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我是圣女……掌教不會不管我的……”楚銀環(huán)喃喃自語,眼神渙散,握著那枚冰冷染血的令牌,一步步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
她猛地抬頭,眼中爆發(fā)出極致怨毒和瘋狂的光芒,死死盯住淺溪軒的方向,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柳如依!你死了還不放過我!”
她像是徹底瘋了,猛地沖向內(nèi)室,翻箱倒柜,找出一個落滿灰塵的小木匣,打開后,里面是幾包顏色詭異、氣味刺鼻的藥粉。
“你想我死?我就先毒死這侯府所有人!大家一起死!”她抓起那些藥粉,就要往外沖。
“師妹!不可!”高個子弟子大驚失色,連忙攔住她,“這些都是劇毒!一旦散開,我們自己也無法幸免!而且侯府如今被看得死死的,我們根本沒辦法下毒!”
“滾開!”楚銀環(huán)用力掙扎,眼神瘋狂,“我不管!我就要所有人給我陪葬!”
兩人正在拉扯糾纏。
忽然,前院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呵斥聲。
“什么人?”
“站住!”
緊接著,是兵器出鞘的鏗鏘聲和短促的打斗聲!
高個子弟子臉色大變:“不好!有人闖進來了!”
他話音未落,墨韻閣那扇本就搖搖欲墜的大門被人從外面“砰”的一聲狠狠踹開!
寒風裹脅著雪沫瘋狂涌入!
幾名身著黑色勁裝、面帶煞氣的護衛(wèi)手持利刃,如同煞神般闖了進來,冰冷的目光瞬間就鎖定了屋內(nèi)狀若瘋魔的楚銀環(huán)和正在與她拉扯的高個子弟子。
為首一人,正是長信。
他的目光掃過地上奄奄一息、手臂枯槁的謝鈞傾,又落在楚銀環(huán)手中那些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的藥包上,眼神瞬間冷冽如冰。
“楚大夫人,”長信的聲音平板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深更半夜,您這是打算……親自去廚房加料嗎?”
長信的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在楚銀環(huán)頭上,讓她瘋狂的動作為之一僵。
她看清闖進來的人,尤其是為首那個面無表情的長信,瞳孔里的瘋狂迅速被恐懼取代。
她可是親眼見過這個煞神是如何一招廢了大師兄的!
“你……你們想干什么?”楚銀環(huán)尖聲道,手下意識地將毒藥包往身后藏,色厲內(nèi)荏,“這里是墨韻閣!誰允許你們闖進來的!滾出去!”
高個子弟子也立刻擺出防御姿態(tài),擋在楚銀環(huán)身前,臉色凝重無比。
他知道,眼前這些人,絕不是他們現(xiàn)在能對付的。
長信根本懶得理會她的叫囂,目光落在她背在身后的手上,冷冷道:“拿下。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最后四個字,說得輕描淡寫,卻帶著令人膽寒的殺氣。
他身后幾名護衛(wèi)立刻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
“我跟你們拼了!”高個子弟子怒吼一聲,揮拳迎上。
但他本就身上帶傷,又心神俱疲,哪里是這些精銳護衛(wèi)的對手。
不過兩三招,就被一腳狠狠踹在胸口,倒飛出去,撞在桌子上,悶哼一聲,一時爬不起來。
楚銀環(huán)嚇得尖叫,揮舞著手中的毒藥包胡亂朝著沖過來的護衛(wèi)扔去:“別過來!有毒!”
護衛(wèi)身手敏捷,輕易避開那散開的粉末,反手一記手刀,精準地劈在楚銀環(huán)的手腕上。
“啊!”楚銀環(huán)痛呼一聲,剩下的藥包脫手飛出,被護衛(wèi)穩(wěn)穩(wěn)接住。
另一名護衛(wèi)毫不憐香惜玉地扭住她的雙臂,用準備好的繩索利落地將她捆了個結(jié)實。
“放開我!你們這些狗奴才!我是天山圣女!皇帝……皇帝不會放過你們的!”楚銀環(huán)拼命掙扎,嘴里不干不凈地咒罵著,頭發(fā)散亂,狀若瘋婦。
長信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里沒有半分波瀾:“皇帝?陛下如今自身難保,怕是沒空理會你了。”他頓了頓,補充道,“至于天山圣女……很快就不是了。”
楚銀環(huán)被他話里的寒意凍得一哆嗦,掙扎的動作都慢了下來,驚疑不定地看著他:“你……你什么意思?”
長信卻不屑再回答她,只對護衛(wèi)揮揮手:“堵上嘴,帶走。連同地上那個,一起拖走。”他指的是昏死過去的高個子弟子和還在痛苦呻吟的謝鈞傾。
“是!”護衛(wèi)領(lǐng)命,拿出布團塞進楚銀環(huán)嘴里,不顧她“嗚嗚”地掙扎,將她拖了出去。
另外兩人則粗暴地架起高個子弟子和癱軟的謝鈞傾。
墨韻閣很快被徹底控制起來,所有楚銀環(huán)帶來的、還活著的心腹,都被一一清理出來帶走。
這座曾經(jīng)喧囂一時的院落,徹底陷入死寂。
……
淺溪軒書房。
柳如依聽完長信的回報,點了點頭:“人都關(guān)好了?”
“是,夫人。分開關(guān)押,派人嚴加看管,絕無紕漏。”長信恭敬道。
“楚銀環(huán)那些毒藥,查驗過了嗎?”謝云崢開口問道。
“查驗過了,都是些極為陰損的劇毒,若是散入水井或廚房,后果不堪設(shè)想。”長信語氣沉了幾分,“幸好我們到得及時。”
柳如依冷笑一聲:“她倒是狠毒,自己想死,還要拉上整個侯府陪葬。”她轉(zhuǎn)向謝云崢,“二爺,這些人,尤其是楚銀環(huán),留著終是禍患。”
謝云崢指尖輕敲輪椅扶手,眼神深邃:“現(xiàn)在還不能殺。楚銀環(huán)是天山圣女,玄機子又逃了。殺了她,等于徹底和天山派撕破臉,眼下還不是時候。至于謝鈞傾……畢竟是侯府長孫,突然暴斃,也會惹來不必要的猜疑。”
“那……”柳如依蹙眉。
“先關(guān)著。”謝云崢做出決定,“等新帝登基,大局已定,再處理他們不遲。到時候,是殺是剮,還是送回天山‘問罪’,都由我們說了算。”
柳如依明白了他的意思。
現(xiàn)在殺,是私仇,是麻煩。
將來殺,是國法,是清算。
分寸完全不同。
“也好,就讓他們再多活幾天。”她語氣淡漠,仿佛在說幾只螻蟻的性命,“正好,也看看能不能從楚銀環(huán)嘴里撬出點關(guān)于天山派或是玄機子的有用消息。”
“嗯。”謝云崢頷首,對長信道,“撬開她的嘴,但別讓她死了。”
“屬下明白。”長信領(lǐng)命,無聲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