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刃還在滴血,隨著楚邵轉動方向,折射出一道銀光。
剛好照在清玄道士的臉上,晃得他睜不開眼。
楚邵拎著劍,緩緩靠近清玄道士。
“就是你,害死了我爹。”
清玄道士仰頭看楚邵。
他頭發蓬亂,臉因為剛才撲在地上,嘴角的血漬沾了塵土。
整個人狼狽不堪。
看到孟嫵死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清玄道士就已經感覺到死亡離自己很近,他終于是害怕了。
此刻看到楚邵拎著劍靠近自己,他再無囂張氣焰,嚇得身子往后縮。
“都是孟嫵的主意,闖藥王谷是她的意思,殺你爹也是她的指使。你放了我吧,我保證再也不敢了。”
薛戩站在一旁覺得丟人,一臉嫌棄的表情。
“師父怎么收了你這個沒骨氣的玩意?男子漢大丈夫,敢做還不敢當了!”
聽到薛戩的聲音,清玄道士立馬轉頭。
“師弟,你幫師哥求求情,師哥不想死,我是你同門師哥啊,我小時候還照顧過你呢。”
薛戩雙手攏袖,默默偏頭,事不關己。
“搶我玄門十八針的時候,你怎么不說是我師哥了?追著要殺我的時候,你怎么沒想過我也不想死?楚家主,這個人心術不正,留著就是個禍害。你為你父親報仇吧,不用看我面子哈。”
清玄道士瞬間變了嘴臉。
“薛戩,你個沒良心的惡毒小人。你竟然讓別人殺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嘿。”
薛戩來勁了,一步跨到清玄道士面前。
“我可沒你惡毒,你當年一意孤行差點殺了師父,這些年到處找我,想奪師父的玄門十八針,現如今更是害死了楚家主的父親。這一樁樁一件件,哪個不惡毒?我聽老胡說了,楚家主的父親是一個頂頂好的人,你真是罪該萬死,死有余辜。別再叫我師弟,我沒你這個糟爛師哥。”
薛戩罵完,扭頭就走。
那表情多看清玄道士一眼,都覺得臟。
鳳嫋嫋擋住楚邵的劍。
“邵哥,讓我跟他說幾句話。”
楚邵點頭,收回劍。
鳳嫋嫋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人。
從凌州城來得那些人,在毒藥的作用下,眼下昏迷了大半。
剩下的也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她給侍衛遞了個眼色,侍衛當即拖著那些人的腿,把人拉遠了一些。
確定他們聽不到自己的聲音,鳳嫋嫋才走到清玄道士面前。
“據我所知,這些年,你根本無心鉆研醫術。你想要玄門十八針,也并非要治病救人,而是因為那一套針來自東海。你對譽王說,龍血可治八皇子的身體,可實際上,是你自己想找龍族。你所作的那些事情背后,都指向一個方向。如今你又想得到藥王谷,你應該不像孟嫵一樣是要煉藥吧?你的目的,始終都是龍族,對吧?”
被拆穿心思,清玄道士猙獰冷笑。
“這些,都是我那徒兒告訴你的吧?他竟然敢背叛我!”
鳳嫋嫋: “說說看,你到底想要什么?藥王谷無非就是一些草藥而已,若只是值錢,應該犯不著讓道長冒這么大的風險吧?”
清玄道士看著鳳嫋嫋,沒有從她臉上看到半點撒謊的痕跡。
他看著看著,突然奸笑起來。
他湊近鳳嫋嫋,用很小的只能兩人聽到的聲音,密謀。
“你還不知道吧,藥王谷里藏著兩個來自龍族的寶物,那就像是另一個空間,能容納很多東西隨身攜帶。你帶我進去,等我找到了,咱倆一人一個,如何?”
鳳嫋嫋默默的伸出手掌。
“你說的,是這個嗎?”
清玄道士看到鳳嫋嫋手掌里,托著的就是自己夢寐以求多年的東西。
他表情瞬間僵硬。
“怎么會在你這?”
鳳嫋嫋:“我舅舅家的東西,給我很奇怪嗎?”
清玄道士一臉懵逼的看向她的身后,
木栢封、楚邵、薛戩、老胡,四人都用一種看笑話一樣的眼神看他。
“白癡!”
“蠢貨!”
“有病!”
“丟人!”
清玄道士氣得嘴唇直打哆嗦。
“騙子!無恥!還有那個叛徒,我要殺了他。”
鳳嫋嫋將小號夜明珠收起來。
“現在確定了,他就是沖著這兩個寶物來的。”
薛戩不由咋舌。
“還是太子的人狠啊,不出半個時辰,那徒弟就什么都說了。哎我說,他是你的徒弟,你就不關心關心他現在是死是活嗎?”
清玄道士輕蔑的嗤笑一聲。
“他敢背叛我,死有余辜。”
薛戩:“嘖嘖嘖,他怎么就那么不長眼,認了你這么個狼心狗肺的師父。”
楚邵等不及了。
“問完了嗎?他死的時候該到了。”
鳳嫋嫋道:“一劍殺了多沒意思,不如做個游戲。”
她說著,看向清玄道士。
“你的徒弟在我手里,你們倆就只有一個活下去的機會,你是選他活,還是你活?”
清玄道士看到生的希望毫不猶豫。
“當然是我活。”
“那可是你的徒弟,像對待父親一樣尊敬你。實在是忍不了酷刑了,才透露了一點點話頭。其他都是我順藤摸瓜猜到的。你就不給他一條活路嗎?”
清玄道士冷笑。
“他要什么活路?他就是個賤種,當年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他早就跟他爹娘一起下地獄了。他就是我養的一條狗。狗是生是死,是我這個主人說了算。”
鳳嫋嫋眉心一挑,敏感覺得她聽到了什么秘密。
“你手下留情?難不成,他爹娘是你殺的?”
被猜中了隱藏十幾年的秘密,清玄道士愣了一瞬。
但隨后無所謂的笑起來。
“是又怎么樣。當年他爹娘見我渾身是血,不肯收留我,我就一劍把他們都殺了,把他們的房子搶了過來。他那時剛出生,是我給了他一條命。我還把他養大,教他本事。現在他還我一命,天經地義。”
鳳嫋嫋冷眸凝著他,慢慢轉移視線又看了地上的孟嫵一眼。
“怪不得你倆能合作到一塊去。都能把惡貫滿盈,說得冠冕堂皇,最后還要把錯扣在別人頭上,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你們似的。”
對于鳳嫋嫋的說法,清玄道士毫不在乎。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能替我死,就當是為先前的背叛贖罪!”
鳳嫋嫋勾唇一笑。
“聽見了嗎?你現在還覺得,你的師父待你如師如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