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宸指尖掐訣,便有一道赤烈之法箓從性頂而出,飛上蒼穹,無邊神韻鋪展開來。
天地雷云滾滾,這黃天黑地之象也搖搖欲墜,有赤色神光灌破穹頂,從那黃天之上透射而出。
這神光之上的真武神韻展露無疑。
真武神韻灑落于姜宸身上,好似披上了一層紅霞。
在他背后,一道腳踩玄龜,手持誅魔法劍的偉岸身形若隱若現,漸漸的,兩道身形重合在了一起!
張道陵的神色此刻已然是劇變,他之性意在此般神韻之下,也有些不受控制。
一張煌煌之紫金色符箓透體而出,其上祖師神韻毫無保留的宣泄著,昭示其天師道祖師的地位。
不過張道陵雖為天師道祖師,但其他各大道統立道之時,皆有受張道陵領受之法箓所恩惠。
故在此般神韻之下,無論是任何道統弟子,皆要尊稱其一聲祖師。
這也是此前姜宸稱呼其為祖師的緣故。
只是此刻,這般煌煌天威之祖師法箓,在面對姜宸的赤色法箓時,竟然隱隱有敬畏臣服之意!
“祖師,真武大帝與我所宗,于正一盟威外開新路,敕我法箓,得授《三清紫薇真武妙真無上法主經箓》。”
張道陵虛影表情微妙,牙花子直癢癢,當然,要是他有牙的話。
他此刻只感覺自己嘴賤,為什么非得問這一嘴呢?
要是他現在是實體,非得給自己來上兩大耳刮子,叫自己話多。
這下好了,原本是當小道友,末學后進來對待的,現在得當祖宗供著了。
他此刻已然看出,姜宸的法箓根本不在他所傳下的正一盟威體系之中。
而是另開新天,自成體系,由真武大帝親授,得無上法主經箓。
相當于是新開一脈,自成一脈之祖。
從道門各譜系源頭上溯源,可以說,他張道陵也算是真武大帝之后輩弟子。
與姜宸幾乎可以平輩論交,但是話又說回來了,論親疏遠近,他張道陵也曾師法真武,那這算什么?
咱倆各論各的,你叫我祖師,我也叫你祖師?
張道陵雖然表情苦澀,但動作卻絲毫沒有猶豫,對著姜宸行抱佑之禮,深深彎腰。
“不知祖師當面,弟子張道陵,參見祖師。”
姜宸福至心靈,沒有閃躲,而是立身原地,坦然接受了這一拜。
等到穹頂赤光符箓落回內景,一切異象消失,他才同樣回敬出此一禮。
“弟子姜宸,拜見祖師。”
咔咔,擦擦!
恰在此時,這黃天黑地之異象,好似再也支撐不住了一般。
如龜裂一樣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痕,最后終于如落地的鏡子一般,徹底碎裂開來,原本外界的天光四射進來,天地再次恢復到原本的景象。
而此刻,張懷義師叔侄二人也驟然間感覺黃天黑地之象消失,天地恢復清明。
“太好了,肯定是祖師顯圣,斬除姜賊了!”張高顯不由神情振奮,連忙朝張懷義的方向看去。
張懷義淡然一笑,雖然現在這個情況,是連他也沒有料到的。
一張符箓居然能把張道陵祖師給召喚出來,而且其天威莫測,難以匹敵。
但現在,可以說是最好的情況了。
姜宸被殺,完全是咎由自取,在場的人可都看到了。
是他姜宸先偷襲自己,自己礙于是長輩,沒有出全力,一時大意沒有閃,被他得逞。
是祖師的護身符箓自主激發,展現神威的。
這樣下來,無論如何,司馬承禎也清算不到自己等人的頭上。
怪就只能怪他姜宸,太過狂妄自大,目無尊長!
只是方才祖師天威遮蔽了在場所有人的性意,讓他沒能看到姜宸被爆殺的一幕,實在遺憾。
“姜道長......”鑒真也從黃天黑地之景象中脫身而出,有些憤怒和憂傷。
他想的和張懷義大差不差,面對此等天威,姜宸恐怕沒有活下來的希望。
“姜道長,你為討賊而死,我定然要完成你生前未了之事!”鑒真滿眼決絕,了。
只是等到他一回頭,眼中的決絕變成了驚愕和不可思議,隨后逐漸狂喜,然后再次愕然。
“姜道長,你還活著?”
因為眼前的景象,他也有點看不明白了。
姜宸抱拳彎腰,對那張道陵虛影行弟子之禮。
張道陵沒有殺姜宸,這也說的通,張道陵本身就是道門德高望重之祖師,怎可因一兩個弟子私憤而害人。
但是張道陵也同樣抱拳彎腰,對著姜宸行禮,這又是何故?
鑒真一時間感覺自己腦容量有點少,要宕機了。
而此刻,張懷義和張高顯也看見了這極為驚人的一幕,兩個人瞪大眼睛,合不攏嘴。
“這,這,祖師居然給姜宸行稽首大禮?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一定是我眼花了!”張高顯喃喃自語。
“師叔,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不是祖師?”
只是張高顯此話,卻換來張懷義的呵斥。
“住口!我等諸科符箓皆是祖師授下,他是不是祖師,難道你分辨不出來嗎!”
張高顯住嘴了,因為自身符箓在面對此道人虛影時,天然就有一種崇敬,子見到母的感覺。
他明白,這道人就是他們祖師張道陵。
但是這一幕,到底是什么情況?
張懷義也是不可思議,但是更加明白,等一會兒自己二人會是什么下場。
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像是做出了某個決定,然后睜眼。
“高顯,方才針對姜宸,破壞祈雨,所有事情皆是我一人所為,你只管誠信悔過,將所有事都推到我身上即可。”
“師叔!”張高顯神情震驚,又有些感動。
“師叔以為我是什么人?你怎能!”
張懷義有些欣慰,又有些愧疚,自己如此照拂他,還算是知道感恩。
但是下一刻,張懷義面皮就忍不住一抽。
“放心吧師叔,汝死后,汝妻子我養之,汝無慮也!”
“......”
好好好,他剛才還有一點愧疚,現在是半分也沒有了。
“好師侄,師叔沒有白疼你一場。”張懷義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