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yī)從左手切到右手，除了能看出皇帝氣息紊亂，心跳劇烈，別無異樣。

得到太后允許后，太醫(yī)取出銀針，扎在皇帝的中指上，擠出指尖血，只看血液上，帶著淡淡的青色。

“中毒，這一定是中毒！”

太后急了，“哀家不管是中毒還是別的，重點是怎么解啊！皇帝人都暈了，先想辦法把人救醒啊！”

“這，毒素種類繁多，各家使用的手法不同，微臣只能先用最常見的解毒手法來試試。”

“試！一撥人解毒！一撥人研究是什么毒！”

太后安排好太醫(yī)，又去問何歡，“半月內(nèi)，皇帝接觸過的所有人和事，統(tǒng)統(tǒng)都給哀家叫來乾澤宮問話！”

毒總不會是憑空出現(xiàn)，一定要先接觸到毒源。

何歡領命而去，不多時，就把最近侍寢過，來過乾澤宮的妃子都帶了來。

韓舒宜，惜嬪，還有雪美人。

雪美人有些無妄之災了，她的恩寵時有時無，半月前，還是皇后推薦，她才在書房侍奉了一次筆墨，也被叫來了。

太后把人分開，挨個問話。

韓舒宜被分配給紫嬤嬤，挨個詢問最近的行跡，以及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與皇帝有關的異常。

韓舒宜哪兒能記得這些？半月前吃的什么午飯，都能忘了。

不過乾澤宮內(nèi)緊張的氛圍，還是感染了她，她想從紫嬤嬤嘴里探聽到消息。

紫嬤嬤嘆氣，“娘娘別問，對你沒好處的。”

與此同時，太后親自詢問乾澤宮宮人，頭一個就是何歡。

何歡老實交代，“最近都是麗昭儀伺候，奴才因為茶水燙著麗昭儀，被罰了，對內(nèi)間的事情實在不清楚，要問何高才行。”

“荒唐！茶水自有茶水房的人負責，用的著你端嗎？”

太后眼睛一瞇，“傳麗昭儀。”

今天的事源頭的確是麗昭儀，皇帝接連下了幾個晉升令，都古怪的很，一點不像皇帝的為人。

麗昭儀卻連聲喊冤，“臣妾什么都沒做啊！只是陪駕，真要說起來，難道不是乾澤宮的人陪的更多嗎？”

這也是太后擔心的事，比起來來回回的妃嬪，終究還是宮人待的更久，更容易做手腳。

所以，到底是誰呢？

皇帝昏迷未醒，太后封鎖消息，免得出現(xiàn)更大的風波。

韓舒宜主動道，“太后娘娘，既如此，臣妾留下侍疾吧，等皇上痊愈再說。”

太后其實不放心她們伺疾，但用伺疾這個借口，把人圈起來，免得風聲傳播開，也是好的，所以答應了。

太后也允許了她們拿些貼身物品來。

韓舒宜吩咐清云，除了常用衣物，再拿幾本醫(yī)書來，打發(fā)時間。

她疑心皇帝的突然發(fā)病，并不簡單。卻也不得其法，只得翻看醫(yī)書，盡盡心意。

乾澤宮有東西側(cè)殿和圍房，但要住下這許多人，還要好生安排。皇后和鈺貴妃占據(jù)側(cè)殿，嫌疑最大的麗昭儀獨居，那就只剩下兩間圍房了。

惜嬪搶先開口，“我平日愛打鼾，恐怕驚擾了娘娘休息，還是讓我獨居吧！”

“行，本宮跟雪美人住一起吧。”

反正也就是湊合住幾天。

韓舒宜跟雪美人住到更大的那間圍房，安頓好，清月就帶著東西來了，身后還跟了個帶著帽子，垂眉低目的太監(jiān)。

“青葙？你怎么來了？”韓舒宜詫異。

青葙自從到了嘉寧宮，一直專心侍弄花草，從不多言，韓舒宜也習慣了他的沉默寡言。

青葙低頭，指了指角落，三人過去，青葙語出驚人，“娘娘，是不是有人生病了？”

韓舒宜沒回答，只專心盯著他。

青葙解釋，“事有反常，奴才猜的，看樣子是猜中的。”

“但是青葙，猜中了不代表你非要說出來，容易遭禍。”

“若奴才說，奴才有辦法治呢？”

青葙再次語出驚人。

韓舒宜一言不發(fā)，只盯著青葙的眼睛，想找到他篤定的證據(jù)。

“那我，能相信你的辦法嗎？”

“這是奴才從典當鋪里，搜集到的醫(yī)書，據(jù)說效果很好。”青葙從懷里拿出一本半舊的書，“奴才用書中法，救過七八個傷者，都沒有問題。奴才只是想要獻書，能不能用，還要得到宮里太醫(yī)們首肯。”

“但是娘娘，獻書，總歸是有好處的。”

韓舒宜低頭看他手里的書，紙張都卷邊了，一看就是主人日日翻閱。

“行，那這書，本宮就先拿走了，至于能不能成，再說。”

青葙低頭，“娘娘能記奴才的好就行了。奴才自從到了嘉寧宮，衣食無憂，還不受人打罵，能夠安安心心做事，奴才也感激，想要娘娘過的安穩(wěn)平順，所以才獻書的。”

他解釋了，韓舒宜姑且信，讓清月好好看著他，也守好嘉寧宮的門戶，省的有人趁虛。

她拿著那本醫(yī)書，親手謄抄了一遍，也翻看了其中內(nèi)容。

這醫(yī)書有點偏門，有很多劍走偏鋒的獨門療法，兵行險著，大概就是此書的思路。

但有些怪病，冒險一試，或許有希望。

韓舒宜拿著手抄本，去問孫院判，讓幾個太醫(yī)會診。

太醫(yī)們苦于找不到毒藥的配方，只能采用最保守的療法，也是被太后娘娘催的耳根子發(fā)麻，束手無策，看到醫(yī)書上的療法，左思右想，覺得能夠一試。

這毒藥進了皇上的身體，保守療法就是多喝解毒藥，一點一點的排出身體，見效很慢。

但這本書上，寫了個新奇解法，尋找多年的牛黃石，用藥物炮制一番，放到傷口上吸附毒藥，等牛黃石變色，就另換一塊，直到解毒。

牛黃本就是解毒之物，冒險一試，好像也行？

太醫(yī)們立刻把法子告訴了太后，得到太后許可，又急急的炮制解毒牛黃石。

太后有些惱怒，“這些太醫(yī)！做事居然敢不盡心盡力！有什么好法子，還藏著掖著！民間說，太醫(yī)救人，平民可活，貴人不活，竟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