。

哪怕是他見過的最為天才的忍者宇智波鼬來修習，遇到八門遁甲恐怕都要皺眉頭。

然而那個曾經無比平庸的，不起眼的，被所有人否認天賦的褐發少女做到了。

不需要理解秘術要領，不需要查克拉梳理操控，甚至不需要任何練習。

春奈的修煉體術方式非常簡單。

無論什么體術，只要從腿開始就好了。

因為她的腿只要承載查克拉，并按照八門遁甲的招式啟動，身體便會自然排除一切阻礙元素。

卡卡西眼睜睜看著她輕輕一腳送過去，然后等人高的巨巖就被她輕松踹碎了！

砰得一聲炸開，聽的人心驚肉跳。

踹碎后小姑娘還“哇哦”的一聲。

不是她到底在哇哦什么。

這合理嗎？

一點也不忍術！

與春奈掌握八門遁甲的速度相比，卡卡西覺得自己當初簡直像進化不完全的猴子。

春奈唯一的缺點就是無法穩定使用，每天使用時長通常只為幾分鐘了。

她要是能無痛熟練掌握八門遁甲，哪怕開不了死門也完全足以成為精英上忍。

看見凱對她連連夸贊的樣子，卡卡西不由沉默。

如果自己當初沒那么狹隘，愿意正視春奈的話……

未來會有什么不同呢？

*

轉瞬間，天幕倒計時來到了最后一天。

而春奈與鳴人的心動值也在截止日前順利刷滿。

木葉上下氣氛極為緊繃。看村里人的表現，簡直像第四次忍界大戰隨時可能爆發。

別說。

春奈覺得天幕這次說不定就直接爆第四次忍界大戰的頭號戰犯是誰了。

就在這樣壓抑的氣氛中，邁特凱于翌日清晨敲響了她的房門。

此時天才蒙蒙亮，而西瓜頭上忍用一句話讓她從困意中瞬間清醒。

“大蛇丸進村了，火影大人與卡卡西他們前往迎接，執行抓捕行動。”

邁特凱言簡意賅：“我們則開始執行應急計劃。”

大蛇丸。

幾乎成為夢魘，在她心頭揮之不去的冰冷名字。

他是毀掉她所有未來的罪魁禍首，被五大國通緝的木葉S級叛忍。

并且居然以如此猖狂囂張的姿態，悍然偽裝四代風影進入木葉。

他明知道天幕已經將他所有計劃全部泄露，他的盟友也已倒戈。

這家伙到底在囂張什么？

他還有沒打出的底牌么？

但不知為何，少女心中居然沒有太多恐懼。

更多的反而是該來的總會來的放松。

可以說么，有種辛苦復讀兩年，發現自己第三年的指導上忍又是卡卡西的救贖感。

看著面板上【執念任務（未完成）】的字樣，春奈微微閉上眼睛。

再睜眼時，她神色已經清明冷靜。

“好，我們轉移。”

山雨欲來風滿樓。

命運對她的最終考驗終于降臨。

她會成功。

這次，她一定能成功改變自己的命運。

*

命運是不會改變的。

因為她就是這樣自私陰暗的人。

春奈毫無情緒地想。

她居高臨下，審視著丈夫的面容。

漩渦鳴人是內雙，眼睫濃密，因而顯得眉眼格外明亮深邃，神色嚴肅起來時，便有著格外的昂然氣宇。

堅定積極，像太陽一樣耀眼的他擁有無與倫比的魅力。

可她卻更迷戀英雄的痛苦，只能在他的痛楚中一遍遍確認自己存在的意義，并且還要在此刻假惺惺的問。

“為什么你要這樣堅持自責？”

“該不會是愛我吧？”

其實說出來后她便有些懊悔，但緊跟著升起的又是強烈的無所謂痛快。

說就說咯。

他否認或者沉默最好，她正好反手就——

“對。”

金發青年語氣堅定，毫不遲疑道：“我愛你。”

“……”

“如果你需要我這么說，那我一直愛你，永遠愛你。”

原本微怔的她在聽到這句話時瞬間找到了什么，譏誚道：“有話直說不是你的忍道么，怎么現在還學會撒謊了。”

“這就是實話。”

“從前不說，是你厭惡我，不愿意聽。”

鳴人道：“現在說是因為，我認為我必須開口了。”

漩渦鳴人擁有一種神奇的直覺，在許多次戰斗中都幫他出奇制勝。

但這種直覺在春奈身上總是無效。

與小春相處時，他只能感受到對方的回避，疲倦，疏遠，冷淡。

她從不問他愛與不愛的問題，她對此毫不關心。

可現在不同。

小春情緒極端，精神狀態也很敏感，這種時候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說不愛或者沉默。

我愛你，一直愛你，永遠愛你。

這句話他藏在心底從不敢開口，擔心引來她更強的厭惡。

這么說感覺很對不起小春，但鳴人現在真的很高興。

因為直到此刻，他終于有機會能夠陳述自己的心意

有話直說是他的忍道又如何呢？

小春不是他的敵人，她是世界上最與眾不同的存在。

漩渦鳴人永遠不可能不顧忌她的感受，自顧自地“有話直說”。

這就是婚姻與愛情。

他的人生永遠融入另一個存在，自此成為骨中之骨，肉中之肉。

漩渦鳴人的“自我”永遠與她同在。

聞言，春奈的目光像是鋒銳纖薄的刀刃，想要將鳴人的肌膚剖開，細細拷問他血肉的真實。

隨后她得出了結果。

“騙人。”

她格外熟悉的，在每一次動搖時刻折磨她的恥辱感再度升騰，怒火舔舐著她的心臟。

“又在撒謊。”

既然今晚要將一切挑破，那就干脆把一切體面都撕掉，踩得亂七八糟好了。

“你看著它，再說一遍，你愛我！”

春奈指向自己的雙腿，素來冷淡沉寂的眼瞳此刻仿佛淬了火，亮得嚇人。

她將自己僅剩的尊嚴與壓抑的憤怒在此刻一同炙烤。

隔絕在他們之間的是那雙滿是疤痕的無力雙腿，丑陋的傷疤時刻提醒著她。

“說啊！”

她不會哭。

在漩渦鳴人面前，春奈永遠不會哭，她恨得要死。

而她最恨的畫面居然再次出現了，鳴人目光轉動，最終臉上露出復雜的神色。

他喉結微微滾動，居然向后躲避了些，并作勢要起身。

和那天晚上根本一！模！一！樣！

他到底改了哪里？

這個人表白口口聲聲，卻到底愛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