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位是謝慕魚謝姑娘,是我陳家的客卿,精通陣法一道,這次押運糧船,二哥特意請謝姑娘一同前來相助。”
陳青崖連忙介紹,語氣中對謝慕魚頗為敬重。
“原來是謝姑娘,幸會幸會!”
吳明聞言,立刻拱手見禮,態度熱忱。
在修仙界,通曉制符、煉丹、陣法、煉器、傀儡這等修仙百藝的修士,地位向來超然。
身為家族子弟,他深知此類人才地稀缺性,自然不會有絲毫怠慢。
謝慕魚微微頷首,算是回禮,聲音清冷:“吳道友,有禮了。”
目光卻已越過吳明,落在了停泊在岸邊的三條中型貨船上。
“吳大哥,糧船可備妥了?”
陳青崖直奔主題。
“備妥了,備妥了!”
吳明收斂心神,指著那三條吃水頗深、蓋著厚實油布的貨船。
“這三船都是上好的陳糧,顆粒飽滿,數量絕對夠七村賦稅所需,船老大和船工都是我信得過的人,也是老把式,跑這條水路熟得很。”
他身后,一個皮膚黝黑、滿臉風霜的中年漢子帶著幾個精干的船工恭敬地站著。
“好,我們這就驗看裝船。”陳青崖點頭。
他和謝慕魚在吳明及船老大的陪同下,仔細檢查了三條船。
船體堅固,船艙密封良好,糧食碼放整齊,品質確實如吳明所言,是上好的陳糧。
謝慕魚看似隨意地在船上各處走動,指尖偶爾劃過木紋,一絲微弱的探查靈力悄然滲透,確認沒有明顯的陷阱或追蹤印記。
一切無誤,交割完成。
“青崖老弟,謝姑娘,一路順風,多加小心!”
吳明站在岸邊,抱拳相送,眼神中帶著關切。
“吳大哥放心,后會有期!”
陳青崖抱拳回禮,謝慕魚也微微頷首。
三條糧船在船老大的吆喝聲中緩緩離岸,船工們喊著號子升起風帆。
陳青崖和謝慕魚并未御器飛行,而是選擇留在中間那條最大的糧船上坐鎮。
山岳印被陳青崖縮小收起,龜甲盾則時刻掛在腰間,保持著警惕。
糧船順流而下,起初風平浪靜。
兩岸青山相對出,江風拂面,倒有幾分愜意。
然而,陳青崖和謝慕魚的神識卻始終緊繃著。
正如吳明所料,也正如他們所警惕的,這一路并不平靜。
船行不久,謝慕魚眉頭就微微一蹙,低聲道:“左前方山林,三道神識掃過,練氣三、四層,一閃即逝,沒有停留。”
陳青崖也立刻感應到了,握緊了拳頭。
“嗯,我也感覺到了,像是……探路的?”
“多半是吳家另外兩房派來盯梢的眼線。”
謝慕魚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帶著點冷誚。
“看來他們對我們,還真是關懷備至。”
類似的情況在接下來的航程中又發生了數次。
或遠或近,總有或強或弱的神識從岸上、甚至偶爾從水下掠過船隊。
這些神識大多只是探查,確認船隊的位置和大致情況后便迅速收回。
并未顯露出攻擊意圖,也未曾靠近騷擾。
“他們在等什么?”
陳青崖有些不解,這種被暗中窺視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要么是還沒找到合適的下手機會,要么……”
謝慕魚眼神銳利地掃過船身和江水。
“就是在等我們放松警惕,或者……等一個意外的發生。”
船老大和船工們對此渾然不覺,只是按部就班地操控著船只。
陳青崖和謝慕魚則輪流值守,一人休息打坐,另一人則以神識覆蓋船隊周圍水域和兩岸。
三天過去,眼看再過一個水流湍急的大河灣,就接近臨海鎮所屬水域,可以準備找地方靠岸卸糧轉運了。
船老大也松了口氣,指著前方隱約可見的河灣口:“兩位仙師,過了前面那個龍回頭大灣,再有小半日水路,就能到咱們上岸的柳樹灘了。”
連日緊繃的神經,似乎也因目的地將近而稍稍放松了一絲。
然而,就在船隊即將駛入龍回頭大灣,水流變得湍急洶涌,船只微微顛簸之時。
異變陡生!
“轟隆,嘩——!”
船隊中間那條主船,也就是陳青崖和謝慕魚所在船只的側后方,江水如同沸騰般猛地炸開。
兩道巨大的的黑影破水而出,帶起漫天水花!
一股腥臭刺鼻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
“是妖獸,這條河里怎么會出現妖獸?”
船老大驚恐的尖叫聲劃破江面。
陳青崖和謝慕魚反應極快,瞬間沖出船艙,立于船頭。
左側水花中躍出的,是一只體型龐大如小屋的巨蟹,甲殼呈幽藍,八只步足修長有力。
最奇特的是它的一對蟹鉗,如同兩門蓄勢待發的炮口,鉗口處隱隱有藍色水球在高速旋轉,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波動。
正是二級巔峰妖獸——滄溟蟹,氣息相當于練氣六層的修士。
右側則是一只體型稍小,通體墨綠、布滿疙瘩、背上長著三根赤紅毒刺的巨蛙。
墨毒箭蛙,也是一只二級巔峰妖獸。
兩只妖獸妖氣沖天,眼中血紅,死死鎖定陳青崖和謝慕魚所在的糧船。
仿佛船上有它們不共戴天的仇敵。
“不對勁!”
謝慕魚臉色一變,她敏銳的察覺到了異常。
“這兩只妖獸的氣息混亂,像是被什么東西刺激了,目標也明確,就是我們的船。”
說話間,她目光如電,飛快地掃視船身。
同時神識如同無形的網,瞬間籠罩了整條主船,不放過任何一絲靈力波動。
“在那里!”
她低喝一聲,指尖一道微不可察的靈力絲線激射而出,精準地刺入水下。
“嗤!”
一小塊巴掌大小、緊緊吸附在船底、顏色幾乎與船體融為一體的暗黃色泥塊,被靈力絲線硬生生剝離了下來,帶出水面。
那泥塊一離水,立刻散發出一股極其濃烈的奇異腥甜氣味。
這氣味對妖獸而言,如同黑夜中的明燈,致命的誘惑。
“呵,引妖粉……還是專釣水貨的。”
謝慕魚眼神冰冷如霜,一把將那還在散發氣味的泥塊用收入儲物袋中。
“有人在我們船底動了手腳,難怪這兩只畜生如此狂暴精準地沖我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