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子?!!”
驚恐的尖叫扭曲變形,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他見多識廣,自然知道天雷子的大名。
即便全盛時(shí)期,他也不敢硬抗此物。
更何況此刻法器損壞,身負(fù)重創(chuàng)?
縱使他還有底牌,但在這威力極大的天雷子面前,遠(yuǎn)遠(yuǎn)不夠看。
想到此處,面具修士再無半分戰(zhàn)意。
他猛地噴出一口本源精血融入腰間皮囊。
“收!”
漫天黑蝗化作黑線倒卷而回。
同時(shí),他毫不猶豫地將一顆猩紅欲滴的丹藥塞入口中。
“血箭遁!”
凄厲的吼聲中,他整個(gè)人轟然炸成一團(tuán)濃郁的血霧。
血霧凝而不散,剎那間化作一道血箭。
拖著殘軀,以超越練氣極限的速度,向著密林幽暗的深處亡命飆射。
“哪里走?!”
陳星河殺意已決。
此人手段陰毒,見識了天雷子,若任其逃脫,后患無窮。
他強(qiáng)壓右肩劇毒和巫神變后的虛弱感,揮手收起寒流,腳下化雨葫蘆青光大放。
化作一道碧綠流光,死死咬住那道亡命飛遁的血影,雙雙沒入夜幕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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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戰(zhàn)場數(shù)十里外,另一片靠近溪流的林地。
烏山四俠老大宋蒙正屏息凝神,眼睛死死盯著前方十丈外一處不起眼的草窩。
一只通體雪白、絨毛蓬松如云團(tuán)的雪絨兔,正警惕地豎起耳朵,小口啃食著一株散發(fā)著微弱靈光的藥草。
月光透過葉隙灑落,映得它宛如一團(tuán)會呼吸的雪球。
蔡玉兒、于毒、許虎三人則分別埋伏在另外三個(gè)方向,布下了簡易的藤蔓陷阱,大氣不敢出。
他們已經(jīng)在此守候了一天,眼看就要得手。
“快…快了…再近一點(diǎn)…”
宋蒙心中默念,手心全是汗。
就在這關(guān)鍵時(shí)刻!
“嗖——!”
一道裹挾著濃郁血腥氣的流光,如同失控的隕石,帶著凄厲的破空聲,猛地從側(cè)上方撞入這片林地。
轟隆!咔嚓!
血色流光狠狠撞在蔡玉兒布下的藤蔓陷阱上,瞬間將精心布置的藤蔓絞得粉碎。
余勢不減地撞斷了幾根小樹,最后重重砸在距離雪絨兔不足五丈的地面上,激起漫天塵土草屑。
“嘰!”
受驚的雪絨兔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尖叫,化作一道白影,瞬間消失在茂密的灌木叢中,無影無蹤!
“我的兔子!!!”
蔡玉兒看著自己辛苦布置的陷阱化為烏有,眼看就要到手的靈獸受驚逃竄,氣得俏臉煞白,失聲尖叫。
“誰?!哪個(gè)不長眼的混蛋,賠我的雪絨兔!”
許虎脾氣最為火爆,瞬間從藏身處跳了出來,抽出腰間的短刀,怒目圓睜地看向那煙塵彌漫的撞擊點(diǎn)。
煙塵稍散,露出一個(gè)渾身浴血、氣息萎靡卻依舊兇戾的身影。
正是借助丹藥之力勉強(qiáng)逃出生天的面具修士。
他搖搖晃晃地站定,因重傷而跌落至練氣六層的氣息混合著濃烈的殺氣,毫不掩飾地?cái)U(kuò)散開來。
那眼神如同瀕死的惡狼,冰冷地掃過跳出來的烏山四俠。
“一群螻蟻,滾開,擋路者死!”
面具修士聲音嘶啞,如同砂紙摩擦,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也就是現(xiàn)在他氣血虧損嚴(yán)重,體內(nèi)靈氣也所剩無幾。
換做沒受傷之前,他根本不會和這些人廢話,早就隨手滅殺了。
恐怖的威壓和毫不掩飾的殺意,如同冰水澆頭,瞬間讓暴怒的許虎和蔡玉兒僵在原地,臉色發(fā)白。
宋蒙和于毒也感到呼吸一窒,心中警鈴大作。
眼前這人雖然重傷,但身上散發(fā)的氣息絕對遠(yuǎn)超他們。
“前…前輩息怒…”
宋蒙反應(yīng)最快,連忙拱手。
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就想拉著同伴讓開道路。
好漢不吃眼前虧,雪絨兔再珍貴也比不上小命。
然而,就在面具修士冷哼一聲,準(zhǔn)備強(qiáng)行沖開這四人繼續(xù)逃遁時(shí)。
一個(gè)清冷的聲音,如同帶著寒意的箭矢,穿透林間夜色,遠(yuǎn)遠(yuǎn)傳來,清晰地落入烏山四俠耳中。
“宋蒙,攔住他!”
是陳星河的聲音。
宋蒙渾身一震。
眼中瞬間閃過一絲復(fù)雜的光芒。
驚愕、猶豫,隨即被一股狠厲的決斷取代。
他眼珠子飛快地一轉(zhuǎn),臉上那諂媚的笑容瞬間變成了無比的委屈和憤怒。
“前輩,您可不能就這么走了啊!”
宋蒙猛地向前一步,看似要阻攔,卻巧妙地沒有進(jìn)入面具修士的直接攻擊范圍。
反而張開雙臂,用一種近乎哭嚎的腔調(diào)喊道,聲音大得驚人。
“您看看,我們兄弟四個(gè)在這深山老林里守了三天三夜,風(fēng)餐露宿,就指著這只雪絨兔換點(diǎn)靈石救命啊。”
“您這一下子,全毀了,您得賠,您必須賠給我們,不然…不然我們就不活了,就撞死在這棵樹上!”
他一邊哭喊,一邊作勢就要往旁邊一棵大樹上撞去,動(dòng)作夸張至極。
于毒、許虎和蔡玉兒都懵了,完全跟不上老大的節(jié)奏。
面具修士也被宋蒙這突如其來的撒潑打滾弄得一愣。
他急著逃命,哪有功夫跟這群螻蟻糾纏?
眼看后面那煞星可能隨時(shí)追來,心中更是焦躁。
“滾開,不知死活的東西!”
面具修士怒極,抬手一道靈力。
宋蒙雖然早已用靈氣護(hù)罩覆蓋全身。
但在這一擊之下,還是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整個(gè)人倒飛出去。
然而,就在這短暫卻致命的拖延間。
一道刺耳的破空聲,撕裂夜幕。
碧綠流光如隕星墜地,陳星河踏著化雨葫蘆降臨。
他臉色蒼白,右肩毒創(chuàng)烏黑翻卷。
可那雙眸子里的寒芒,卻比月下冰刃更刺骨。
左手緊緊扣住的天雷子,紫光繚繞,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激發(fā)。
面具修士瞳孔縮成針尖,頭皮炸裂。
哪里還敢戀戰(zhàn)?
他猛地咬碎舌尖,又是一口精血狂噴。
凄厲的尖嘯中,血霧再次爆開。
裹著他殘破的身軀,化作一道黯淡了許多的血色箭矢。
速度依舊驚人,卻帶著一股強(qiáng)弩之末的倉皇。
陳星河看了一眼地上受傷的宋蒙,丟下幾枚療傷的丹藥。
隨即化雨葫蘆青光再起,緊追那道血影而去。
冰冷的殺意如同實(shí)質(zhì),牢牢鎖定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