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霸占她“閨床”的人赫然是一個長相極為漂亮的人。
對,就是漂亮,漂亮到雌雄莫辨。
云芙瞪著一雙圓溜溜的貓瞳,眼底倒映著這個人的模樣。
眉似遠(yuǎn)山凝霜,膚色冷白如雪,唇瓣上還有點點干涸的血跡,配上這張面皮,給人一種凌虐的美。
月色漫過這人的肩頭,一頭墨色長發(fā)沒有發(fā)冠束著,凌亂地披散在臉側(cè),身形清瘦如鶴,明明近在咫尺,但又仿佛隔著霧靄嶙峋的遠(yuǎn)山。
長得太過惹眼,像天上下來的神仙似的。
魏容只覺得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緊緊盯著他,要是往常,對方的眼珠子早就在他手里了。
如今身受重傷,還中了毒,整個人動彈不得,眼前都是血蒙蒙的一片,只能靜靜地等待生命流逝。
想到對方派了這么多死士,甚至費勁心思找來了千絲骨蛇,目的就是萬無一失地將他殺了,魏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云芙從美色中回過神,就看到了這人嘴角勾起的弧度,不敢想要是睜開眼,這張臉帶著笑會有多么驚艷。
這么好看的人,就這樣死在這里,好像,有點可惜。
云芙很喜歡好看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物。
看到好看的人就會多看幾眼,好看的物就盡力收集。
師傅也經(jīng)常說她是色鬼投胎。
對此云芙表示,她只是單純的欣賞美好事物。
而現(xiàn)在,面對如此好看的人,看著他的生命一點點流逝,云芙有點忍不下心。
輕松一跳,跳到這人的胸口處。
不等云芙下一步動作,眼前的漂亮美人突然嘔出一大口鮮血。
嚇得云芙立馬跳了下去,躲開了這口血。
“喵嗚?”這是怎么了?
魏容只覺得胸口一痛,像是被一塊石頭砸中,胸口的淤血一瞬間被砸了出來。
看到美人哇哇哇吐血,不遠(yuǎn)處的云芙看得炸毛。
怎么突然就吐血了?難道傷勢加重了?
再怎么也不應(yīng)該是她把人壓了吐血吧?她只是一只可愛的小貓罷了。
胸口的淤血吐出,讓魏容稍稍緩過來一些,就著這一點力氣將費力地為自己點穴,將經(jīng)脈蔓延的毒控制住。
眼前也不再是血蒙蒙的,開始能看清眼前的場景。
一只暖黃色的小東西就這樣一點點映入魏容的眼簾。
只見在他的正前面的一根倒下的橫梁上,一只圓嘟嘟的小貓正歪著頭直溜溜地盯著他。
月光灑下,給這只小東西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白紗,那柔軟的毛顯得更加蓬松。
“喵?”
小東西歪著頭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發(fā)出了一聲軟乎乎的叫聲。
這聲叫聲猶如一捧柔軟的棉花,將魏容整個人裹住,身體叫囂難捱的蝕骨之痛稍微緩解了一點。
云芙看著這個人醒過來,如她所想的那樣,如此好看的人,睜眼之后更加好看了。
只是這么好看的眼睛眼底像是覆蓋上了一層血霧,仿佛下一刻雙目就會流出鮮紅的血液。
“過……過來……”
魏容依舊躺在干草席上,看著坐在不遠(yuǎn)處盯著他看的小家伙,開口,想將它喚過來。
聲音粗糲沙啞,難聽到不行。
云芙聽到這聲音,也反應(yīng)了過來,眼前這么漂亮的人竟然是個男人。
聽到他的叫喚,云芙?jīng)]有動,依舊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
雖然她喜歡長得好看漂亮的東西,但云芙深知一個道理,越是美麗的東西越是危險。
這是她用好幾次的血淚史總結(jié)出來的道理。
魏容看這只小家伙沒有動,依舊盯著他看。
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知道這小家伙是在害怕他。
便也不再開口,就這樣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抬眸,看著坐在不遠(yuǎn)處的小家伙。
圓嘟嘟的身子和臉盤子,身上也很干凈,整只貓圓滾滾,不像是野貓,倒像是那些貴女閨中嬌養(yǎng)的寵物。
云芙看著這漂亮男人睜著眼睛,就這樣直溜溜地盯著她,盯得她有幾分不好意思。
耳尖有些發(fā)燙,扭過頭,避開他的視線。
魏容看著這只小貓扭頭,不再看他,心底有些可惜。
有種想把這個小東西臉掰正,繼續(xù)看他的沖動。
一人一貓誰也不開口,破舊地小屋陷入了沉寂。
魏容不說話是因為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力氣開口了,身上這些被刀劍劃破的傷口不足為懼,傷他最重的是那條千絲骨蛇的毒。
毒素已經(jīng)隱隱沖破穴位,朝他的心脈涌去,看著破洞的屋頂,月色漸濃,可能……撐不到天亮了。
嘴角扯起一抹諷刺的弧度,真好呢……
云芙看這人醒過來,以為他應(yīng)該沒事了,準(zhǔn)備出去溜一圈,半夜正是小貓最為活躍的時候。
剛踏出房門,身后就傳來一聲壓抑的悶哼,緊接著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云芙轉(zhuǎn)頭一看,就看到原本躺在草席上的男人已經(jīng)跌倒在地,脖頸上,手背上一道道猶如藤蔓的痕跡在冷白的皮膚上蔓延。
看到這,云芙震驚了,千絲骨蛇毒!!!!
……
與西郊的寂靜無聲不同,此時的京安城已經(jīng)亂成一團。
身穿黑甲的禁衛(wèi)軍將各個城門口圍住。
皇宮內(nèi)到處燭光大亮,仿佛白晝。
御書房內(nèi),身著明黃色衣袍的年輕帝王滿臉陰霾,眼底的怒意絲毫不掩。
“什么叫沒找到!!!這么多人連一個人都找不到!朕養(yǎng)你們是吃干飯嗎?!!!”
身著黑色夜行衣的暗衛(wèi)半跪垂頭。
“陛下,這次傷魏世子的人下了重手,我們抓到的都是死士,不等動手就已經(jīng)服毒自盡,我……”
“再去找!!!要是魏容有個三長兩短,你們?nèi)刻犷^來見!!!”
季成鶴目光狠厲,看著暗衛(wèi)悄無聲息離開,心底的緊張更甚。
子漾,你可不能有事啊……
另一邊,魏國公府。
祠堂內(nèi),女人筆直地跪在團蒲上,手看著擺在靈臺上的一眾牌位,臉上滿是虔誠,嘴里念念有詞。
“魏家的列祖列宗保佑,保佑子漾他這次依舊能夠逢兇化吉……”
女人說完,一旁的嬤嬤立馬上前將人攙扶起身。
正要將手里的三炷香插上,一陣風(fēng)涌進祠堂,其中一炷香啪的一聲斷成了兩截。
香上的火星子落在女人的手背上,一下就燙紅了。
“夫人!手——”金嬤嬤見狀滿是驚慌。
宋錦禾置若罔聞,只是呆愣愣地看著手里斷了的香,心底一陣陣發(fā)冷,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打濕。
“你說,我家子漾會平安無事地歸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