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里的風(fēng)吹動著河里的浪拍打在河岸上,發(fā)出一陣陣‘啪啪’的聲音。
河水不止,拍打河岸,簇擁在山林之中打著轉(zhuǎn)。
師哲第一次被這么多的黃鼠狼圍著,都可以稱得上妖怪,他心中忐忑,手里緊緊的握著鐵棍,但又會覺得自己一腳就可以踩死一只。
即使是那陰詭可怕的鼠臉人身的黃鼠狼精,他也覺得只要一棍下去,對方一定會死。
她旁邊的那十幾只大黃鼠狼,他也不覺得有什么特別大的威脅,大不了讓它們咬上幾口,而自己現(xiàn)在這個樣子,并不是很怕咬。
他心中盤算著,一個橫掃能夠打死幾只。
不過他并沒有動,因為他很清楚,它們是妖怪,還會法術(shù),而法術(shù)這個東西防不勝防的。
“這一根鐵棍,你們也用不上。”
師哲開口說話,但是他的喉嚨是硬的,根本就無法正常的說話,聲音聽在別人的耳中就是怪叫。
‘祖奶奶’卻是譏笑一聲,伸手一指師哲,說道:“孩兒們,布黃煙大陣。”
所有的黃鼠狼轉(zhuǎn)身,屁股撅起。
噗!
每一個屁股里都噴出一團黃煙來,只頃刻之間,這些黃煙便將師哲籠罩住了。
師哲在那個渡口的時候見過這個黃煙,只是那個時候比較的散,而現(xiàn)在則是非常的濃郁,轉(zhuǎn)眼之間就將他圈了起來。
同時之間,鼠臉人身的‘祖奶奶’從自己的袍子里拿出一枚鈴鐺,這個鈴鐺是她從一個義莊里偷來的。
當(dāng)時她看到一個穿著黑袍的人,搖動著這個鈴鐺,身后跟著一排的‘人’,以前的她不知道原因,只覺得這個鈴鐺很厲害,后來在一個夜黑風(fēng)高晚上,她趁對方睡覺將鈴鐺偷了來,然后在山里躲了很多天。
再出來時,她偷偷回那個義莊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了,身上被啃出骨頭,腦髓也給吸干了。
而現(xiàn)在,經(jīng)過她這么多年貼身珍藏,對著它噴吐自己的妖氣,又常拿出來搖一搖,感受其中的法韻,所以她已經(jīng)明白這鈴鐺是可以亂人心智,再上她本身的懾心術(shù),以及‘黃煙’本就有致幻亂心的作用。
三者合一,使得她的法術(shù)疊加,更添威力。
在‘祖奶奶’的心中,尸怪本就是那種心智短缺的東西,可這個尸怪既然會來盜兵器,又會吹風(fēng)的法術(shù)吹散黃煙,所以她看似不在意,實則心中是帶有幾分謹(jǐn)慎的。
她拿出鈴鐺時,其他黃鼠狼立即散開了,躲得遠遠的,或在草叢里,或在灌木底下,伏地抱頭。
這些黃鼠狼像是早已吃過虧,或者說是被訓(xùn)練成了這樣。
黃煙之中的師哲看不清方向,但是在這之前,他知道周圍都圍滿了黃鼠狼,就在他猶豫往哪一個方向闖出去時,鈴聲響起。
鈴聲密集,直鉆腦海。
當(dāng)他聽到鈴聲的那一刻,突然頭就眩暈了起來,天地在晃動,他自己就像是一盆水,被一只無形的手在攪動著。
他雖然變成了尸怪,可他從來沒和這些妖怪斗過法術(shù),這一刻的他心中是慌亂的,因為之前,心中出現(xiàn)的那些黃鼠狼的叫聲,就讓他煩躁,無法安然躲在地底。
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這種如有魔力的鈴聲,他依然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只是本能的想穩(wěn)住自己心神意識。
意往內(nèi)求,于是又自然的進入了定境之中,他思維集中到那腦海之中那一點白光上面。
心神在這一剎那便定住了,他的意識歸束于內(nèi)心,那些帶著魔力的鈴聲聽在耳中,他清楚的感覺,這聲音像是在搖動大樹的風(fēng),但是他通過觀想,將意識歸束在一起,所以這鈴聲并不能夠完全的將自己的心神攪亂。
于是,他趁機重新睜開了眼睛,雙眼泛著月白的光,頸脖一伸,一墊腳,大口一張。
“哈!”
一團黑色的煞風(fēng)從他的胸腔里噴吐而出,面前的黃煙呈扇形散去。
而在黃煙的盡頭有一個矮小的鼠臉人身的人站在那里。
鼠臉人身者自然是這上頓渡黃鼠狼的祖奶奶。
她聽說山上尸怪有法術(shù)可以吹散‘黃煙’,心中卻還有幾分不信,想著可能是之前不成陣式,黃煙不夠濃郁,因為她知道,自己這黃煙纏綿凝結(jié)在一起,一般的風(fēng)是吹不散的,除非是大風(fēng)。
此時林間雖有風(fēng),這樣的風(fēng)卻并不能夠吹散孩兒們散布下的黃煙,可是這個尸怪只張口一吐便吹散了。
即使是她心中有幾分準(zhǔn)備,仍然驚訝,只是這驚訝也只是一瞬間而已,她眼中泛起了詭異的綠色,原本是黃中有綠,黃綠交織,在這一剎那已經(jīng)滿綠了。
“跪下!”‘祖奶奶’輕喝斥道。
尸怪卻雙眼泛著白光,凝立于那里,卻像是一點都沒有受影響,發(fā)出一聲怪叫之后,直接沖了出來。
她在這一剎那有一點慌,又看到尸怪突然躍起,手中黑色的鐵棍揚起。
她立即轉(zhuǎn)身,一躍而起,一團黃煙裹著她的身體飄飛而起。
這是一門法術(shù)是她花了不小的代價,從一座道觀里換來的乘氣之術(shù)。
她學(xué)了很久,最終學(xué)會卻又變成了這般,御自己身中‘黃煙’而飛騰。
她的身形在黑暗之中,像是乘風(fēng)而起的鳥兒,毫無重量的飄起,落在樹枝上,立于枝葉間,看著下方的一鐵棍在地上砸出一個坑的尸怪。
她心中不甘,手上有黃氣籠罩著手中的鈴鐺,劇烈地搖晃著,同時雙眼泛起的綠光凝視著那個尸怪,可是尸怪拄著鐵棍站在那里,就那樣抬頭看著,雙眼泛著白光,竟是毫不在意的樣子。
‘祖奶奶’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而其他的黃鼠狼看到這一幕,竟是驚散的逃開,即使是那幾只看上去肥壯的,亦是鉆入了林間的灌木里,四散而逃。
師哲看著樹枝上的那一只鼠面人身的黃鼠狼,他面無表情的,不過他的心中卻還是緊張的,這是他第一次與妖怪打架。
樹上的鼠臉人身的黃鼠狼祖奶奶突然轉(zhuǎn)頭,看向另一邊,她發(fā)現(xiàn)遠處,有一頭黑猿正躲在一棵樹后面偷看。
她不由的冷哼一聲,說道:“今日奶奶我就放你一回,你若是再敢下山來,本奶奶絕不再饒過你。”
師哲聽了之后,心中放松了不少,眼中看到鼠臉人身的黃鼠狼祖奶奶身上黃煙涌起,裹著她朝著山下飛騰而去,雖然看上去并不是很快,但是卻也讓師哲心中羨慕無比。
云沉天暗,月色枯黃。
一河濕風(fēng)吹上山丘,林葉翻飛。
一頭尸怪滿頭發(fā)如枯草,雙眼發(fā)白光,拄著鐵棍站站在那夜色之中看向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