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噗。
林殊掛掉電話亂七八糟地笑。
謝不塵問她跟那個誰誰誰嘰嘰歪歪什么,一聽就居心不良,誰家正經人說話拐彎抹角的。
林殊說道:“人家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打電話給我,直接掛掉,也太傷人了。”
謝不塵哼了一聲。
又開始臭臉。
這小子真的是……
商場中庭搭著臺子,免費表演節目,好多小孩哥和小孩姐坐下面,等著小丑扭氣球。
“我也要。”
林殊舉手。
小丑尷尬地看著她,“美女,這個是給兒童的。”
林殊說道:“我也是兒童,就是顯老。”
林殊和小丑對峙。
一個扎雙馬尾的可愛女孩蹣跚過來,抓著謝不塵的手,眨巴大眼睛。
謝不塵彎腰。
小女孩把自己的臘腸狗氣球送給他,還狠狠香了他的臉一口。
家長忙過來抱孩子。
看清謝不塵的長相后,一邊捏住閨女小手,一邊又笑得合不攏嘴。
林殊跟小丑交涉失敗,變成小丑,愁眉苦臉走過來。
她盯著謝不塵手里的臘腸狗氣球。
再看到旁邊笑得合不攏嘴的母女,已然洞悉一切。
謝不塵揩掉臉上的口水,把出賣色相獲得的氣球遞給她。
林殊說道:“又背著我賣身。”
謝不塵說道:“是啊,為了養你我什么都肯做。”
……
好糟糕的對話。
林殊拿著氣球,晃來晃去,明明也沒玩到什么,但就是挺開心的,可能是元旦的氣氛太好了吧。
天冷嗖嗖的,但到處是彩色氣球,勁歌熱舞不停,大人孩子熱熱鬧鬧的,小吃車前圍滿人。
她沿著廣場地板鑲嵌的交誼舞舞步腳印,沒頭沒腦地跟著跳。
路過謝不塵,一把把人拽進來。
這哥運動細胞發達。
林殊需要緊盯著舞步指示才能磕磕絆絆跟上,他略看一眼,就能精準踩到男步。
“換腳。”
“往右。”
“后退。”
大概到第五遍,林殊熟悉起來,開始拿腔拿調地跳。
謝不塵跟著她走,在林殊扭成麻花時幫忙解開,也就被踩了五六七八次吧。
林殊玩夠了。
謝不塵坐在長椅擦鞋。
她笑嘻嘻問到:“腳腫了沒?”
“還行。”
“都說了我自己可以。”
“哦。”
謝不塵頭也不抬。
林殊撐在長椅,晃蕩腿。
瞟到角落有人在看她,謝不塵拉了拉林殊的裙擺。
林殊掖好裙子,說道:“穿了打底褲的,沒什么。”
“你戒心太低了。”
“你戒心高,還讓小孩姐吧唧臉。”
“能一樣嗎?”
謝不塵氣笑了。
林殊就是不爽。
她碰一下,他嘰嘰歪歪,這這那那,小孩姐嘬一嘴,他還對人家笑。
“男人就是雙標。”
林殊冷哼。
謝不塵被逗樂了,雙手插袋,彎著腰笑一會兒,支著腿,說道:“林殊,你不會是嫉妒吧。”
……
嫉妒你個大西瓜。
林殊推他一把,氣鼓鼓走開,走兩步又回頭看,鬼鬼祟祟對上謝不塵的目光,兩人都笑出聲。
她跑上草坪,圍著雕塑繞兩圈,指著禿頭塌鼻的抽象派雕塑,好心腸道:“謝不塵快看,你老公。”
謝不塵站起身。
一點也不生氣。
走到林殊身邊,突然停住腳步,勾頸在她耳邊說道:“你老公。”
……
兩人推搡起來。
先是秦王繞柱。
然后是超絕折返跑。
林殊累得跟條狗似的,保暖內衣都濕了,她哎喲唉喲掐著腰,追在謝不塵后頭,叫他慢點。
一陣冷風吹過來。
失去所有手段的林殊靠在空蕩蕩的白色花架,仰頭喘息。
呼出的白色霧氣翻涌。
她感覺目眩神迷。
好久沒這么跑過了,喉頭腥甜,肺感覺要炸掉。
比體育課蛙跳累十倍。
要死要死。
“謝不塵,你別跑啦,我追不上一點……”
謝不塵走回來。
按住她的頭。
“菜狗。”
又罵她。
林殊伸手去打,打是打中了,但是沒有打掉,她軟綿綿握住男生的手臂,往下扒拉。
謝不塵收回手。
變得沉默。
女孩滿臉潮紅,額頭都濕了,本來就紅潤的嘴巴現在像是櫻桃果凍。
她的手軟軟的,打在身上,一點力度也沒有。
身體都這樣了。
眼神還是很不服。
比他矮這么多,到底是誰給她的勇氣挑戰他的?
“林殊。”
謝不塵兩步走近,俯看她,一只手撐到女孩耳邊的花架,身體前傾,來到跟她差不多的高度。
淡淡的香味。
明顯的熱意。
男生體溫就是高……
這是壁咚嗎?
好像是。
林殊有點反應不過來。
她擦了把臉,吸吸鼻子,說道:“謝不塵,你有紙嗎?”
謝不塵拿出紙巾糊她臉上。
林殊捧住使勁擤。
他有點嫌棄,但沒躲開,等林殊把紙巾團在手里,男生淡聲道:“擦干凈了嗎?”
“嗯啊。”
“那我親了。”
“嗯?”
林殊陡然睜大眼睛,臉上的震驚不像演的,很快震驚變成慌亂。
她往后縮。
像只想回洞里的杰瑞。
謝不塵嗤笑一聲,湊得更近,幾乎貼在她耳邊說:“怎么,沒想到我會這么對你么?”
四下無人。
叫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他痞里痞氣,像個真正的流氓,語氣玩味,眼神充滿涌動的暗色。
有點危險……
林殊伸手推搡。
然后又嚇得縮手。
謝不塵體溫好高,簡直像是發燒,明明秋衣都不穿,竟然能熱成這樣。
林殊也不是完全沒經驗,意識到不妙,強裝鎮定,“別搞,我們熟得能穿一條褲衩。”
謝不塵頓住。
陰陽怪氣笑一聲。
身體彎得更低了,鼻尖蹭到林殊偏過去的臉頰,深深吸了一口她的味道,癡迷地閉上眼睛。
林殊簡直要尖叫。
謝不塵根本不像演的!
看起來好變態!
她抬起斷子絕孫腳。
謝不塵摁住,避免了雞飛蛋打的局面。
林殊抬手阻擋,他靠得更近,貼著她。
男生啞道:“林殊,轉過來。”
林殊還真轉過來。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眼睛亮得驚人。
謝不塵俯身,掌住她羞憤的臉。
“……林殊,你看起來就很好親。”
林殊縮緊脖子,下意識閉上眼睛。
一瞬,雞皮疙瘩都起來。
唇上傳來壓感。
她一抖,含淚睜開眼。
謝不塵的手指捏住了她的嘴皮,像筷子夾住香腸,該死的混子哥唇邊還掛著戲謔的笑。
“……現在知道怕了吧,以后不要單獨跟男的走太近,越是熟人越容易作案。”
“林殊,我要是壞蛋,可不只是親你這么簡單,你知道嗎?”
他松開手指,直起身。
林殊氣得頭發都有靜電了,發縫那里豎起幾根呆毛,跟炸毛的貓一樣。
“謝不塵!”
她連名帶姓叫他。
此時的混子哥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演完壞蛋后,懶懶散散的,又變成那個看起來一臉高級厭世感但同時又性張力滿滿的帥哥模樣。
“謝不塵!!”
林殊二次叫他。
“干嘛啦。”
混子哥按住女孩的腦袋。
像是在安撫。
林殊伸手,隔著單薄的體恤衫,抓住他的胸肌……
空氣凝滯。
謝不塵僵住。
林殊手法嫻熟地抓來握去。
明顯感覺到掌心有硬點。
算了。
不管了。
誰叫他先嚇唬她。
她咽下口水,做著色胚的事,卻滿臉無辜地仰頭看他。
或者說,看他此刻的表情。
謝不塵僵硬地捏住林殊的手。
林殊下意識用力。
他壓抑地叫了一聲,驟然躬身,一點點滑落,然后蹲在地上,動也不動。
……好家伙。
林殊有點興奮。
這個角度的謝不塵看起來好乖,好好欺負(禽獸是誰我不說)。
林殊呼吸急促,看了看尚有余溫的掌心,盡量不去回味剛才的一切。
她抑制住顫抖,拍拍謝不塵的頭,干澀道:“我也教你一點事,男孩子出門在外要保護好自己。”
她之所以會放心大膽和他相處,是因為知道謝不塵是怎樣的人。
她相信自己的判斷。
他卻把她當菜狗。
是可忍孰不可忍。
……再說一個男生沒事干嘛練胸肌,不就是想給人摸?給誰摸不是摸,她摸一下又不會少二兩肉。
謝不塵打開她的手。
林殊說道:“至少有B……”
謝不塵說道:“……滾。”
林殊照做。
扁扁地走到幾十米開外,然后又回來。
她說:“我滾回來了。”
謝不塵說道:“再滾。”
林殊繞他走一圈,蹲下,拔著地上所剩無幾的枯草,說道:“我又滾回來了。”
謝不塵抱臂覷她。
林殊迎著男生的目光嘿嘿笑。
謝不塵伸手按她腦袋。
林殊說道:“我不知道你這么敏感,下次輕點。”
“還有下次是吧?”
謝不塵真想打開她的天靈蓋,看看里面到底裝著什么廢料。
一個女孩子……
哎。
服了。
林殊真誠發問:“沒有下次了嗎?”
“有你的頭。”
謝不塵斬釘截鐵,堅貞至此。
林殊滿臉失望,低著頭嘀嘀咕咕。
她也不知道怎么跟他湊一堆就總是想動手動腳,也是有點理解女妖精們為什么喜歡抓唐僧了。
何況還是有頭發和八塊腹肌的“唐僧”。
她的心里亂糟糟的。
感覺這個狀態不對,就好像自己喜歡謝不塵一樣。
可是跟他在一起真的很快樂,不考慮以后的話。
不過謝不塵看起來,好像對她并不感冒。
……
該死的混子哥。
為什么他不能是個癩蛤蟆?
那樣哪有這么多事。
……
夜幕降臨。
林殊說該回家了。
謝不塵讓她坐公交回去。
她哦了一聲。
獨自走向公交車站。
包里還有兩塊難吃得要死的元旦限定點心,等上了車,林殊看向窗外才發現,混子哥站在站臺不遠處。
他揣著手,下意識跟隨公交車移動。
目光堅定地看著前方,但林殊總感覺他在看她。
越是刻意視而不見,越是在乎。
應該是這樣吧。
她杵著下巴看他。
心想,謝不塵雖然嘴巴狠,但行動還是很誠實,瞧,這不是老老實實送她來坐車了么。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至少有B。
上輩子死之前都沒摸過這么大的,真的虧死了,還好這輩子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