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懷易腳步匆匆，一把推開木門，走入院落。

只見，胡子拉碴的陳河，堵著里屋不知道在說些什么，身旁四五個幫閑隨著起哄喧鬧。

“幸好趕上了！”

姜懷易長舒一口氣，速度極快的擠過眾人，橫在門前，擋住了陳河的視線。

“鳳姐兒，我回來了！”

他望著眾人，先是開口，朝里面喊了一句。

屋內，死死倚住門框的于鳳，聽見自家男人的聲音，放心不少。

“你去做飯。”

“我在外面聊兩句！”

于鳳內心擔憂，剛要阻攔，只是想起對方練武的樣子，莫名生出幾分底氣，索性真的松開門框，去生火燒飯了。

“陳河，你來我家做甚？”

寬慰好鳳姐兒，姜懷易轉過頭來，言語冷淡，沒有給對方半點好臉色。

“那還用問？”

“自然是收稅！”

陳河勾著嘴角，一臉的理所當然。

“不是說三日后交稅嗎？”

“今天才是第二日！”

姜懷易瞇著眼，故意露出一絲激憤神色。

“唉，姜老弟，此事說來話長啊！”

言語間，陳河不由分說的摟住對方肩膀，朝著院落中的一大片空地走去。

兩人的感情本就沒那么親密，他這般隨意，本就是存了拿捏旁人的意思。

陳河勾著對方肩膀，又隨意捏了捏，嘿然笑道：“那幫官老爺，一天一個主意，我又有什么辦法？”

“成！三百文錢是吧？”

姜懷易聽完，點了點頭，伸手拿起縫滿補丁的荷包，就要將那幾串銅錢取出來。

忽然，陳河眉頭一皺，直接伸手抓住對方小臂：“不是三百文，是六百文！”

“前幾日明明說好……。”

“哎！”

陳河頓時打斷對方，神色微冷，神色不耐：“我的規矩就是規矩！”

“說六百文，自然是六百文！”

姜懷易聞言，神色不變，只是低聲開口相詢。

“陳老哥，有件事，我想問一下。”

“我上午去集市，聽說今年的秋稅，還是如往常一般，并沒有提前。”

“那么，讓我家今日交稅，也是你的規矩嗎？”

“哈哈哈！”

聞言，陳河放聲大笑，臉上的表情愈發猖狂。

“行啊，姜老弟，都知道打探消息了，看來前幾日抽你幾巴掌，給你抽聰明了。”

“沒錯，讓你交稅的日子，也是我特意定的！”

“你有脾氣嗎？！”

一眾潑皮無賴，哄然大笑，在他們看來，對方已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既然你存心招惹，那就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姜懷易臉上看不出表情，只是微微抬高裝滿銅板的荷包。

“陳老哥，這里面有五百文錢，權當和你交個朋友，能不能放過我們家。”

“五百文錢？”陳河面露疑惑，很是納悶：“這筆錢，哪里來的？”

“家里存了些古書，還算有些價值。”

陳河深信不疑，頓時大喜過望：“成，你若是能將這五百文錢白送給我，那咱倆的恩怨就一筆勾銷！”

他面露和善，內心卻是嗤之以鼻，呆頭呆腦的東西，拿了錢，老子照樣欺負你，又能如何？

垂涎欲滴的陳河，毫無戒備之心，體態松弛之際，正欲伸手去奪過那一袋銅錢。

“陳哥，我給你，你能接得住嗎？！”

突然，姜懷易拿著荷包的手掌，悄悄攥緊成拳，猛然向上一遞。

“噗！”

一拳砸在對方的面門，發出沉悶的聲響。

陳河悶哼一聲，來不及反應，嘴鼻溢血，頓時倒飛出去。

“反了你了！”

“竟然敢動手！”

幾個潑皮無賴見狀，瞬間反應過來，一同上前，想要合力按住了對方的兩條臂膀。

只是，他們略一發力，便駭然發現，自己好似蚍蜉撼樹般，竟然連一條胳膊都拿捏不住。

“這等氣力，也敢來拿我？”

姜懷易冷哼一聲，雙手向上一提，驀然爆發出渾厚的氣血。

“砰！”

“砰！”

“……”

那幾個潑皮無賴直接被掀翻在地，一時間頭昏腦漲，竟是連起身的氣力都無。

他們用驚駭的目光，互相對視一眼，這姜懷易，兩天之間，怎會變得如此之強！

“好小子，竟敢偷襲！”

陳河止住腳步，抹了把嘴角的血跡，臉色憤恨難平。

“我念你懂事孝敬，本想給你個生存的機會！”

“可惜，你存心找死！”

話語間，他大喝一聲，猛地前沖，步伐如風。

同時，陳河右手攥拳，一記兇狠的“猛虎下山”，直奔對方的面門。

“呵呵，廢話忒多！”

“咱倆拳對拳，誰能用拳頭壓過對方，才有資格講話！”

姜懷易目光沉凝，也是向前一踏，雙拳筆直如槍，攻向對方的胸口。

速度之快！

力道之強！

竟是比率先出手的陳河還要強上三分！

“嘭！”

宛如鞭炮炸響，兩道身影飛快接近，一觸即發，卻又迅速分離。

姜懷易腳步不動，穩穩站立。

反觀陳河，腳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他力氣怎得如此之大！”

陳河筋骨齊顫，皮肉俱痛，整個人立在原處，渾身止不住的微微顫鳴。

話語間，對方竟如同鬼魅般，再度撲到自己身前。

陳河震驚之余，被迫出手阻攔，雙方再度碰撞在一處，拳腳交錯，你來我往，竟是發出了金石一般的聲響。

幾個回合后，陳河連中數拳，胸骨碎裂，身子宛如不受控制般，一下撞在等人高的土墻上。

不等他起身，就瞧見一臉兇狠的姜懷易，再度朝自己靠了過來。

“姜……姜懷易，不要欺人太甚！”

“我可是官府欽點的稅官，你難道還能殺我不成？！”

欺軟怕硬的陳河瞬間內心發毛，看著愈發逼近的對方，膽顫心驚，忍不住厲聲呵斥。

姜懷易充耳不聞，徑直來到身前，似笑非笑的看著對方。

下一刻，

尖銳的破空聲在空中嗚咽，粗大的巴掌從頭頂落下。

“啪！”

一聲脆響泛起，陳河被抽得臉頰歪斜，血水從口中噴濺而出，身軀橫飛出一丈外。

幾個潑皮無賴，望見這一幕，嚇得冷汗迭出，村寨一霸的陳老大，竟然在光天化日下被人抽巴掌，而且還被抽飛了！

“陳老哥，我向來恩怨分明，當初你抽我耳光，如今我還你一巴掌，不過分吧？！”

姜懷易勾著嘴角，繼續朝著癱在地上的陳河走去。

“姜老弟，不不不，姜老哥，你高抬貴手，饒我這一回！”

“我從今往后絕對不敢在踏入你家半步！”

血水橫飛的陳河，早被對方的身手嚇得肝膽俱裂，哪還有半點臉面可言，只是一個勁的跪地求饒。

“饒你一回，不算太難！”

姜懷易笑呵呵的望著對方，話鋒陡然一轉。

“只是，剛才給你的五百文銅錢，什么時候還我？！”

“姜老哥，我何時……。”

陳河聞言，一頭霧水，剛要出言辯解，只是瞥見對方不耐的神情后，只好點頭應承。

“是是是，老哥我糊涂了，剛才確實借了你五百文銅錢。”

“等我明日，明日一定將銅錢奉上。”

姜懷易蹲下身來，滿意的點點頭，卻又伸出來一根手指。

“陳老哥，既然你方才講了你的規矩，那現在，我要講一講我的規矩了。”

“九出十三歸，意思是借人銀兩，欠十兩就要還十二三兩。”

“我借你五百文，你還我七百文不過分吧？！”

陳河聞言，瞠目結舌。

姜懷易呵呵一笑，繼續開口：“但是，我這人最是心善，看不得別人受苦。”

“我借你五百文，只需原數奉還。”

“至于，剩下的錢嘛，我吃點虧，這樣好了！”

“我聽說你有個在武館學拳的弟弟，你去討要一本正經的拳譜，交給我，那二百文錢我就不要了！”

陳河瞪大雙眼，一股怒火從胸膛熊熊燃燒。

武館的拳譜，那可是千金難買的好東西！

“看你樣子，好像不服？”

姜懷易眉毛一挑，陳河宛如霜打的茄子般，瞬間蔫了下來。

“好！我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