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剛踏入都護府大門,就見副將張虔急匆匆地迎面奔來。
這位滿臉風霜的老將激動得連禮儀都顧不上了,一把抓住郭昕的手臂。
“將軍!倉庫里、倉庫里突然……”
他話音未落,郭昕便朗聲笑道:“可是多了五千三百套新甲?”
張虔瞪大眼睛,“將軍如何知曉?”
郭昕側身讓出位置,將身后的郭帥引入眾人視線。
“多虧這位郭小友仗義相助。”
院中幾十道目光瞬間聚焦在郭帥身上。
不知是誰帶的頭,滿院將士突然整齊劃一地朝著這個來自千年后的年輕人,鄭重地行了一個標準的唐禮。
這一舉動,把郭帥弄得手足無措。
“別別別!”他慌亂地擺著手,“各位前輩快請起!這、這真當不起。”
張虔上前一步,鄭重開口,“郭郎君大義,解我安西軍燃眉之急。此恩此德,沒齒難忘。”
這一刻的郭帥突然覺得這兩千三百萬花得前所未有的值。
郭帥從小不缺錢,父母都是企業(yè)家,就連在別人眼里作為頂尖電競大神的高收入,在他的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小錢。
可如今,這些錢卻能換來這么多保家衛(wèi)國的老兵們由衷的敬意。
“那個……”他撓了撓頭,難得露出靦腆的笑容,“要不,我再給大家配批新兵器?”
喬仁治聞言立即上前一步,笑著按住郭帥的肩膀,“你先別急!這等善事,可不能讓你一人全包了。”
蘇小小也優(yōu)雅地攏了攏鬢發(fā),輕聲道:“是啊,總要給我們這些后來者留些機會才是。”
郭帥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卻被李振國一把拉住,“行了小子,功勞不能讓你一個人獨占。”
江葉看著眾人熱情高漲的樣子,適時地引導道:“李營長,您不妨和郭將軍詳細交流一下,看看現(xiàn)在的安西軍最需要什么樣的武器裝備。怎么樣以小博大,將吐蕃打個落花流水。”
李振國眼睛一亮,立即向郭昕抱拳,“將軍,可否借一步說話?”
郭昕爽朗一笑,“正有此意!張虔,把軍械庫的清單取來。”
劉浩見狀連忙掏出筆記本跟上,“請允許我做個記錄。”
李立誠也快步上前,“古代軍事裝備的演變正是我的下一個研究課題。”
另一邊,江葉又對負責后勤的將領說道:“王校尉,不如你也和大伙說說,軍中還缺哪些日常物資?”
王校尉搓著手,有些局促,“這個、主要是糧草、藥材……”
“等等。”蘇小小突然打斷,“我覺得不能只解決眼前需求。我們應該考慮如何讓安西軍和龜茲百姓真正富裕起來。”
她轉向喬仁治,“喬叔叔,您在商業(yè)上的眼光……”
喬仁治會意地點頭,“確實,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這時江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鄒美霞,“鄒護士,您可以和王大夫交流下護理知識。我記得安西軍有不少傷員?”
他轉頭對著王大夫說道:“王大夫,之前我們帶的藥品,你們用過后有什么疑問的,現(xiàn)在可以請教鄒護士。”
王大夫激動的說道:“江郎君,老夫可算是盼著你來了。我可攢著一肚子的疑問,正等著人給老夫解惑。”
鄒美霞聞言,走上前,“不知前輩有哪些不懂的?”
“有有有,小娘子請隨我來。”
很快,整個都護府前院分成了幾個小組。
李振國、趙小虎和郭昕帶著將領們圍在地圖前討論軍械改良,以及如何使用有限的現(xiàn)代武器,將威力發(fā)揮更大作用。
喬仁治、蘇小小、郭帥三人正與幾名將領研究商貿(mào)計劃。
池可可和陳默兩人則是與負責后勤的將領,一起統(tǒng)計安西軍缺少的生活物品,方便后續(xù)眾人購買相對應的物品。
鄒美霞則被王大夫請去了傷兵營。
而李立誠和劉浩則負責記載安西軍的一切。
夜色漸深,月影西斜。
當安西軍將領們再三催促眾人休息時,江葉看了看時間,已是凌晨三點多。
“各位先睡幾個小時吧。”江葉揉了揉太陽穴,“明天還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繼續(xù)。”
小命要緊!
晚睡真的容易折壽。
郭昕親自領著他們來到一間收拾得格外整潔的院落。
推開房門,嶄新的被褥整齊地鋪在床榻上,在油燈下泛著柔軟的光。
“這是……”池可可摸了摸被面,突然愣住,“這料子怎么這么眼熟?”
李立誠推了推眼鏡,仔細端詳,“這是現(xiàn)代工藝的純棉布料。”
一個年輕兵卒端著熱水進來,聞言順口道:“這是江郎君上回帶來的,本來要拿去跟西域商人換……”
話沒說完,旁邊一個老兵卒猛地拍了下他的后腦勺,“多嘴!”
“哎喲!”年輕兵卒吃痛,卻不敢躲閃,只是縮著脖子認錯,“我錯了班頭。”
老兵卒作勢又要打,被郭帥一把攔住,“別別別!”
喬仁治快步上前,按住老兵卒的手,“是我們冒昧了。”
十一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同樣的決心。
江葉對著郭昕開口道:“郭將軍,給我們換普通的就行。”
郭昕搖頭,“這怎么行?你們跨越千年而來,怎可怠慢。”
“將軍。”蘇小小輕聲卻堅定地說,“我們睡慣了硬板床,這些新被褥反倒不適應。”
其余人跟著點頭應和。
那個說錯話的年輕兵卒紅著臉站在角落,不安地搓著手。
江葉走過去拍拍他的肩,“沒事,去幫我們拿些舊被褥來吧。”
郭昕還想說什么,但在眾人的堅持下,終于妥協(xié)。
當散發(fā)著淡淡皂角味的粗布被褥送來時,十人反倒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陳默甚至直接躺了上去,“這才對味兒!”
院外,那個年輕兵卒垂著頭,悶聲說道:“班頭,我真不是故意的。”
“閉嘴吧你!”老兵卒又給了他一下,這次力道卻輕了許多,“去收拾倉庫去。”
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十人躺在簡陋的床榻上,卻比任何時候都睡得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