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挺進大別山
抗戰勝利,終于可以和家人聯系了。肖何給家里捎信,部隊在武安縣城休整,想和家人見一見面。父親連忙趕到縣城,終于見到了日思夜想的兒子。他們說了很多話。臨別,肖何沒有什么值錢的物品,就把自己新發的那身豆綠色軍裝拿出來交給父親手里,又將自己的軍帽摘下來,戴在父親的頭上。目送著父親消失在大路的盡頭。短暫的相聚,長久的別離。此處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見。想到這里,肖何的眼淚不由得淌落下來。
國民黨反動派蠢蠢欲動。戰爭的烏云籠罩在人們的心頭。為了形勢的需要,邯西游擊隊八路軍正式編入晉冀魯豫軍區野戰軍,改稱為中國人民解放軍。大家都習慣叫劉鄧大軍。
1945年冬,邯鄲戰役打響,高樹勛將軍率領新八軍宣布起義,為國民黨官兵樹立了棄暗投明的榜樣。給國民黨反動派以沉重打擊。此后,起義部隊改編為民主建**。仍然歸高樹勛將軍指揮。肖何親眼目睹了起義后的國民黨隊伍從邯鄲城步行撤往西邊的山區。
1946年6月肖何所在的縱隊被編入晉冀魯豫野戰軍,仍歸劉鄧指揮。也俗稱劉鄧大軍,也是后來的第二野戰軍。肖何隨著大部隊轉戰黃河兩岸,活動于平漢路一帶,與敵人巧與周旋。配合華東野戰軍粉碎了國民黨軍隊的重點進攻山東的計劃。分化和牽制了國民黨軍隊大量的有生力量。為孟良崮戰役的順利進行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47年7月,劉鄧大軍發起魯西南戰役,8月初,肖何所在的連隊,隨著大部隊,自魯西南像一條鋼鐵洪流向南挺進,千里躍進,直指大別山。秋雨像鞭子似的抽打在行軍隊伍上,泥濘的山道里,草鞋陷進爛泥就再也拔不出,戰士們光腳踩著尖石前進,血珠滴在黃褐的泥漿里,洇開一朵朵轉瞬即逝的紅。山風卷著寒氣灌進單衣,有人把綁腿解下來纏在腰上,卻擋不住肚子里的饑腸轆轆 —— 背包里最后半塊青稞餅,早在昨天就分給了傷員。
拂曉時遇上斷崖,藤蔓被前半夜的暴雨泡得發滑,班長率先抓著藤蔓往下滑,快到崖底時突然脫手,重重摔在亂石堆上,悶哼一聲便沒了動靜。后面的戰士用綁腿結成繩索,踩著他的身體繼續向下,有人的指甲摳進巖石縫里,硬生生剝下一層皮肉。
日頭剛過晌午,山坳里突然響起槍聲。敵人的騎兵從兩側包抄過來,子彈呼嘯著掠過樹梢,打在樹干上濺起木屑。炊事員老李把鐵鍋頂在頭上當掩體,懷里還緊緊抱著那口裝著傷員的行軍鍋,鍋沿被流彈擊穿個窟窿,滾燙的藥湯順著他的胳膊往下淌,燙出一串燎泡也顧不上擦。
夜幕降臨時,隊伍在山洞里歇腳。篝火燃不起火苗,只能用濕柴煨出點煙,戰士們背靠背取暖,有人的腳腫得像發面饅頭,脫鞋時連帶著撕下層皮。衛生員用縫衣針挑破水泡,沒消毒水就撒把灶心土,疼得小戰士咬著木棍發抖,卻死死憋著沒出聲 —— 山外傳來敵人的狼狗吠,誰也不敢驚動了追兵。
部隊日夜兼程,逢山開路,遇水搭橋。遇見敵人就直沖上去。狹路相逢勇者勝。闖過了一座又一座山,趟過了一條又一條河。擊潰了一波又一波的敵人。很多戰士都永遠的倒在了沖鋒的路上。有很多戰士連姓名也沒有留下。跟肖何同一村出去的有好幾個人,有的葬身山崗,永遠也回不去了。有的負了傷,回到了家鄉。當肖何所在的部隊在大別山區革命根據地站穩腳跟,休整待命時,從家中傳來消息,告訴肖何母親病危,想要見他最后一面。
得到部隊的批準,肖何星夜兼程,回到了久別的家鄉。進到家門,一眼就看到母親安然無恙的坐在門前的臺階上。哪里像有病的樣子?回到家的肖何又該如何自處呢?且聽下集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