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芙沒想到她研制的藥丸在京安這般受歡迎。
開辟了藥田之后,有的草藥需要云芙親自去栽種,也因此魏容每日下朝來找自家夫人,每次都看到她在藥田忙碌的身影。
魏容夜夜偷偷爬床,但白日里不是上朝就是在刑獄司審犯人。
兩人相處的時間相比靈犀山簡直就是少之又少。
這讓魏容很是不開心。
這樣的不開心就帶到了朝堂上,以及刑獄司內。
季成鶴近日也發現了自家表哥火氣好像有點旺盛。
每日早朝,往那一站,身上的怨氣都快把整個朝堂都淹了。
甚至有的官員直接撞槍口上,被魏容一頓操作,懟得滿頭大汗。
刑獄司里的幾人更是被魏大人身上的怨氣折磨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就害怕波及無辜,只是可憐了牢里這些人,平時很可能與之周旋一二,現在別說周旋,能有口氣在都是好運。
云芙每日都忙得很充實,以至于這一晚,剛沐浴完躺床上,整個人就被滿身怨氣的男人死死禁錮住,動彈不得。
“夫人這段時間,真忙啊~”
云芙聽出了魏容這似笑非笑聲音里的危險氣息,連忙抬手安撫。
“過幾天就讓下人來了,這幾日很多都需要我親力親為地教,等過兩日他們上手,我就可以當個甩手掌柜,多陪陪你了,乖哈~”
魏容低頭,狠狠在自家夫人的臉頰上咬了一口。
云芙臉上傳來微微的刺痛,不由得輕呼了一聲。
很快,肩頭一涼。
生氣的魏容很不好哄,尤其是怨氣積壓已久的,更是難哄到不行。
云芙這一哄就哄了一整夜,窗外晨光乍現,某個被哄好的男人才堪堪停了下來。
此時的云芙累得眼皮都睜不開。
穿好衣服,給自家夫人擦洗好換好舒適的睡衣的魏容低頭親了親女孩微紅的眼角。
隨即不走正門翻窗離開。
守在屋外的小丫鬟只覺得不遠處傳來一陣輕響,卻也沒當回事,興許是泱泱碰到什么東西了。
此時的泱泱睡夢中打了一個噴嚏,有人在想它喵?
由于云芙的藥丸醫術一絕,祝墨山見外孫女這藥丸一傳十,十傳百,大手一揮,直接盤了一個商鋪。
云芙從未想過開藥堂,也沒有經營藥鋪的經驗。
魏容得知,將十二時辰中擅長經商的寅時來打理這間藥鋪。
寅時得知自己被安排了幫世子妃打理一間藥鋪,立馬將手里的事情甩手給巳時,歡歡喜喜提著包袱去找世子妃報到。
云芙是知道,魏容手底下那十二時辰隨便一個人拉出來都是不得了的人物。
他說這個寅時擅長經商,那肯定不只是簡單的經。
把這樣的人安排給她打下手,幫她經營藥堂,云芙都有些過意不去。
很快,福云堂就在京安城轟轟烈烈地開張了。
開張這日,百姓們還沒反應過來這福云堂是做什么的,就有不少身著不俗的貴婦千金,甚至還未換下官袍的人朝著福云堂涌去。
后來,百姓們才知道,福云堂的東家是當今皇上親封的安陵縣主,丞相的外孫女,更是魏世子的未婚妻。
高超的醫術,以及成效顯著的藥丸早就在京中傳開。
百姓們一開始覺得,那些達官貴人追逐的藥丸,他們這些平民百姓肯定買不起。
后面有普通百姓進去看病開方子,發現里面看病買藥的錢和普通的醫館沒什么區別。
甚至有的疑難雜癥,在其他醫館看不好,來到福云堂,被那傳說中的世子妃醫治,竟然有了好轉的跡象。
得知這一消息的老百姓朝著福云堂涌了進來。
沒想到福云堂只接疑難雜癥,每日只診治十人,其他小病小痛,福云堂不接。
這規矩不僅是對老百姓,也是對達官貴人。
一視同仁。
藥堂正式開業之后,云芙原以為會很忙,卻發現所有事情都被寅時安排的明明白白。
她只用每日抽時間過來坐診一段時間。
醫術本就是需要不斷實踐才能發現問題,才能去解決。
云芙在靈犀山時偶爾會下山擺攤義診,治療一些難治的病癥。
而現在她來到京安,也為貧苦的百姓開設了義診。
接觸了更多的怪病。
何之閑得知福云堂是云芙這丫頭開起來的,十分厚臉皮的來應聘坐診大夫。
云芙知道這老庸醫有幾把刷子,看他借著應聘福云堂的大夫,是想趁機找她探討醫術,云芙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醫術這種東西,云芙自然是不吝賜教的。
多學會一些,也就能救治更多的人。
轉眼間,也到了魏世子與丞相外孫女的大喜之日。
這一日,鞭炮聲不斷。
魏家接親的隊伍整整排了兩條街。
數十里紅妝,馬車從街頭排到了街尾,井然有序。
云芙第二次穿上嫁衣,原本以為在靈犀山已經成過一次婚,這一次便不會那般緊張。
卻不曾想,當穿上鳳冠霞帔,披上喜帕時,手心也不自覺地沁出了汗。
耳邊是舅母她們帶著丫鬟,喜娘不停贊譽的喜慶話。
云芙的視野只有喜帕下這窄窄的一小片,想到靈犀山成婚那日,蓋著喜帕的魏容當時的心情是否也同她現在這般?
“接親的來了——”
小廝的聲音忽遠忽近地傳來,喜房里的眾人也亂成一團。
魏容一襲紅袍,騎在馬上,韶光流轉,出塵絕艷的面容含著笑,讓不少圍觀百姓失了神。
來到祝家,魏容翻身下馬。
當云芙聽到新郎官到了時,心頭一緊。
身著紅衣的二人并未著急出府離開。
而是來到了云芙生母祝清寒供奉著牌位的院子。
祝墨山來到京安城,自然將女兒的牌位一同帶來的。
云芙在回到祝家的當夜,就已經帶著魏容來祭拜過母親。
而這一次,云芙穿著嫁衣,來到了母親的靈位前。
祝墨山看著一身紅衣的孫女跪在女兒的靈位前,眼眶不由得紅了。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本是不應該哭的。
云芙將頭上的喜帕掀起,露出帶著紅妝的臉,神情無比地認真,仿佛供奉之人能夠聽見一般。
“娘,今日是我的大婚之日,我穿著喜服帶著我嫁的人來給你看看。”
“雖然一出生就與你分開,甚至對你的模樣都是后來靠著畫像才能在腦海中勾勒出來,但……我一直都很想你。
小時候以為自己是被師傅撿回去的,也期盼著有一日你來接我,后來得知你是不得已將我送給師傅撫養,我知道,你比誰都舍不得。
娘親,你放心,我生活得很好,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在。
我找到了攜手一生之人,雖然已經帶他見過你,但今日不一樣,今日是我們大婚的日子。”
魏容看著自家夫人眼角已經含著淚,抬手輕輕給她拂去。
隨后鄭重地朝著靈位磕了三個響頭。
“岳母大人,阿芙是我的妻,也是我此生的救贖,今日當著你的靈位以及祝家的所有人,魏某立下誓言,此生此世,只愿與阿芙攜手終老,如若違背……”
“便讓我親手,了解你。”
后面這句話,是云芙所言。
魏容聞言,轉頭,與眼前的人四目相望。
“好!”
祝墨山看著跪在靈位前的二人,偷偷將眼角掉下來的眼淚抹去。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別誤了吉時。”
云芙在魏容的攙扶下站起身。
在走出屋子的那一刻,一陣風吹來,將搭在頭上的喜帕掀起,隨即正正地蓋在了云芙頭上。
這一幕讓云芙身體一怔,轉頭看向母親靈位的方向。
喜帕下的眼一點點紅了起來。
娘親,原來你一直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