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將軍,快把公主放下來吧。”見蕭路愣神,小安子在一旁提醒。
蕭路把安好芯放在床榻上,并沒有要走的意思。他蹲在床邊,一臉內疚的看著安好芯有點蒼白的臉龐。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但安好芯從來沒把他和葉聞人放在眼里過。
可是最近不一樣了,他能感覺到安好芯的轉變。
這次的事他有責任,沒能保護好她,愧對皇貴妃娘娘的期望。
“本公主臉上有花兒嗎?你一直看,我怎么睡得著?”忽然,閉著眼睛的安好芯張口說話了。被許迦諾放血放多了,安好芯還是頭一遭發虛。
有一股熱從內而外,蔓延至蕭路冰冷的臉上,燒得他心慌意亂,他暗自起誓:我會去查清楚是誰擄你去陸執府上。
沉沉的腳步聲遠離。
小安子即將要關上門。
安好芯動了動眉,并沒有睜眼,“蕭路,晚上來找我,本公主要跟你一起做點事情。”
蕭路一陣頭皮發麻,他又回想起安好芯冰涼的手心,刀刻般的面容被太陽照得灼熱難耐。他繃直了嘴角,沒有回話,卻不著痕跡地輕微頷首后,匆忙離去。
小安子抱著煤球,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嘿嘿嘿……又要去曬太陽咯。”煤球的幾撇胡須動了動,愜意美哉。
公主的宅院里沒有了大吵大鬧,奴才婢女們這段時間的日子簡直輕松無比。
看來三公主真的不再糾結于陸執了。
蒼天有眼!
“李公公,皇上召下官進宮,是什么事啊?”東方零忍了一路,進入宮墻,他忍不住了。
李公公瞧了他一眼,并不理他,心里犯嘀咕:聽聞東方大人霸氣側漏,官威十足。怎么實際上像那剛出生沒多久的小羊羔啊。
后花園中,皇上正陪著皇貴妃賞花。
李公公稟報后,東方零才跪下請安。
皇帝神色威嚴,“聽說你越級管了狀告官員的案件?”
東方零始終低著頭,保持著行禮的姿勢,“回皇上,是。”
皇帝記起了,他親自看過東方零的試卷,言之鑿鑿,卻有一個顯而易見的漏洞。
“皇上,您就別嚇東方大人了。”皇貴妃娘娘美艷和善的嬌笑融化了皇帝的心。
皇帝龍顏大悅,“賞。”
李公公呈上白銀五百兩。
東方零大喇喇地抱著重重的一箱銀子直奔公主宅院。
“公主!公主!”他一進門就高興得大喊。
安好芯聽見他的聲音平靜地醒來,侍女連忙幫她更衣梳洗,這回她能感覺到,至少這丫頭手不抖了。
“東方大人,這是有喜事?”安好芯睡了一覺,元氣蓄積,雖然靈力暫時聚集不起來,但是還算是神清氣爽。
額角一層薄薄的細汗,天真爛漫的笑容在陽光下格外惹人喜愛,安好芯也不自覺跟著嘴角上揚。
“皇上賞我銀子了。”東方零迫不及待打開箱子展示,“這回,換我請公主去大酒樓!”
安好芯明了,東方零雖然越級了,但是維護了她的顏面,維護了皇家的體面。
自然是大功一件。
兩個人開開心心來到明玉樓。
門口的小廝仔細瞧了瞧安好芯,又從兜里拿出一張畫像,對比一陣,須臾間變了臉色。
“我們老板說了,長你這樣的不得入內!趕緊走吧!”小廝不客氣地逐客。
忽而,東方零見安好芯陰惻惻地瞧著那小廝,他嚇到了,趕緊解圍說:“小姐!不如這樣吧!我做飯給你吃!”
說完,他把立著不動的安好芯拉走了。
廚房。
婢女們列成一隊,個個惶恐。
公主臉色很不好,活兒也不要她們干了,莫不是要趕她們走吧?
圍裙捆在東方零的細腰上,他正一樣一樣地清點食材,模樣至純。可在下人眼里,他是多么地惹人厭,搶人飯碗的家伙。
“煤球,那個姜季商,我之前得罪過他?”安好芯郁悶至極。
煤球在小安子做的“豪宅”里打著滾,“嗚嗚……沒有吧。可能他就是單純地惡心您。畢竟您之前真的不做人。”
“你日子過舒坦了?”敢這樣說話!
煤球縮著身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前爪子薅了薅貓臉,“煤球該死,該死。”
百無聊賴,安好芯無意中瞥見那些侍女奴才一個個神情焦慮,略帶怨念地瞧著東方零。
她起身,將東方零箱子里的銀子一人發一塊,“拿著,今日休假,明日再來。”
下人們受寵若驚,紛紛跪恩,臉上的愁容消散。
天吶!
三公主是不是受神明感化啊!
胡說,明明就是受東方大人影響。
看來陸執是瘟神,東方大人才是福星。
他們用眼神交流,腳步歡愉,各自散去。
東方零瞧見安好芯把他的銀子散了半數,不僅不惱,反而笑容清甜,只是……
“安公公,你怎么不去休息?”東方零問。
安好芯也點點頭,她也覺得小安子應該去休息。
小安子躬著身子,不見表情,“奴才不用休息,奴才來幫東方大人摘菜。”
東方零眸光明亮,很直白地說:“不如公主來幫忙摘菜吧?”
小安子全然愣住。
這個東方大人……太……
顯然,安好芯毫不知道從哪里下手,東方零拿起一枚雞蛋,差一點就手把手地教學。
蛋液不小心粘在手上,小安子眼疾手快端上清涼的井水,手剛洗干凈,東方零沾了麥粉的手小心又迅速地觸過安好芯的臉龐,忽而笑著說公主變成了小花貓。
小安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又趕緊呈上絲帕。
安好芯愣了愣,她以為她一定是要發脾氣了,但事實上她心情喜悅。
人間這樣的純粹,多么難能可貴。
“煤球,你說……”她的笑容逐漸燦爛,“本仙往后收他為徒怎么樣?”
煤球:“……甚好……甚好……”
門外院子里,花簇旁的兩個人將廚房里歡樂的光景看在眼里。
眉梢揚起鄙夷的弧度,姜季商嗤之以鼻:“瞧瞧,狗改不了吃屎。”他將手里厚厚一沓銀票塞進葉聞人手里,揚長而去。
葉聞人眸光發暗,站立原地。
安好芯朝門口望去,她聽到姜季商的聲音了,再瞧見葉聞人手里的銀票,她驚嘆:一成竟有這么多!
但罵人肯定是不對的。
姜季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