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媳婦關心,程景川的嘴角根本就壓不下去,他還以為,在舒悅這里,不管他說什么做什么,舒悅都是看不見的,現在才發現,原來,舒悅對他,還是有關心的, 有這樣的開始, 就已經是很好的事情。
“你還笑, 趕緊去把衣服換了,我去找大夫拿點藥,給你重新包扎一下?!?/p>
舒悅瞪了他一眼,正準備出門, 卻被一只大手拉住。
“干什么?傷得這么重,也不治嗎 ?”
程景川拉著舒悅,看她為自己著急,心里別提有多開心,突然感覺自己胸口這傷,不用上藥, 也能恢復得很好。
“不用去拿藥,晚點,會有人送藥過來。”
話音剛落下, 院門外就響起了一陣喧鬧聲, 有孩子就高聲叫喊著:“是汽車, 真的是汽車, 有汽車進村了, 快去看汽車啊?!?/p>
這年頭, 有輛自行車,都能被村里人高看, 更別說是四個輪子的汽車,開到了村里,引得不少人, 都放下手里的活, 全都想著去看熱鬧, 他們很想知道 ,這么稀奇的東西,怎么會出現在村里。
舒悅聽著外面的動靜, 并沒有很好奇, 舒家以前是有汽車的, 她對這個不感興趣,不過,她想了想,覺得出現汽車的時間,跟程景川剛才說的有人來送藥,正好重合,該不會.......這車,是來給他送貨的吧?
“ 你在部隊里, 是什么職位?”
終于還是問到了這個問題, 前世今生加起來, 她都沒有好好的了解過程景川這個人,對他的職位,工資,性格,全都不了解, 在程家住了幾年, 也從來沒有聽程家人說起過,只知道是個當兵的,每個月會有工資可以領, 僅此而已, 別的方面,一無所知。
“程團,你在家嗎?”
不等程景川接話,院外響起了王全貴的聲音,他是勤務兵,本就應該待在程團的身邊,結果,程團一句話,說要處理家事,就把他給打發去了招待所,住了一個晚上, 這才想起來,程團的行李, 還有藥,全在招待所,他趕緊找了當地的公安局借了車給送過來。
“我去開門。”
程景川去開院門,留下舒悅還呆愣在原地,腦子里面全是程團兩個字, 程景川竟然是團長, 原以為只是個兵,最多也就是個連長,沒想到,竟然是團長,能走到這個位置,還是在沒有任何助力的情況下,不用細想都能知道, 肯定是很難的。
“嫂子好, 我是王全貴,是程團的勤務兵?!?/p>
還在想事情的舒悅,聽到洪亮的聲音, 嚇了一跳, 看向王全貴, 是個憨厚模樣的年輕人, 皮膚很黑,咧著嘴, 露出牙,站在那里,筆直挺拔。
“你.......你好?!?/p>
舒悅禮貌性的打了招呼,勉強露出笑容, 她的心里現在挺亂的,以前不知道程景川是團長,舒悅覺得,哪怕她的身份不太好,對一個沒什么職位的軍人,造成不了太大的影響, 畢竟, 程家沒有什么人脈, 不可能幫著程景川繼續往上, 娶了她這個跟資本家有牽扯的妻子,并不會有什么前途可以影響。
可......現在知道,程景川是團長,也就是說,他自己在部隊里很有能力, 很有前途,也有再提拔的可能, 因為娶了她......所有的前途 , 可能,都得失去。
這種毀了人家的感覺, 實在不好受。
“團長,你這是傷口崩了, 怎么這么不小心啊, 我把藥送來了,我幫你換吧?!?/p>
王全貴把拿過來的行李拿進屋,看到他家團長的衣服上面,沾了血跡,馬上緊張了起來,出發回來的時候,首長可是親自找他談過話,一定要好好保證程團的安全,尤其是身上的傷口, 得千萬注意, 不能留下什么后遺癥, 他當時可是打了包票的,說了一定會完成任務,結果, 這才一天的時間,他家團長這傷口就崩了, 這,回去要怎么交待。
程景川一把將藥給奪了過去,朝著那一堆的柴火抬了抬下巴:“去把柴給劈了?!?/p>
“劈柴晚一點也行, 還是先換藥吧,你自己也不好換, 需要我幫你,我.......”
后面的話,王全貴還沒說完,就看到他家團長,拿著準備好的藥包,走到了嫂子面前,呃, 他好像懂了, 換藥包扎這事, 確實是需要人幫忙, 只不過,需要的人,不是他, 而是嫂子, 他還是去劈柴比較合適。
“說了要幫我換藥包扎的?!?/p>
程景川站在舒悅的面前,舉著藥包, 直勾勾的盯著她, 等著她的回應,換藥這件事情,有媳婦在,哪里還需要什么勤務兵。
舒悅本是想要拒絕的,都有勤務兵在, 何必再讓她動手,可想到,因為自己的原因,害他可能得止步在團長這個位置上面, 心里有些愧疚,還是把藥 包給拉了過來。
“去屋里吧。”
夫妻倆一前一后的進了屋,程老太抱著孩子,站在廚房里,看著兩人一臉的笑意。
劈柴的王全貴,看到他家團長臉上那不值錢的笑容, 突然感覺后背發涼, 他家團長在軍區可是名的冷面閻王, 訓練起底下的兵,從來不手軟, 哪里 會有笑得這么燦爛的時候, 還真是兩副面孔呢。
進到屋里, 舒悅幫著程景川把外衣脫下來, 那是件舊衣服, 有不少的補丁, 想來, 是他的行李沒有拿回來,這才隨便找了件衣服套上,就去了山上砍柴。
衣服脫下來,看到胸口處纏的紗布,舒悅倒吸了一口冷氣, 傷口已經往外滲了不少的血, 這也就是他能忍得住,一聲不吭的,都沒有喊疼。
“你忍一下,我得把紗布拆下來, 從新包扎。”
定了定心神,舒悅這才開始拆紗布, 外面那幾層還好,里面的那兩層, 都已經跟肉緊緊貼合,拆下來的時候,雖然程景川沒有吭聲,不過, 舒悅看到 了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可想而知, 是在忍著痛 。
打了盆溫水,把傷口周圍給清洗了一下,再把藥給換上, 重新把紗布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