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映室的燈光慘白刺眼,照在女兵們毫無血色的臉上。
蘇寒背著手站在投影幕布前,軍靴上的血跡已經(jīng)干涸成暗褐色。
他的目光如刀鋒般掃過每一張年輕的面龐。
“剛才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他的聲音低沉冰冷,“在真正的戰(zhàn)場上,敵人會像剝洋蔥一樣,一層層剝掉你們的尊嚴、意志,最后才是生命。”
7號李雪的手指死死掐進大腿,眼淚無聲地滑落。
12號林雨盯著自己的作戰(zhàn)靴,呼吸急促得像剛跑完十公里。
“女性在戰(zhàn)場上有著獨特的優(yōu)勢,但同時也是最大的弱點。”
蘇寒走到李雪面前,俯身盯著她顫抖的睫毛,“敵人會先打斷你的雙腿,讓你無法逃跑;再折斷你的手指,讓你無法反抗;最后...”
“夠了!”18號張猛猛地站起來,雙眼通紅,“總教官,我們不是來聽這些的!”
蘇寒直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你們是來干什么的?玩過家家嗎?”
他轉(zhuǎn)身走向蘇青橙,聲音陡然提高:“5號!如果你被俘,敵人用你爺爺甚至你全家的性命威脅你泄露情報,你會怎么做?”
蘇青橙的瞳孔驟然收縮,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
“回答我!”
“我...我會...”蘇青橙的指甲陷入掌心,“我會...”
“你會猶豫。”蘇寒替她說完,“而就在你猶豫的三秒鐘里,敵人已經(jīng)得到了他們想要的信息。”
放映室里安靜得可怕,只有女兵們急促的呼吸聲。
蘇寒走到房間中央,聲音放緩:“接下來的一個月,你們將經(jīng)歷比地獄更殘酷的訓(xùn)練。水刑、電擊、饑餓、疲勞審訊...每一項都會讓你們生不如死。”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如炬:“現(xiàn)在,給你們24小時考慮。要退出的,明天日出前把編號牌放在我辦公室門口。”
“報告!”12號林雨突然舉手,聲音嘶啞,“如果...如果我們堅持不下來...”
“那就淘汰。”蘇寒干脆利落,“特種部隊不需要半途而廢的士兵。”
“在訓(xùn)練中都堅持不了,那落到敵人手中呢?那不是得投敵叛國?”
他轉(zhuǎn)身走向門口,軍靴在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在推門離開前,他最后回頭看了一眼:“記住,一旦訓(xùn)練開始,就沒有回頭路了。”
厚重的鐵門在身后關(guān)閉,發(fā)出“砰”的悶響。
女兵們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氣,癱坐在椅子上。
7號李雪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我...我做不到...”她抽噎著說,“那些畫面...太可怕了...”
12號林雨摟住她的肩膀,自己的手卻在不停顫抖。
18號張猛一拳砸在墻上,指關(guān)節(jié)滲出鮮血:“媽的!老子就不信這個邪!”
蘇青橙靜靜坐在角落,眼神空洞。
她的腦海里不斷閃回那個被她擊斃的敵人,以及放映室里那些觸目驚心的畫面。
“5號...”林雨小聲問,“你...你會退出嗎?”
蘇青橙緩緩抬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不知道。”
————
夜色如墨,女兵宿舍里一片死寂。
10張床鋪上,女兵們輾轉(zhuǎn)反側(cè),沒有人能入睡。
7號李雪蜷縮在被子里,無聲地流淚;
12號林雨一遍遍翻看著家人的照片;
18號張猛在黑暗中做俯臥撐,直到肌肉酸痛得抬不起來。
蘇青橙悄悄起身,走到窗前。
月光如水,灑在訓(xùn)練場上,那里明天將成為她們的地獄。
“睡不著?”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
蘇青橙猛地回頭,看到周默不知何時站在宿舍門口,手里拿著一個醫(yī)療箱。
“周教官...”她下意識立正。
周默擺擺手,走到7號床前,輕輕掀開李雪的被子。
女孩的眼睛已經(jīng)哭腫得像桃子。
“手。”周默簡短地說。
李雪茫然地伸出手,周默熟練地給她涂上藥膏——不知什么時候,她的掌心已經(jīng)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血痕。
“你們今天表現(xiàn)得比我想象的要堅強。”
周默一邊上藥一邊說,“第一次見血,沒崩潰已經(jīng)很不錯了。”
12號林雨小聲問:“周教官...您第一次...殺人時,是什么感覺?”
周默的手頓了頓,眼神飄向遠方:“吐了整整一天,之后一個月每晚做噩夢。”
女兵們驚訝地看著他——這個鐵血教官居然也有這樣的過去。
“總教官他...”18號張猛忍不住問,“他第一次殺人時也這樣嗎?”
周默突然笑了,笑容里帶著幾分敬畏:“他?他第一次執(zhí)行任務(wù)就干掉了十幾個武裝分子,回來后面不改色地吃了三碗米飯。”
女兵們倒吸一口冷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節(jié)奏。”周默合上醫(yī)療箱,“重要的是,你們?yōu)槭裁磥磉@里。”
他站起身,走向門口:“順便說一句,我們也有老兵被俘虜過,他當(dāng)年第一次參加反戰(zhàn)俘訓(xùn)練時,差點沒挺過來。”
門輕輕關(guān)上,留下女兵們面面相覷。
“老兵也...”7號李雪瞪大了眼睛。
18號張猛突然咧嘴一笑:“媽的,突然覺得沒那么可怕了。”
蘇青橙望向窗外,月光下的訓(xùn)練場依然寂靜,但似乎不再那么陰森了。
————
凌晨四點,天色依然漆黑。
蘇寒辦公室門口的地板上,靜靜地躺著三塊編號牌。
當(dāng)?shù)谝豢|陽光灑進走廊時,蘇寒彎腰撿起這兩塊牌子,輕輕摩挲上面的數(shù)字,然后放進抽屜。
他轉(zhuǎn)身走向訓(xùn)練場,那里已經(jīng)整齊地站著八名女兵——比昨天又少了三人,但每個人的眼神都比昨天更加堅定。
“立正!”蘇寒的聲音在晨風(fēng)中格外清晰。
七雙軍靴同時并攏,發(fā)出整齊的撞擊聲。
“從今天開始,你們將經(jīng)歷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個月。”
蘇寒的目光掃過每一張年輕的臉,“記住,這不是訓(xùn)練,這是生存。”
他轉(zhuǎn)身指向訓(xùn)練場盡頭新搭建的黑色建筑:“那里是你們的‘新家’,里面有你們最恐懼的一切。”
女兵們的呼吸不約而同地急促起來。
“最后問一次——”蘇寒的聲音如雷,“有人要退出嗎?”
沉默。
“很好。”蘇寒的嘴角微微上揚,“那么,歡迎來到地獄的第二層。”
他打了個手勢,幾名戰(zhàn)鷹隊員立刻上前,用黑布蒙住女兵們的眼睛,將她們的雙手反綁。
“記住這一刻的感覺。”蘇寒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因為接下來的每一秒,都會比現(xiàn)在更可怕。”
女兵們被推搡著向前走,沒有人知道等待她們的是什么,但也沒有人停下腳步。
訓(xùn)練場盡頭,那棟黑色建筑像一頭蟄伏的巨獸,靜靜等待著它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