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順利當(dāng)上播音員,就能借助廣播站,提前通知村里人做好預(yù)警,應(yīng)對接下來的大暴雨,以及年尾那場寒潮,減少人員和經(jīng)濟(jì)的傷亡損失。
于是,她二話不說,收下了這張推薦信:“閆老先生,謝謝你!我一定好好準(zhǔn)備,絕不辜負(fù)您的期望。”
“好好好……是個有志氣的好苗子……”
兩人相談甚歡,沈佳期以茶代酒敬他一杯,請他過來一起再吃點。
閆春生卻擺了擺手:“不必客氣,我已經(jīng)吃好了,你和你的愛人慢用,我就不打擾你們小年輕了……”
愛人……
陸錚剛到大廳,就聽到了這兩個字,小麥色的冷硬臉龐,頓時紅得像燒熱的鍋爐。
“閆老先生,你可別亂說,我跟那位同志只是互相幫助的戰(zhàn)友,八字都沒一撇!”沈佳期慌亂地澄清著。
一旁,陸錚的眼眸肉眼可見地黯淡了,腳底生根地站在原地。
“是我老頭子誤會了,不過……”閆春生笑而不語。
不過,作為過來人,他感覺那小伙子看沈同志的眼神,可不只是單純的戰(zhàn)友情啊!
閆春生望著這張朝氣蓬勃、澄澈透亮的眼眸,年輕真好啊!
他還想跟沈佳期多聊兩句,突然,門外就傳來一陣引擎聲。
一輛大吉普停在了飯店門口。
“好了,小沈同志,我要回市里去了,咱們有緣再見!”
閆春生提著公文包,跟她揮手道別。
沈佳期起身相送:“閆老先生一路順風(fēng),有緣再見!”
閆春生的秘書接過他的手提袋,將他扶上了后座,他笑著朝沈佳期揮揮手:“別送了,快回去吧……”
沈佳期嘴上答應(yīng),身體卻是一動不動。
“叮!系統(tǒng)檢測到,宿主好感值 30。”
沈佳期震驚得無法言語,這是……閆老先生的好感值?
簡直太太太意外了……
直到大吉普揚(yáng)長而去,她都無法回過神,這時,身后傳來一陣咯吱咯吱、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姜時堰和葉昭昭灰頭土臉,膝蓋都摔破了,推著一輛掉鏈子的自行車,一瘸一拐地奮力走來。
“時堰哥,你說,咱都遲到這么久,那位老領(lǐng)導(dǎo)還在這嗎?”
姜時堰累得滿頭大汗,膝蓋一片血肉模糊。
“放心吧,你可是福星啊,他一定會等你的……”
“可別說了,最近我覺得我的福氣好像都沒了,干啥啥不順。”
今早趕不上拖拉機(jī),她爹借來的二八大杠半路掉鏈子,把他倆摔得夠嗆。
準(zhǔn)備送人的酒也摔碎了!
她這心里……七上八下的,總感覺不太踏實。
姜時堰柔聲安慰:“別瞎說,你就是自己嚇自己……”
沈佳期站在電線桿旁,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兩人的慘樣,簡直太太太……賞心悅目了!
隨后,葉昭昭猛地一抬頭,立刻對上了沈佳期那張看好戲的笑臉。
“沈佳期……”
“哎呀,葉丫頭,姜知青,你們這是什么流行的裝扮嗎?乞丐裝?”
論損人,沈佳期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姜時堰今早被她下了面子,現(xiàn)在又被她當(dāng)面諷刺,心頭火蹭的一下躥了起來。
“沈佳期,你少在這陰陽怪氣,都怪你,要不然昭昭也不會受這罪,要是耽誤了她的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是嗎?那就試試,是誰不放過誰!”
沈佳期瞳孔豁然收緊,轉(zhuǎn)了轉(zhuǎn)了腳踝,一副蓄勢待發(fā)踹人的狀態(tài)。
嚇得姜時堰夾緊雙腿,頓時偃旗息鼓。
沈佳期的厲害,他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了,至今都還在隱隱作痛。
這種鉆心挖骨的疼,他可不想再經(jīng)歷第二次。
不等她動手,姜時堰便拉著葉昭昭倉皇而逃:“沈佳期,我們還有要事,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
沈佳期這還在熱身呢,他們就跑掉了,浪費表情……
不過,聽他們說,有要事要辦,像是急著找什么人。
沈佳期看著兩人相互攙扶著,走進(jìn)了國營飯店,正等著看場好戲,突然想起陸錚還在里面。
遭了……
以陸錚的性子,見姜時堰牽著他未婚妻的手,不得當(dāng)場打起來?
沈佳期兔子般躥了進(jìn)去,本以為會看見兩男爭一女,大打出手的狗血劇情,沒想到……竟出奇的平靜。
陸錚安靜地坐在桌邊,見到姜時堰和葉昭昭,并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
反而是姜時堰,下意識甩開了葉昭昭的手:“他怎么在這兒?”
葉昭昭瞥了一眼面不改色的陸錚,心頭泛起一陣酸意。
他才提出退婚,她還沒同意呢,他就當(dāng)真不在乎她了?
她莫名的憋悶,心里也空洞洞的,這種巨大的落差感,讓她很是轉(zhuǎn)狂。
但此刻,她根本沒時間關(guān)注陸錚,只一門心思尋找閆老的身影。
葉昭昭一一掃過大廳,不放過任何一張面孔,就連包廂都沒放過。
今天來吃飯的都是年輕人,最老的也不到五十歲,根本不是她要找的人。
她心里咯噔一下,抓著服務(wù)員就問:“請問,這兒今天中午,是不是有個很氣派的老頭來過吃飯。”
很氣派的老頭……
服務(wù)員瞬間就想到了窗邊那個自飲自酌的小老頭,穿著一身嶄新的中山裝,看著像個領(lǐng)導(dǎo)。
“沒錯,確實來過,不過……他已經(jīng)走了。”
“走了?”葉昭昭瞪大了眼睛,仿佛挨了一記悶棍,腦子一片空白。
“他怎么能走呢……他走多久了,往哪個方向走的?”葉姜時堰心急地問。
服務(wù)員下巴努了努門外的馬路:“剛才被一輛吉普車接走的,剛走沒多久……”
吉普車……
葉昭昭踉蹌幾步,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
剛才在路上,她就看見了那輛軍綠色的大吉普,還揚(yáng)了她一身的灰,難道是它?
除了那輛大吉普,好像也沒有別的車了。
葉昭昭如遭雷擊,癱坐在椅子上,失神地念叨著。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手里拽著父親寫的推薦信,只要交給閆老,再毛遂自薦一番,她敢保證一定能當(dāng)選播音員。
可現(xiàn)在,她卻完美地錯過了閆老。
明明他們之間,只有幾步之遙。
只要她快一點,再快一點,提前一分鐘,就能趕上閆老的車了。
都怪沈佳期和陸錚,不肯讓出拖拉機(jī)的位置。
都怪這輛二八大杠,半路掉鏈子……
都怪爹非要挖這兩瓶老酒,耽誤了事兒……
她心里怨天怨地,萬念俱灰,原本到手的工作,飛了!
爸給的酒也摔破了。
一切都完了……
沈佳期站在一旁看著熱鬧。
沒想到,葉昭昭居然是來找閆老先生的。
可惜……造化弄人,閆老先生的推薦信,已經(jīng)落到了她的手中。
葉昭昭的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了……
沈佳期悄悄把推薦信收好,若無其事地走進(jìn)飯店,就見到葉昭昭在偷偷抹著眼角。
“呀,葉昭昭,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