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芙七拐八拐,終于跑回了他們住的院子,只是一進院子剛落地面前就多了一雙暗色布靴,心頭一緊。
抬頭,就看到了申時呲著大牙笑得一臉燦爛的臉。
云芙提起的心又放了下去。
“喵~”敷衍一下吧。
申時看著夜露深重,阿福身上都染了一層薄薄的濕氣,可以看出這小家伙出去的時間挺長了。
“這么晚,阿福還出去遛彎啊?”
申時蹲下身,剛準備摸一下這小家伙的腦袋,手上就沾了一層水霧。
云芙也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水汽,回屋里肯定要把濕氣傳給魏容,這可不行。
視線落在面前的申時身上,身后的尾巴一甩,身子就貼了過去,用腦袋蹭他的手心。
“喵嗚~”幫幫忙唄~
云芙只覺得身體一暖,身上的濕氣瞬間消失不見,又恢復到了干干爽爽,毛毛蓬松的模樣。
她知道,申時是懂了她的意思,用內力將它烘干了。
“喵~”多謝~
申時看到一抹暗影閃進了屋子,也沒有在和阿福周旋,站起身,拍了拍它的小腦袋。
“回去睡覺吧,別讓主子發現了。”
云芙甩了甩尾巴,揚了揚下巴,“喵~”放心吧~
隨即從窗戶口順滑的跳了進去。
還是這邊的窗戶好鉆,縫隙大,不卡屁股。
云芙看著床上依舊和走時一樣睡姿的男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魏容這睡姿除了抱著她的時候會變一下,不然其他時間都很端正。
剛準備跳上床,就想到了自己的爪子在外面跑了一圈,早就臟兮兮的了,踩上去肯定會把被褥踩臟。
轉身,在屋子里溜達著,看看有沒有擦爪爪的東西。
一轉身,就看到原本熟睡的男人撐著頭,就這樣看著她。
云芙:!!!!能不能別這么嚇貓?
這一晚上一連嚇了兩次,魂兒都要嚇沒了。
“喵嗚~”
魏容看著在床榻前走來走去,還發出不滿的叫聲,伸出一只手,“阿福,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云芙的錯覺,總覺得魏容的聲音比往常多了幾分別樣的味道,像是加了小鉤子似的,一點點勾著她。
身體不自覺地朝著男人走去。
“喵~”干嘛?
魏容看著床榻前仰著腦袋瞳色澄澈的小家伙,腦海里浮現出少女的那張臉,臉的模樣如同烙印一般,死死印在了他的腦海中。
這些時日與阿福的相處,一點點與少女那張臉逐漸重合。
云芙來到床榻前,仰頭看著喚自己過來的男人,剛想問問是不是被自己吵醒了,對上男人的那雙眼眸,剎那間覺得被那目光灼了一下。
室內昏暗,但云芙良好的夜視卻能將男人臉上甚至眼中的情緒盡收眼底。
準備爬床的爪爪一頓。
“喵……喵嗷~”怎……怎么了這是?
這眼神怎么這么瘆得慌?
難道是她偷溜出去被發現了?
魏容在少女的閨房中沒有待多久,但那一聲軟乎乎的貓叫讓他意識到,人和貓或許是互換了靈魂。
貓身體里住著少女的靈魂,而現在人醒了是因為貓兒的靈魂在這具身體里。
這樣驚奇的事情對于魏容來說,好像很容易就接受了。
自從遇到阿福,再驚奇的事情對他來說都能坦然接受。
魏容只知道,阿福不是精怪,是福星。
就算是精怪,他只會將威脅它的存在全都鏟除……
云芙只覺得魏容看向她的眼神越來越灼熱,差點把她給灼傷,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后退。
卻不想才退一步,整只貓就被一只大手擄走。
男人只穿著薄薄的里衣,胸膛的溫度不似往常般溫涼,而是有些……燙爪。
云芙驚詫,魏容這是生病了?
爪子在月白色的寢衣上落下一個個灰色的貓爪印,魏容似乎看不到一般,直接團吧團吧將軟乎乎的小家伙抱在懷中。
“阿福這么晚不睡覺,去做什么?嗯?”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尖,讓云芙耳朵被燙了一下,忍不住往后縮。
云芙抬起頭,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臉,總覺得好像有什么不對勁。
看到男人胸口處自己踩的黑黑的爪印,云芙叫了兩聲示意把某個不對勁的男人拉回正途。
魏容低頭,看著衣服上的爪印,眼底劃過一絲幽光,“被阿福踩臟了,正好睡一覺出了不少汗要去沐浴,阿福也很久沒洗澡,正好……一起。”
云芙聽到一起二字整只貓都僵住了,什么?!!一起?!
這是人話嗎?
云芙立馬掙扎起來,奈何整只貓都被魏容緊緊地抱住,掙扎不了一點。
雖說自己在男人手下洗了不止一次澡,她偶爾也會去偷看魏容沐浴,但也僅限于此了。
現在兩個人一起洗?這像話嗎?傳出去她以后還怎么嫁人啊!
不等云芙掙扎,貓已經被抱著來到耳房,房內一直備著熱水。
云芙被放下,剛準備抬爪子跑,門就啪的一聲關了起來。
“阿福跑什么?只是洗澡而已。”
弱小可憐又無助的云芙看著眼前的漂亮男人朝著自己微笑走來,只覺得肯定是哪里出了問題,不然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乖,洗澡而已~”
云芙:娘親,我又又又不干凈了……
……
第二天一早。
守夜的丫鬟已經輪換休息,另外兩個穿著一身翠綠裙衫的小丫鬟端著熱水毛巾,小心地推開房門。
當看到床上盤腿坐著的少女,手上的木盆應聲而落,發出哐當一聲的聲響。
聽到聲響的貓貓眼睛瞪圓,隨即鉆進被子里,將自己緊緊裹住,在床角縮成一團。
丫鬟反應過來,顧不得地上灑的水,一邊往外跑一邊喊道,“夫人!!!夫人!!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清脆的喊叫聲盤旋在整個祝家府邸上空。
閨房內,此時已經擠滿了祝家人。
呂芳琳臉上還未來得及上妝,就連頭上的發飾都沒簪上,可見聽到丫鬟的呼喊聲就急急忙忙地過來。
祝清澤已經讓人去請何之閑何老。
而床上的女孩兒此時依舊縮在墻角,相比剛才被嚇一跳躲進被子里,此時已經敢露出一顆小腦袋,眼神緊張地看著面前的人。
呂芳琳看著女孩與清寒有五分相似的小臉,眼淚不由得盈潤了眼眶。
“芙芙不怕,我是你的舅母,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別害怕……”
呂芳琳盡量將聲音放得輕緩,害怕嚇到面前的孩子。
祝清澤站在屏風后,隱約能看到床上的情景。
“小芙,我是舅舅,是你娘親的親哥哥,你現在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不怕,告訴你舅母,大夫在來的路上。”
在少女身體里的貓兒聽到他們說的話,張開嘴,正要叫出聲,想到了昨晚阿福的交代,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隨即朝著床前面相很溫柔的女人搖搖頭。
何之閑被祝家小子全程拖拽著進府,看上去清秀俊美的少年郎動作和申時那個莽夫有得一拼。
“何老您快點兒~不行我背著您?”
祝臣曄肩上掛著何老的藥箱,一只手看似扶著實在是在拖拽。
祝家這邊鬧成一團,云芙這邊整只貓癱在床上呼呼大睡,眼睛睜開不了一點。
而穿戴整齊的魏容此時坐在床邊,手上拿著皇宮傳來的密信。
看著窗外天氣陰沉沉的模樣。
手里的信紙一點點化成塵埃。
“京安的天,終于要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