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 是看著他長大的, 他對你,是有心的,只不過,就是木訥了些,你們要是能好好相處下去,就會發現,他其實, 挺好的,你們倆, 也挺合適的, 看看孩子就知道,你們倆都長得好,這孩子生出來,才會這么好看,十里八村, 沒有誰家的孩子, 有這個孩子這么好看的。”
提到孩子, 程老太笑得格外開心, 伸的握了握小家伙的手,可他忙著喝奶,壓根不想理會有人在逗他。
嗚嗚嗚.......哇.......嗚嗚嗚.......
一陣哭聲突兀的傳了進來,專心吃奶的舒澈也愣了一下, 朝著窗外看去, 似乎很意外,怎么, 這個家里, 還有比他還小的人嗎?這般哇哇大哭, 他這個即將滿月的人,都不會這么做。
“我去看看。”
程老太也十分奇怪 , 這哭聲, 好像就是在家門口傳進來的,有誰,會來這里哭。
舒悅看兒子已經吃飽了, 整理了一下衣服,也出了屋門 ,看到奶奶在院門口, 在跟人說話, 只不過那哭的人,半點不聽勸,只顧著哭, 壓根沒有理會,出于好奇, 她也走過去, 想要看看,到底是誰。
“ 我不要睡在知青點......有蟲子......還有老鼠, 那么大一只老鼠, 還在啃我的腳......嗚嗚嗚......那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我不管,就是舒悅 把我們弄下鄉的,就該她負責,趕緊讓她出來 ,給我準備屋子,給我做飯吃,我要吃飯, 我可不吃那些什么糊糊,太難吃了......舒悅,你是姐姐,你得對我好,你得照顧我......”
走到院門口,聽到顧子安這么不要臉的話, 舒悅直接就笑了, 真是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被一只大老鼠嚇成這個樣子,還跑到她這個根本就不親近的人面前,說什么負責,照顧的鬼話, 還給做飯,給他準備屋子,怎么不干脆找個地方睡覺, 白日夢肯定容易實現。
“ 奶奶,別管他,關門吧,隨便他嚎, 累了自然會走,要是不想走,留在這里給我們看門也行。”
舒悅抱著孩子看了一眼, 哭得毫無形象可言的顧子安, 叫上奶奶,準備關了院門, 回屋休息, 對付這樣的人,就是不能太給他臉,要不然,肯定會順竿爬,準著他就好, 冷的時間長了,知道得不到好處,自然也就不會再過來找麻煩。
“你......姐,我叫你姐,行了吧,再怎么說, 我們也是同父異母的姐弟,放著我不管,你怎么能這么狠心,我會給爸寫信的,多提起你,也會幫你說好話,讓他把你認回去,行了吧,只要你好好照顧我,這些事情,我都會做的,行了吧。”
顧子安早就已經沒法再計較什么尊嚴, 他就是沒法再去知青點待下去, 大通鋪就不說了, 一屋子的人,各種奇怪的味道, 還有打呼, 磨牙的各種聲音, 吵得他根本沒法睡,當那只大老鼠出現的時候,他是真的崩潰了,那么大一只,就在那啃他的腳趾頭, 簡直就是一個噩夢。
他現在是知青的身份, 根本不可能離開這里, 唯一能讓他依靠的 ,只有舒悅, 所以他才會來到這里,求著舒悅可以幫他一把。
“到底要讓我說幾次,我媽,只生了我一個,而你們這些,不是我媽生出來的,不要亂認親,我又不欠你們的,你來找我,沒用。”
聽到舒悅如此絕情的話,顧子安從地上爬著站起來,瞪著舒悅,臉色漲得通紅,真不懂, 這個女人的心,是不是鐵打的,怎么會這么無情,他都已經這么慘了,竟然還不能幫他, 說到底, 她也不過就是個資本家的小姐而已,憑什么能過得這么好, 實在是不公平。
“子安,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們自己的事情就不要來麻煩姐姐,她也挺不容易的, 而且......她對我們是有怨恨的,不會那么輕易的放過我們,哪怕,我們覺得血融于水,親情最重要,可姐姐的心里,只有怨恨, 不可能幫我們。”
顧子如沖了過來,一開口就是茶香四溢,聽得舒悅都想笑。
“既然,你什么都懂, 怎么還管不好他,非要讓他來我面前礙眼, 作為他的好姐姐,有蟲子,那就好好幫他把床單褥子, 全給洗洗干凈,有老鼠,那就幫他把老鼠抓出來, 這種事情,都需要你來做,別再來找我, 懂了嗎?”
舒悅把話說完, 就準備關心進門,卻被顧子如伸手擋住院門。
“舒悅,爸已經決定要來看我們了,等他來了這里以后,看到你這般對我們不好, 你就不擔心,他會更加不喜歡你嗎?養在舒家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都想得到父愛嗎?現在有這么好的一個機會擺在眼前, 你要放棄嗎?”
下鄉的生活,根本就不是顧子如想象中的樣子, 別說顧子安受不了,她也是沒法忍受的, 今天一大早,就趕緊去了鎮上,給家里發了電報, 讓顧父趕緊來鄉下看看他們, 要不然,他們姐弟倆,根本沒法活下去, 她就不信,舒悅知道顧父會來,還能不好好表現一下,小的時候, 她可記得十分清楚 , 舒悅總會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顧父,就是在盼著,顧父可以多看她兩眼,只可惜, 顧父的眼里,從來就沒有她。
現在,顧父要來了, 舒悅肯定會想著 ,可以跟顧父有機會,好好相處一下, 能分到一丁點父愛, 這是顧子如認為的,最有可能拿捏舒悅的地方。
“父愛?那是孩子期待的東西,我這個年紀, 自己都已經當媽了,還有必要期待那玩意嗎?顧子如,你就省省吧,不要一直想要用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來威脅我,沒用的,你們認為 ,我會在乎的東西,其實,早就已經不在意了 , 從他把你們帶回來開始,從他寧愿看著我下鄉,也不愿伸手幫一把開始,從他一次又一次對我的冷漠開始, 這個父親,就已經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舒悅看到了顧子如姐弟倆臉上的痛苦,可她沒有任何的反應,轉身關門進屋,再也沒有理會外面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