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系統提到的日子,姜驕表現的就越焦慮。
這種焦慮,沒辦法跟任何人傾訴。
官方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
“今天不用上課?”
姜驕被帶到了另一處更加空曠,類似體育場的場地,她有些意外,但不多。
課程效果不錯。
至少她已經學會了如何從叢林里獲取身體所需的鹽分,以及區分可食用動植物的基本辦法。
于麗搖搖頭,“理論課學的差不多了,從今天開始,進行實戰課演練。”
說著,又有兩人出現向她敬禮——是之前見過的劉和平和馬博遠。
只不過兩人今天穿著作戰服,身后跟著蒙著下半張臉,同樣穿著作戰服的一男一女。
不遠處,有人立起了靶子,有人迅速堆疊起掩體,還有人揮舞令旗示意。
一支手槍被遞到了姜驕面前。
一支深黑色,線條流暢,使用復合型材料制作的半自動手槍。
“這是給我的?”
姜驕有些不可思議,但仍輕輕握住了槍柄。
作為一個普通的,正常的華夏公民,她從沒這么近距離接觸過槍械,更不用說觸摸。
“是的。”
有人接話,“這是仿格洛克17制造的半自動手槍,全槍增設兩處安全裝置,共有五處安全裝置,提高了射程,降低了后坐力,人機功效相當出色。
除此以外,槍身增設激光瞄準功能,就算是沒有接受過軍事訓練的普通人,也可以做到精準命中。”
姜驕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她意識到這意味著什么。
“依照現在的科技水平,想破解所謂的‘系統’,可能還要花費一段時間。”
于麗依舊保持得體微笑,“我們無法保證下一次穿越,官方作戰人員能否隨行,所以要盡最大可能提升你的存活率。”
說著,她打開夾在文件夾里的紙質文件,向眾人宣讀:
“《關于‘姜驕’同志臨時緊急適用法律條例的相關規定討論決議》如下:”
“一,獸世大陸(暫命名)任何情況下,公民姜驕的生命安全第一,任何出于保護自身的反擊行為,一律視作正當防衛。”
“二,獸世大陸(暫命名),公民姜驕(個人或授意他人)任何出于自保,排除危險,降低風險的行為,不適用華夏法律/國際法限制。”
“三,獸世大陸(暫命名),個別情況下,公民姜驕對于異界生命體的攻擊、傷害、驅趕以及俘虜行為,是被允許的。”
“……”
“十一,獸世大陸(暫命名),公民姜驕擁有永遠合理,合法,合規的自衛理由,必要時,允許開槍。”
這幾乎是一份堪稱“流氓”的法律條例。
翻譯過來,就是姜驕在獸世大陸的一切完全不受任何法律,道德的約束。
一切以她的生命安全為主。
——什么,你說還有國際法?
兔子才不跟你聊這個。
看到兔子肩膀上的航空母艦了嗎?
……
文件宣讀完畢,所有人都表情嚴肅。
沒人認為這只是一份文件。
從它被人提出來,到整理成書面語,隨后打上紅頭文件的戳,到文件末尾無數特殊簽名,直至最后油墨打印成冊——
這份絕密文件,在降生的那一刻起,就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力。
姜驕越聽眼神越亮。
到最后,她幾乎是抿著唇,手指忍不地在掌心揉搓。
右手握著的槍柄微涼,特殊材質掂在手里,并不沉重。
“姜驕同志,現在你可以進行槍械課程的學習了。”
于麗合上文件,眼里帶著親切溫和的笑。
……
……
室內靶場槍聲響了一整天。
單向玻璃包圍的監控作戰室里,也是熱火朝天。
“這太冒進了!誰通過的作戰計劃?根據我們搜集到的資料,‘青鳥’在這之前只是普通大學生,根本沒有接觸槍械的經驗,貿然引導,很可能會引發一系列嚴重后果!”
“目標目前心率波動較大,建議暫停訓練!”
“哦沒事了,只是腎上腺素分泌過剩——”
“于麗經驗不足,能否長期擔任心理疏導任務?需不需要換人?”
“暫時不用,先密切觀察——于麗本人的政治資格審查通過了沒有?”
“已經送來了……祖父……抗美援朝的老兵,父親就職于第七集團軍……母親目前就任于清北大學哲學系……三代以內沒有國外關系……”
“再往深篩,授課資格也是,要求五代內不能有國外留學經歷……國安那邊已經抓了好幾個。”
“心理分析組呢?讓他們抓緊把‘青鳥’的心理測評報告做出來!”
“醫療組,醫療組跟上……最晚下午前我要看到身體素質分析報告!”
“槍械還需要改造,軍工部的人抓緊,加班加點也要在穿越日之前完成最后一輪安全性能測試……”
“什么?要求太高?不多做測試到時候在那邊炸了怎么辦?你負責還是我負責?”
作戰人員來來往往,忙碌的像是蟻巢里勤勤懇懇的工蟻。
……
姜驕心情非常不錯。
在教官的提醒下,她才戀戀不舍地取下頭上的降噪耳機,交還了用于練習的槍支。
槍械才是女人的浪漫啊。
火藥的硝煙味,子彈的碰撞,開槍時驟然飆升的腎上腺素,以及武器在手的那種強烈的,幾乎鋪天蓋的安全感——
她甚至膨脹到,有信心一槍崩了那頭冒犯她的獅子。
一向嚴肅,拿手下的兵崽子們當牲口練的教官,也放軟了聲線:
“雖然槍械經過改造,但后坐力對身體肌肉有所損傷,回去后注意休息,不要搬動重物。”
天曉得他們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還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本以為又是九死一生,槍林彈雨的臥底任務,誰知道,只是負責教一位特殊的學生,讓她在最短時間內學會使用武器。
除去槍械,姜驕還要學習其他技巧。
如何抓住敵人的弱點、怎樣節省體力,以刁鉆角度襲擊敵人咽喉、叢林里的躲避技巧、消除腳印的辦法、藏匿技巧、臨時庇護所搭建……
甚至還有說出來就會被以“血腥暴力”舉報的血腥格斗技巧。
說是技巧,其實是殺人技。
負責教授的,全是從維和部隊退下來的老兵,見識過中東恐怖分子的格斗術,領教過金三角賭販的可怕柔術……
他們的經驗,全是從一次次廝殺和生死搏斗中積累沉淀下來的。
毫無保留,全部對姜驕傾囊相授。
并不是想填鴨式的速成,而是讓她盡可能習慣生死搏斗,在未來可能遇到的危險中找到一線生機。
舉全國之力,匯集一堂。
風暴正在醞釀。
一觸即發。
……
……
第十天到來的前一晚。
姜驕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摸了摸貼在心口的貼片,又伸手去摸放在床底下,伸手就夠得到的銀白色手提箱。
手機忽然震動兩下,姜驕打開聯系人界面,發現是負責渡渡鳥對接的官方負責人。
——是的,從名義上來說,渡渡鳥還屬于她。
對方先是十分抱歉地表示,這么晚還來打擾,隨后便開門見山,詢問姜驕對于渡渡鳥捐贈的想法。
對方表示,她雖然已經將渡渡鳥上交官方,但并沒有指定具體的受捐方,比如中科院、官方下轄實驗室,或者科研高校,官方研究組織。
然后對方發來了一長串機構跟院校名單:
“部委下轄文物局科研院”
“直屬自然科學基金會”
“直屬發展研究中心”
……
“華夏共和國環境保護部”
“華夏共和國商務部下轄生物研究中心”
一千多個科研機構,一個名號比一個響亮,一個招牌比一個打得大。
姜驕并不知道,就連發過來的這份名單排序,也是無數人打成狗腦子以后敲定的。
順序都充滿了心機。
簡直就像等著皇帝翻牌子的各宮妃嬪。
捐給哪個科研機構?
前二十幾年,作為一個平頭百姓,姜驕從沒有過這樣的煩惱。
她思考片刻,反問對方:
“只能捐給名單上的高校?”
對方沉默三秒,立刻表示并沒有這樣的規定,無論她選擇任何機構,官方都不會干涉,國家獎勵也不會因此減少。
姜驕放心了。
于是她大膽地填上了母校的校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