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學雅聽到王信寶如此詢問,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的她,微微怔了怔。
瞬間明白過來,這王信寶看來是想要表現了。
心中倒也是了然。
她沉吟一瞬,接著搖了搖頭:
“你先把證據這事辦好,后面的事不急。”
說完不再等王信寶回復,轉身推門而出。
王信寶看著老大沒有一絲猶豫、轉身就走,盯著那已消失的背影,怔怔的。
半晌,這才有些悵然若失的回到了柜臺內。
他明白,老大這次沒給他安排交代任務,雖略微有些失望。
但隨即想到,來日方長,不急在一時。
而且確實如老大所說,他現在最重要的事,還是想辦法如何將這能夠打擊到那些被拘留的人的證據辦好。
等這事辦完后,他也才有更多的精力,全身心的為老大、也為自己謀個未來。
王信寶轉身回到柜臺里后,并沒有立刻上樓休息。
而是將那些老大拿過來的證據,仔細又翻看了兩遍。
接著就著昏暗的燈光,親手又抄錄一遍。
他知道這些材料可都是獨一份的,為以防萬一、出現差池,還是得自己留一份。
王信寶做事一向謹慎。
而且這事還是老大安排給他辦理的第一件事,他可不能因為思慮不周或麻痹大意,將這事辦砸了。
若是如此,他連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邊抄寫邊思索著如何將這些來之不易的證據,神不知鬼不覺的遞交到派出所那邊。
… …
出了王家店鋪門的曹學雅,知道現在夜色已深,也沒耽誤,一路快速的往自家方向而去。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此時也在進行著一場談話。
原來這丁兆興在家中枯坐一天后,反復思索、反復衡量,最終決定還是需要將這事如實的與他哥坦白。
雖說隱瞞一時,確實可免去他哥對自己的埋怨或責罰。
但他明白,他們畢竟是親兄弟,無論如何,他哥也不會放棄他或對他置之不理。
而且更嚴重的是,若是這事瞞著他哥,到時最終出現了意外,而這些意外他哥卻被蒙在鼓里,沒做絲毫的準備、安排與部署。
那到時候這紕漏,可再無人進行協調與處理。
畢竟這事兒可太大了,萬一到時牽連到他,若無他哥的從中周旋,最終結果如何,還真不好說。
丁兆興雖說背靠著他哥,在省城混了這許多年,但遇事腦子不糊涂,還是分得清楚輕重緩急,可不是那種愚鈍之人。
因此,丁兆興在思索了一天后,也顧不上這會是否有人盯上了他,于深夜時分,悄無聲息的來到了他哥家。
丁偉光這會兒也還沒入睡。
雖說已是深夜,但仍是無半絲困意。
這段時間以來,也不知為何,其他幾個區,與他平級的區公安局負責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竟是隱隱的聯合起來,好似針對他。
雖說他并無十分把握,但覺得十有**屬實。
只是一時想不明白,他近期是得罪了誰。
為什么之前幾日還都一切如常,沒出任何差錯,但就這短短的幾天時間,這幾人的態度就大變。
要知道,他雖然與那些人同級,皆為各省城轄區的區級公安局局長,但他畢竟一無背景,二無家族可依。
可以說在省城各轄區的區公安局里,是最為不受人重視的那位。
特別是傳出現任的省城公安局局長要退休之事已很長一段時間,雖說各區的公安局局長也都極力爭取。
同時也都在心中默默盤算著各個候選人的資歷、背景及能否上升的可能性。
雖說他在與那些人交往中,可看出來那些人對他,雖說明面上并沒有任何顯露,但他就是感覺出來,那些人未將他放在眼里。
想來也是。
畢竟這可是省城的公安局局長,不是其他崗位。
更不是他這樣一名無權無勢、無背景的從泥腿子爬上來的人,可以擔任的。
而丁偉光也是每到夜深人靜時,心中也是極為得意那些人對他的反應。
畢竟,只有這樣他才好在暗中細細謀劃,以圖一鳴驚人。
丁偉光不知道的是,上一世這次關于各區公安局負責人晉升省城公安局局長的人員,就在其他各區的人員之間互相使壞、下絆子等的過程中。
趁其他人不備的丁偉光,不知如何就受到了上面人的青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晉升為省城公安局局長。
就在其他候選人還在驚詫中沒回過神來,丁偉光甚至已開始上位后大力的整頓、打擊異己。
再也不復之前擔任區公安局時那般的韜光養晦、隱藏不露。
這日夜里就在丁偉光還在苦思冥想到底哪里出了差錯,為何不止一位他的那些同行們。
竟仿佛心有靈犀似的、同時開始針對他。
這讓他心中既是惱怒又有些惶恐。
惱怒于他感覺之前的盤算可能就要落空。
惶恐是因為他并不清楚到底哪里出了差錯、哪個環節出現問題,這未知的反而是更可怕。
就在丁偉光皺眉苦思時,家中門被輕輕敲響。
聽到敲門聲,抬頭看一下大門方向。
猜測這會兒能夠以這樣的力度敲擊的,一定是他那弟弟。
皺了皺眉,起身將門打開。
門外站著的丁兆興,見自己敲門沒多久,他哥就走過來給他開門。
猜測他哥可能這會兒也沒睡。
迅速鉆進門,并將門反鎖上。
這才有些戰戰兢兢的往他哥的書房而去。
已經先進入書房的丁偉光看他弟弟此時那磨磨蹭蹭的樣子,心中一凜。
瞬間就感覺到要不好。
畢竟,這可是他的親弟弟。
他弟弟有什么樣的神情表現,他還是極為清楚的。
從小到大,只要他弟做了虧心事,都是這般狀態。
只是不知他都這般大了,已經許多年不曾如此,不知這次又是捅了什么簍子。
只是想到他自己現階段正是處境艱難,也不知是否有余力幫他這弟弟解決困難、擺平他捅出的簍子。
半晌,丁兆興終于來到他哥的書房,并在他的書桌對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