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京硯看文件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對方,“沈萊不舒服?”
“是啊。”看著裴京硯的反應,副總有些疑惑,“您不知道?”
裴京硯眉心不由得擰了起來。
沈萊昨天根本沒跟他提過這件事。
裴京硯放下文件,“怎么回事?”
他這么問,老總肯定是要答的,實話實說,“萬詩嵐說夫人昨天吃飯的時候突然吐了,然后就去了醫院。”
裴京硯眉心重重跳了一下,“吐了?”
老總點頭,“好像說是胃疼。”
裴京硯不由得想到昨天沈萊吃飯時突然干嘔,再加上她昨天反常的不讓自己碰。
這時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裴京硯腦海中一閃而過。
傍晚時分,裴京硯提前結束工作回到家里。
聽孫管家說,沈萊去了鄔琪那里。
他來到房間,目光落在昨天的床頭柜上。
昨天沈萊背著他偷偷吃藥,他以為對方胃病犯了,所以懶得拆穿。
現在看來,這些藥根本不是治胃病的。
裴京硯走到床頭柜前,拉開面前的抽屜,映入眼簾是幾個藥瓶。
也許是擔心被發現,瓶身上的標簽都被撕掉了。
裴京硯一個個拍照,然后發給助理,“去幫我查一下這些藥是什么。”
沈萊從鄔琪那里回來已經將近十點鐘。
她回到房間,見里面一片漆黑,她打開墻壁上的燈,燈光亮起的瞬間,被坐在床邊的裴京硯嚇得不輕。
“你嚇死我了,怎么不開燈?”
沈萊摸著胸口,話里帶著嗔怪。
裴京硯盯著她的臉,突然開口:“沈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沈萊腳步一頓,扭頭對上裴京硯深不見底的眸子,里面有什么東西在暗潮洶涌。
沈萊心跳沒由來漏了一拍,面上卻不動聲色,“你在說什么?”
裴京硯沒說話,把手里的東西扔到床上,叮呤咣啷一陣響。
沈萊低下頭,看見她放在床頭柜里的藥瓶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拿了出來。
再看裴京硯陰晴難辨的面色,她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裴京硯聲音沒有溫度:“我已經讓助理去查過了,這些都是保胎的藥。”
沈萊懷孕了,居然一直瞞著自己。
要不是他察覺到不對,沈萊是不是打算等孩子生下來才告訴他?
裴京硯一字一頓夾雜著質問,“你懷孕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眼見事情瞞不住了,沈萊深吸一口氣,“我要是告訴你,你一定會讓我打掉孩子。”
她不想就這樣結束這個孩子的生命,就算真的要打掉,也要由她來決定。
裴京硯眸底流轉過某種微光,“所以你才瞞著我?”
沈萊不說話,等于默認了。
裴京硯深吸一口氣,“沈萊,我們不要這個孩子,去打掉吧。”
沈萊倏然睜大雙眼。
雖然早就猜到裴京硯不會想要這個孩子,但是真當他說出口之后,她還是覺得心寒。
這畢竟是他們兩個人的孩子。
“我不打。”沈萊幾乎是從齒關里擠出的聲音,“這是我的孩子,憑什么你說不要就不要?”
裴京硯面容繃緊,“我也是孩子的親爸,我也有決定權。”
見裴京硯絲毫沒有商量的態度,沈萊也來氣了,“反正我就是要生。”
裴京硯呼吸變得粗重,聲音覆上一層冷意,“你不想要命了?”
沈萊嘴硬道:“上次那是意外,現在白含穗坐牢,童妙菱也剩半條命,誰還會對我動手。”
裴京硯冰冷的嗓音里隱忍著什么,“那你就能保證沒有別的意外發生?”
沈萊脫口而出,“這不是還有你嗎?”
空氣一瞬間安靜下來,隨著這句話仿佛沖走了某些凝重的東西。
沈萊放緩了語氣,“就生這一個,以后我再也不生了,好嗎?”
裴京硯語氣冰冷,“你想也別想。”
這毫無商量的態度聽得沈萊也來氣了,別人的丈夫巴不得自己妻子多生幾個,裴京硯倒好,還反著來。
“反正我就要生,就算你說什么,我也不會打掉這個孩子。”
裴京硯不能理解沈萊為什么又突然改變主意,之前說過怕疼的人是她,現在非要生孩子的人又是她。
“總之明天我陪你去醫院做引產手術。”裴京硯硬邦邦地說:“我們這輩子有夏夏就夠了。”
沈萊有些氣急敗壞,“裴京硯,你要是敢逼我,就別想我再理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她裹上被子氣鼓鼓的翻身,只露出一個腦袋在外面。
裴京硯望著沈萊的背影,繃緊了嘴角。
因為這件事,兩人接下來的時間里一直在冷戰。
就連裴初夏都察覺到他們之間的空氣不太對勁。
“媽媽,你是不是跟爸爸吵架了?”
這天沈萊到幼兒園接裴初夏的時候,她上車忽然說了這句話。
以前都是爸爸媽媽一起來幼兒園接她放學的,可是現在爸爸都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沈萊頓了頓,看著裴初夏悶悶不樂的表情,她放緩了語氣,安慰道:“怎么會,爸爸只是最近太忙了,等過段時間就好了。”
裴初夏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望著沈萊,“真的嗎?”
沈萊笑著摸了摸裴初夏的腦袋,“當然是真的,媽媽什么時候騙你了。”
裴初夏的小臉這才有了笑容。
下一秒,車子突然猛地震了下,像是被什么東西從外部重重地撞了上來。
與此同時,裴京硯正在下班回家的路上。
他看著手機里半個小時前裴初夏用小天才發來的消息,奶聲奶氣地說爸爸你今天會來幼兒園接我嗎?
想到他的確好幾天都沒去幼兒園接過裴初夏,裴京硯沉默片刻,讓司機調轉方向去幼兒園。
過了一會兒,車子行駛過一個轉彎處,前頭的司機突然說:“裴總,前面好像出車禍,把路給堵住了。”
裴京硯眉頭不易察覺的擰起,他往窗外望去,果然看見前面的十字路口圍了不少人。
就在這時,裴京硯注意到前面那輛黑色保姆車有點眼熟。
仔細一看,居然是家里的車。
裴京硯臉色驟然一變,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拉開車門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