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了門，李楓心里暗自算計著。

老婆子已經倒下了。

等老爺子再倒下，時機就差不多了！

一邊想，一邊走在去往鎮子上的路上，一腳下去，就是一陣塵土飛揚。

李楓抬頭，看了看天色，微微皺眉，這天干的是不是太久了一些？

前些日子，各家各戶的稻田都少了一大截的水。

這才四月中旬，稻子剛下田半個月，水就少了一半，多少有點不正常。

李家村背靠石頭山，水源豐富，倒是不缺水。

只是……

想要保證稻田水源充足，就得去山上引水了。

為了不欠別人人情，李王氏讓他和他幾個兒子輪流上山挑水，還要除去玉米地里的草，再加上李青云的趕考費用，原身是被活生生壓垮的。

“老二，你怎么在這，你娘怎么樣了！”

沒走出多遠，李老頭背著雙手，正迎面走來。

李楓抬頭，這李老頭倒是挺瀟灑的，老伴躺床上，自己還能出去瀟灑。

看著李老頭，李楓又恢復了憨厚的樣子，抬腳走了過去，看了看不遠的田坎。

稻田很多，為了保證水田水源充足，有人在稻田旁邊挖了一個蓄水池，大約有兩米的樣子。

李楓看了看，心中已經有了主意，邊靠近老李頭，邊把他往蓄水池旁邊避。

正巧老李頭正理虧呢，午食時，他剛踏進廚房，還沒燒火呢，放糧食的柜子突然燃了。

他嚇了一跳，等倒騰硬胳膊硬腿出去的時候，鎖著的糧食柜子已經沒了。

把火滅了，灶房已經燒的不成樣子了。

那柜子里放的可是一家人一月的口糧，怕被老婆子念叨，他索性跑了，準備讓老二一家先讓老婆子消消火。

現在看到老二出來尋他，老李頭突然就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不會是來找他麻煩吧？

老二看著沒事，老婆子還沒消氣？

他一邊想，一邊后退，根本沒注意腳下。

“老爹！”

突然，李楓一個大叫，老李頭一哆嗦。

“噗通！”

整個人直接跌進了蓄水池。

咕嚕嚕！

一串泡泡飄了起來，“救~”

一個字落下，老李頭的頭就看不到了。

“老爹！！”

李楓在上面急的團團轉。

現在正是晚歸的時候，路上人不少，可一看是老李頭家的事，根本沒人敢搭手。

沒辦法，李王氏太兇悍了。

誰惹了她家，她肯定不會讓別人消停，少不得破財免災。

因此，哪怕看到李老頭被水淹了，也沒人搭把手。

李楓急的到處求救，偌大的一個漢子，此刻看著可憐極了。

“怎么了？”

就在這時，李青源提著一個荷葉包，快步走了過來。

還沒問明白，便看到在水里撲騰的李老頭。

李老頭力竭了，望著岸邊的李楓，不甘心的沉了下去。

這可把李青源嚇了一跳，“堂叔！”

手中東西一放，直接跳了下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提溜上來！

把人放在岸邊，李青源臉都青了，什么玩意啊！

好好的救個人，差點把他搭進去了。

“多謝堂兄，你又救了我們家一次，我……”

李楓看著李青源，眼中全是感激。

“沒事，快帶堂叔回去吧，他渾身都濕透了，趕緊回去換身衣服！”

李青源擺擺手，拿著東西，率先離開。

李楓在后面差點哭了。

媽呀，他的演技太好了，又騙了一個人！

整理了一下情緒，李楓憨厚的臉上帶著淚痕，雙眼通紅：“老爹，您沒事吧？”

“剛剛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

“以為什么？”老李頭冷冰冰的看著李楓：“你從小就在李家村長大，村里那么多水塘，要是我沒記錯，你是會鳧水的吧？”

李楓……看來還不夠慘，竟然還能思考問題。

裝作沒聽見，李楓上前一步，攙扶著老李頭，“老爹，天都黑了，咱們趕緊回去吧。”

“我今天去了山上打了點東西，去鎮子上換了一斤豬肉和一些補品，您回去也好和老娘好好補補！”

這話一出，老李頭哪還能消停，一把推開攙著自己的李楓，“你個敗家的玩意，我之前和你說什么來著？”

“讓你把山上的收益分成兩份，一份給你老娘，一份給我，你把我的話都忘到狗肚子去了？”

“怎么，你不會是覺得老頭子貪圖你的錢財吧？”

老頭子那干瘦的臉上滿是憤怒，活像李楓欠了他八百兩銀子一樣。

那可是他的收益啊。

就因為老二一把子力氣，他這些年過的春風得意，還去過村里人沒去過的熱鬧地。

從那之后，一個小小的李家村，哪里還能裝得下他那顆浮動的心？

村子里的婦人，個個都黝黑黝黑的，躺床上還有一股汗臭味，哪有鎮子上的姑娘香？

那一個個，白嫩嫩的，他一過去，就有人圍上來，親切的叫他老爺。

這是在李家村享受不了的。

他之前就和李楓說了，讓他把從山上打的東西交給他，他去鎮上賣，這樣一來，他不僅能知道家里的所有的收益，還能讓老二一直在李家村供養他們。

他算是看明白了，老大老三之所以不愿意回李家村，就是因為鎮上的生活太好了。

他去了也不想回來呢。

老二是頭老黃牛，可不能讓老二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

最好的辦法就是一直把老二困在小地方，不讓他出門，如此一來，老二就不會有什么見識，就能一直供養他們了。

光耀門楣的事就交給老大老三好了，老二反正不成氣候，還不如留下，也好承歡膝下！

此刻，他卻聽說老二去了鎮上，還缺了他的那份收益。

沒了錢，他拿什么去讓別人叫他老爺？

看著老李頭氣憤的樣子，李楓樂了。

怎么辦，他不想裝了！

本來想慢慢來，至少也得等老三回來再說，現在看來，進度還是太慢了！

掃了眼前方的路。

泥土路就這樣，旁邊都是農田，莊稼人哪里舍得一條路修那么寬？

所以，只要達到官府的要求，其他邊邊角角，都被人給挖空了。

老李頭明顯喝了二兩酒，腳下有點虛晃，再加上年齡大了，李楓只是稍微用了點力，老李頭便栽到路邊上的田埂下了。

“啊！！”

凄厲的慘叫響了起來。

李楓連拖帶拽，也不管對方傷的如何，哪里傷了，帶回家完事。

之后叮囑了一屋子小家伙，又出了門，把李大夫重新請了回來。

李大夫進了屋，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老李頭，眼角抽了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