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沉野挺拔的身形紋絲不動,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倒是一字一句的陳述法條。
“傅總,在這里動手,會被監控拍到屬于威脅對方律師。
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毆打他人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處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罰款;
情節較輕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
“耍嘴皮子就能哄女人開心,可惜云棠不是那么蠢的人。”傅君驍硬生生收回了自己的拳頭。
他死死盯著喻沉野那張漠然的臉,“你最好離她遠點。”
喻沉野下頜線繃緊,輕輕推了一下眼睛。
那笑容在傅君驍看來就是挑釁,“我很欣賞云總的氣質和她的才華,還有她不服輸的精神。”
“我也一定會打贏這場官司。”喻沉野嘴角上的笑容越來越淺,卻扎著傅君驍的心越來越深。
分走傅君驍的所有家產,甚至,分走傅家的所有家產。
傅君驍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的語氣傲慢,“你還是太年輕了。”
畢竟在京城,誰不知道他傅君驍才是那個只手遮天的人?
京城多的是想跟在他身后給他提鞋的人。
“傅總,如果你不解決門外那些人,我想你贏的概率并不大。”喻沉野目光慢悠悠的掃到博物館的大門位置。
隨后,他拉開車門驅車而去。
傅君驍胸腔中的怒火快速翻騰,他一拳打在旁邊的石柱上,指關節滲出了血絲。
他拿出了手機撥通電話,“把外邊那些人處理掉,誰指使他們來的,挖地三尺都要給我查清楚。”
秘書:“傅總,那些都是邱菲兒的粉絲。”
傅君驍壓根兒不理會秘書的話,“每個人手寫一萬字道歉信,今晚下班前交給云棠。”
秘書在電話里沉默了一會兒,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邱菲兒的經紀人是否需要警告?”
傅君驍壓低聲音,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通過話筒傳到了手機那邊,“你說呢?”
吩咐好手下的人解決這件事,傅君驍上了樓,云堂正在三樓布置展廳。
她站在一個用陶瓷雕刻的荷花面前,烏黑的長發順著后背自然而然地垂落,清冷的側臉在一束暗光的照射下讓人移不開眼。
她美得像是一幅油畫,沒有一個人能成為她的替代品。
傅君驍悄無聲息地走過去。
“老婆,這件陶瓷和你很配。”
“是嗎?”云棠目光依舊停留在冰涼的瓷板上,“我倒覺得這套瓷器和邱菲兒很配。”
傅君驍難得為云棠說話,“她的品位沒你高。”
云棠在品味和文化修養以及知識素養這方面,絕對是一等一的,他們仨個雖然小時候大部分時間都在一起相處,但邱菲兒改不了她嬌氣的性格。
云棠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你有沒有聽說過荷花還有一種別稱,叫蓮花。”
“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傅君驍腦子里只有這句關于蓮花的詩。
云棠慢慢轉過身,冰冷的視線對上傅君驍,她一字一句地說道:“不,我覺得她像白蓮花。”
說完,她大步向旁邊的展廳走去,高跟鞋在空曠的展廳里發出清脆的聲響。
傅君驍追了上去,“老婆,我已經派人去處理門外那堆人了。菲兒對這件事很抱歉,但模特畢竟不能阻攔粉絲的事情。我老婆這么大方,怎么會計較?”
“哦,你知道有句話叫粉隨正主嗎?”云棠聳了聳肩,“這么說,你爹什么樣,你就什么樣。都是寵妹狂魔呢!”
傅君驍伸出手,溫熱的手掌捧著云棠的臉頰,剛才伶俐的眼神充滿了柔情,“老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為什么不接我的電話?”
“你擔心我?”云棠悶哼一聲,“你擔心我把你的家產全都奪走嗎?那你不用擔心了,現在就可以上吊自殺或者投河自盡,因為我一定會讓你凈身出戶。”
傅君驍聲音放軟了許多,“老婆,我們不要離婚了,我也可以把我所有的股份財產都給你。你是我愛的人,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就是你。”
云棠望著傅君驍那雙深邃的看不見底的眼睛,喉嚨中突然溢散出酸澀的味道。
傅君驍:“老婆,這些年你受過的委屈我都知道了,以后就快快樂樂的做自己,任何人欺負你,你都應該第一時間告訴我,我是你的老公。”
云棠越來越覺得荒謬。
傅君驍今天抽什么風啊?在她工作的場合煽情,是不是看了一些中二電視劇?
傅君驍:“我知道你被奶奶欺負,去幼兒園做志愿者,你不喜歡小孩但是為了我沒有拒絕。老婆,你也愛我。”
云棠原本打算回懟一句,突然又把話咽了回去。
傅君驍什么時候這么有良心了?
“這些年你也一直都在吃藥調養身體,老婆,我知道你愛我一直都在為我付出。”傅君驍的手從云棠的臉頰上滑下,慢慢搭在她的肩膀上。
云棠猛地推開了傅君驍,“我不愛你我沒吃藥我喝的那是美容養顏湯,和你離婚的時候我還年輕貌美,還會有很多人追我。”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要依賴她去說,那這種日子還過得有什么勁兒?
傅君驍永遠都是這樣。
但凡她不說,他就不關心,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根本不知道她那些事情。
他們每天都在同一個屋檐下住著,她喝藥喝了一年,傅君驍居然現在才知道。
傅君驍臉色突然陰沉下來,一步一步逼近云棠,“老婆,喻沉野不是好人。和他走的近,你會受傷的。”
“累了,展廳里怎么都是蒼蠅?”云棠揉了揉耳朵往樓梯口走。
傅君驍再次被云棠噎住,她面若平常的陰陽簡直信手捏來。
“叮鈴。”
傅君驍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一看來電人是邱菲兒,他停留在原地。
云棠已經回到辦公室。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她隨手拉開了門。
“喻律師!”
云棠瞳孔微微放大,看著站在門口的喻沉野。
喻沉野目光掠過云棠飄向辦公室內,“現在方便嗎?”
“方便。”云棠往后退了一步,高跟鞋鞋跟突然崴斷,她整個人向后傾去。
喻沉野眼疾手快,伸手攬住了云棠的腰肢。
云棠的心跳聲越來越大。
走廊的樓梯間里,一個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
云棠喉嚨發緊。
這是傅君驍的腳步聲!她這輩子都不會忘。
完了,傅君驍要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