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林百思不得其解。
看著看著,突然困意來襲。
他將卷放在一邊,準備小憩一下,也好放松放松。
然而。
他好不容易養出來的睡意,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弄沒了。
楊林抬頭,伸手揉了揉眉心,看著大門的方向。
誰啊,這么放肆。
沒看到他都已經休息了嗎!
“進來!”
他沒好氣的說了一聲,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是對方說不出個所以然,他高低得打那人幾板子。
“砰!”
大門被人粗暴的打開,一人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不遠處的楊林,立刻上前,沖大人拱了拱手后,才把身上的文牒拿了出來:“大人,出事了!”
楊林:“……”
他氣的站了起來,然后將桌上的東西砸了出去:“你要死啊,既然是大事,你給我整這些虛頭巴腦的干什么,還不趕緊把東西拿過來!”
“是!”
差役看了看大人,把東西遞了上去。
楊林瞪了差役一眼,這才打開文牒,看完內容后,他直接把東西砸在了差役頭上:“這是大事?”
“就一個小小的讀書人,連童生都不是,也拿來麻煩老爺我,你是嫌你家大人死的不夠快是吧!”
“大人!”
差役睜著一雙懵懂的大眼睛,看向縣令大人:“這是從石頭鎮過來的,是王鋪頭親自傳信,還用了特殊渠道,屬下不敢擅專,所以……”
楊縣令:“……”
他罵罵咧咧的走到一旁,讓差役把東西撿了起來,仔細看兩遍之后,神色突然就變了。
然后回到案旁,把他剛剛看過的卷宗拿了出來。
這可不就巧了嗎?
李家村的人不足為懼,讓他好奇的是那個叫李青云岳丈的人。
這人有點意思。
此人姓程名寧,字望舒!
這老家伙命長啊。
王捕頭來信,說這位程望舒的女婿犯事了,而且是李家村的人,特意來詢問他的意思,看看此事該如何處理。
一個連童生都不是的人,他自然不會在意。
就算背后有一個童生關系戶,他也不放在眼里,可偏偏這位程望舒……
楊林看了又看。
把卷宗又又又撿了起來。
上面記錄的很清楚,大梁元業元年,程望舒曾入贅李家村。
只是后來不知道出于什么緣故,這人突然去了鎮上,還另娶了一房,生了二子一女。
明明仕途有望,此人竟然就此停了科考的想法。
而立之年,才學過人,突然不考了,為什么?
去鎮上的前幾年,這人還曾參加過院試,差點就中了,后面更是有補錄名額。
但這位程望舒卻沒再參加。
“去!”
楊林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著不遠處的差役,開口:“馬上給我調一份卷宗,石頭鎮程望舒的,快!”
“是,大人!”
面對自家大人的發癲,差役不敢多說,快速離開,去了縣衙檔案室,準備將此人戶籍拿過來。
楊林則在房間之中急的團團轉,都坐立不安了。
……
同一時間。
石頭鎮的衙房之中。
范小吏看著在自己面前轉圈的巡檢大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大人,您能別轉了嗎?”
巡檢聞言,急的都快火燒眉毛了,他看向范小吏,道:“你說說,這事怎么就這么麻煩了呢?”
“我已經讓人去知會程老爺了,可人家也沒個說法,直接閉門不出,也沒派個人來看望他這位姑爺,是何用意?”
“還有,不是說那家伙有娘子嗎,人呢!”
他愁啊。
這個巡檢不好當就是了。
前面有府城來的人,后面又有地頭蛇,他能怎么辦?
這是都已經這么明朗了,他也和李青云的家人說清楚了,讓他們趕緊拿銀子過來,他也好順理成章的把人放了。
如此一來,兩頭都不得罪,反正這些事都在大梁律法的可行范圍之中。
就算有人問責,事情也了了就是。
可現在的難題是……
那家伙的人品就這么差嗎,岳家不派人過來也就罷了,連自己親兄弟,也沒支個人過來一趟,這是要放棄他的節奏啊。
巡檢想不通啊。
他就不喜歡這種彎彎繞繞,也不喜歡動腦殼,這事落他頭上,他都快愁死了!
范小吏:“大人,其實您就是把這事想的太復雜了!”
“嗯,此話何意?”巡檢看著范小吏,不由自主的拽上了自己肚里僅剩的一點點墨水。
“大人就按照正常流程走就是了嘛,哪有那么麻煩。”
范疇也累。
這都是什么事。
明明是個小事,何必弄的這么麻煩?
巡檢一聽,如醍醐灌頂,他看了看范疇,突然停了下來,然后上前拍了拍范疇的肩膀:“你說的對。”
“老子在這里想這么多干什么?”
“那家伙本來就是個累贅,現在又沒人來取保,只能說是人品太差,這種人,辦了就辦了,老子怕個錘子哦?”
“明兒一早,老子就讓人把他押去礦山,眼不見為凈!”
范疇:“大人,您還是速戰速決吧,我怕遲則生變!”
“嗯?”
巡檢疑惑的看了看范疇,問道:“那王鋪頭那邊……”
“王捕頭會同意的。”范疇開口。
巡檢聞言,看了看范疇。
他想了想,又沒想出個所以然。
因為,這家伙自從來了石頭鎮,好像一向懶散,對什么事情都不關心,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翠花樓。
除此以外,也沒看他有什么愛好。
更沒見他如此關心一個人,這會怎么突然就對李青云的事情這么上心了?
甚至都不怕王鋪頭了!
奇怪!
范疇見狀,拱手道:“大人可是還有疑問?”
巡檢抬眸,瞅了眼范疇,搖了搖頭,打消了心中的疑惑。
這人可是從府城過來的,就算有問題,也不是他能解決的了的,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來人!”
他沖門外喊了一聲,兩名漢子走了進來。
巡檢吩咐:“去牢里把李青云帶出來,然后讓他簽字畫押,連夜把他給我送到鶴莊的礦山上去!”
“勞役一年,給我看緊點,別讓他跑了,也別讓他死了,明白嗎?”
“是!”
外面的人一臉疑惑,卻沒多問,轉身離開了。
這些人前腳剛剛離開府衙。
李青豹和李承泰也披星戴月的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