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連帳篷區的燈光透過帆布縫隙,在沙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王浩和趙小虎溜回三班帳篷時,里面正熱鬧——
五六個戰士圍坐在一起,手里捏著壓縮餅干,嘴里聊的全是剛才小不點“語出驚人”的名場面。
“我跟你們說,剛才那情況,簡直比看武裝泅渡掉鏈子還刺激!”
一個新兵手舞足蹈,“周連長和嫂子那臉,紅得跟傍晚的晚霞似的!誰能想到結婚這么久了,還被小不點扒出這種悄悄話!”
“可不是嘛,”另一個老兵咂咂嘴,“小不點那童言無忌的,直接把連長兩口子的‘私房話’全抖出來了,這波操作我給滿分!虧得他倆前兩個月剛辦了婚禮,這要是沒結婚,估計得當場找地縫鉆進去!”
王浩剛坐下就被推了一把:“浩子,你離得最近,你覺得連長要是知道了,會是啥表情?是不是想把小不點的屁股打紅了?”
“何止啊!”王浩夸張地比劃著,“我們家寒哥臉都黑了,周連長估計在心里把小不點的屁股都打紅了!”
“哈哈哈哈!”帳篷里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
“哎哎哎,你們說,連長跟嫂子都結婚了,啥時候給咱們添個‘小連長’啊?”
有人突然拋出個重磅問題,“小不點都喊著要表弟了,估計這事不遠了吧?”
“添‘小連長’?我看懸!”趙小虎撇嘴,“就沖今晚這出,嫂子估計得找連長算賬,說不定連分房睡都有可能!”
帳篷里的笑聲此起彼伏,連門口站崗的戰士都忍不住探頭進來聽,嘴角繃得緊緊的。
就在這時,帳篷外傳來一聲輕咳——不高,卻像驚雷似的炸在眾人耳邊。
笑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瞬間噤聲,跟被按了暫停鍵似的,僵硬地轉頭看向門口。
只見周海濤站在帳篷門口,作訓服的領口微微敞開,臉色黑得像鍋底,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手里還攥著個手電筒,顯然是剛查完崗路過。
剛才那些調侃的話,估計一個字不落全聽進去了。
王浩的臉“唰”地一下白了,手里的餅干“啪嗒”掉在地上,嘴里還下意識地嚼了兩下,那模樣活像被抓包的小偷。
趙小虎更絕,直接把頭埋進膝蓋里,假裝自己是塊石頭,連呼吸都放輕了。
帳篷里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外面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襯得氣氛格外尷尬。
周海濤盯著帳篷里的人,眼神像刀子似的刮過每個人的臉,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聊得挺開心啊?”
沒人敢接話,連最跳脫的王浩都縮著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藏進帳篷縫里。
“看來是訓練量不夠啊,”周海濤的聲音冷得像冰,“對抗賽結束,三班全體加練十公里越野,負重三十公斤!”
“啊?!”王浩瞬間抬頭,苦著臉想求情,“連長,我們……”
“怎么?有意見?”周海濤挑眉,語氣里帶著壓迫感。
“沒、沒有!”王浩立刻慫了,乖乖低下頭,“保證完成任務!”
其他人也趕緊附和,聲音小得像蚊子哼。
周海濤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正準備轉身離開,身后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點戲謔:
“喲,周連長這是在給戰士們‘加餐’呢?”
周海濤渾身一僵,緩緩轉頭,只見蘇寒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后,手里還把玩著林虎送的那把潛水刀,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
“三、三爺爺?”周海濤的氣勢瞬間矮了半截,連稱呼都不自覺地變了,“您怎么在這兒?”
蘇寒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剛跟戰鷹小隊的人聊完,路過就聽見你在‘訓話’。怎么,三班的戰士惹你了?”
他目光掃過帳篷里的人,王浩趕緊沖他擠眉弄眼,那意思是“快救救我們”。
蘇寒心里好笑,面上卻一本正經:“我剛才好像聽見,你們在聊靈雪的事?都結婚了,還怕被念叨?”
提到蘇靈雪,周海濤的臉“騰”地一下紅了,比剛才被調侃時還紅,支支吾吾地說:“沒、沒有……他們就是瞎聊……我們都結婚了,哪還在乎這個……”
蘇寒湊近他,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行了,別跟這幫小子計較。不過說真的,你倆都結婚了,小不點盼著有個表弟也正常,啥時候讓她如愿啊?”
“三爺爺!”周海濤又羞又窘,差點跳起來,“您就別取笑我了!這事兒……這事兒順其自然嘛!”
看著他這副模樣,蘇寒忍不住笑了:“行了不逗你了,趕緊去找靈雪吧,估計她還在別扭呢。結婚了被小輩這么調侃,是得緩緩。”
周海濤這才如蒙大赦,點點頭,轉身就往蘇靈雪的帳篷方向走,腳步都帶著點倉促。
看著他的背影,蘇寒笑著搖搖頭,轉身對帳篷里的人說:“還看?趕緊休息,明天要是拖了后腿,罰你們十公里!”
“是!”眾人趕緊應道,再也不敢亂開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