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給海訓場的沙灘鍍上了一層金邊。
咸濕的海風卷著海浪聲,漸漸撫平了白天拍攝的喧囂。
七連的帳篷區亮起了零星燈火,戰士們大多在整理裝備,偶爾傳來幾句關于明天對抗賽的議論——
畢竟對手是海軍陸戰隊,還是帶著攝像機的“公開處刑”,任誰都忍不住多上心幾分。
蘇寒剛檢查完負重裝備回到帳篷,就聽見外面傳來一個熟悉的大嗓門,帶著點戲謔的調子:
“哎哎哎,讓讓讓,找你們這兒最‘變態’的那位!”
“林虎?”蘇寒一怔。
掀簾走出帳篷,果然看見林虎穿著作訓服,背著個迷彩包,正跟門口站崗的戰士比劃著什么。
這家伙皮膚比上次還黑了,身板像鐵塔一樣結實,笑起來一口白牙在暮色里格外顯眼。
“林大中隊長,這么有空?”蘇寒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胳膊。
林虎一回頭,看見蘇寒就樂了,伸手攬住他的肩膀往海邊走,力道大得差點把蘇寒帶個趔趄:“哈哈哈,老蘇,終于見到你了!”
“你都不知道,我是多想去你老家親眼看看你拿戰功牌匾。可中隊訓練任務重,愣是一天假都不肯給我,我只能來這里找你了。”
蘇寒苦笑:“有啥好看的。”
“我說,黑鯊中隊不用賽前動員?”
“動員個屁!一群慫包白天被龍大隊訓得跟孫子似的,現在正集體自閉呢。我來看看咱們軍區的‘大明星’,明天準備怎么把他們按在水里搓。”
兩人并肩坐在沙灘上,海浪沒過腳踝又退去,帶著微涼的觸感。
林虎從包里摸出兩罐可樂,“啪”地拉開一罐遞過去:“說真的,老蘇,龍大隊那老東西快被你逼瘋了。”
“下午開會,他把我們幾個中隊長罵了快兩小時,說要是明天輸得太難看,就把我們扔進海里喂魚。”
蘇寒喝了口可樂,看著遠處海軍陸戰隊的帳篷區:“你們也沒少贏過,至于這么緊張?”
“能一樣嗎?”林虎翻了個白眼,“以前是內部對抗,輸了頂多關起門來丟人。這次有攝像機!全國人民都看著呢!再說了……”
他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對手是你啊!全軍大比武九連冠的主兒,我們跟你打,那不跟送菜似的?”
“少來這套。”蘇寒笑罵,“上次海訓,你們黑鯊中隊的水下格斗術可不是蓋的。”
“那是沒碰到你!碰到你們部隊的那些小卡拉米,自然隨便虐。”
林虎嘆了口氣,突然話鋒一轉,擠眉弄眼地說,“不過說真的,我挺期待明天的。獵鷹的那幫人也來了,戰鷹小隊的周默他們,下午跟我們指揮部借地圖,瞅那樣子,是想給你當‘場外指導’?”
蘇寒挑眉:“他們來了?我怎么不知道?他們怎么沒來我這里?”
“可不是嘛,”林虎點頭,“王援朝大隊長親自帶的隊,現在在我們大隊里玩著呢,說是‘觀摩學習’,我看是來給你加油助威的。”
“畢竟你可是他們獵鷹的‘榮譽隊員’,現在還在獵鷹組建一個什么女子特戰隊,那么久了,編制都還在356團,雖然人家三請四請,你愣是不去。”
提到這個,林虎忍不住拍了拍蘇寒的后背:“我說你也是,放著特種大隊不去,非得在常規部隊待著。王大隊上次在全軍大比武慶功宴上,差點沒把你綁回獵鷹去。”
“現在好了,你成了全國名人了。即便是后面加入特種部隊,只怕也只能掛在大門前,當個吉祥物,那些什么秘密任務,輪不到你了。”
蘇寒望著海面,語氣平靜:“不急,現在還不是時候。再說了,七連挺好的。”
“得得得,知道你念舊。”
林虎知道他的脾氣,也不勸了,轉而說起別的,“說真的,明天對抗,龍大隊那老東西給我們下了死命令,不準輸得太難看。你……能不能稍微‘放水’一點點?比如假裝被我們打中兩槍?”
他說著,還比劃了個射擊的姿勢,表情誠懇得像在求放過。
蘇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覺得可能嗎?”
林虎頓時垮了臉:“也是。以你的性子,要么不打,打了就肯定往死里揍。”
他頓了頓,又嘿嘿笑起來,“不過我喜歡!就得這樣才夠勁!上次大比武,你把那幾個軍區的尖子虐得哭爹喊娘,那叫一個痛快!”
“對了,”林虎像是想起什么,從包里掏出個東西塞給蘇寒,“這個,這送你。”
“啥玩意?”
“定情信物。”
蘇寒:“???”
“哈哈哈,不敢收?”
蘇寒白了他一眼,接過來一看,是個磨損得有些厲害的潛水刀,刀柄上刻著個小小的“虎”字。
“這是我剛入黑鯊時,我師傅教我刻的。”
“明天水下對抗用得上。雖然知道你用不上這玩意兒,但好歹是個念想。”
“給我了,你用啥?”
林虎咧嘴一笑:“我再刻唄。”
蘇寒摩挲著冰涼的刀身,抬頭看他:“怎么?怕我把你‘斬于馬下’,以后沒機會送了?”
“去你的!”林虎笑罵,“我是怕你明天太出風頭,被獵鷹的那幫人真綁在特種部隊。到時候想見你一面,還得打申請報告。”
蘇寒看著他無奈的樣子,心里泛起暖意。
這就是林虎,看似大大咧咧,實則比誰都重情義。
上次大比武,兩人雖然分屬不同部隊,卻因為一場即興的格斗切磋成了朋友,后來更是在各種場合互相幫襯。
“行,我知道了。”蘇寒把潛水刀別在腰上,“放心,我不會讓你見不到我的,啊哈哈哈……。”
“滾蛋!誰特么稀罕。”
林虎罵了一聲,站起來,“不早了,我得回去好好計劃計劃,明天怎么帶領黑鯊中隊圍殺你了,明天賽場上見!”
“賽場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