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絕的目光越過老周,落在無名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葬仙會新會主,第九代石女……是吧?”
無名站在原地未動,石女本源的金光在周身緩緩流轉,語氣平靜:“你早知道了。”
“猜也猜得到。”
趙絕攤攤手,視線掃過老周,“能讓掌旗使這等人物俯首帖耳,除了會主,還能有誰?何況……”
他拖長了語調,“石女一脈執掌葬仙會,這在修行界早是公開的秘密——魔主當年屠戮高階修士時,腰間掛的便是殘月令牌,傻子才看不明白。”
老周怒喝:“邪魔休要胡言!”他再次催動令牌,這次竟不惜燃燒一絲本源,金光化作巨掌拍向趙絕,可掌風落下時,趙絕像化作了虛影,巨掌直接穿透他的身體,砸在地上裂出蛛網般的紋路。
“沒用的。”趙絕輕輕撣了撣衣袖,忽然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青銅質地,上面刻著一輪初升的朝陽,紋路古樸。
比老周的殘月令牌至少早了成千上萬年,卻能看出明顯的同源痕跡,只是少了殘月的陰鷙,多了幾分堂皇。
老周看到令牌的瞬間,瞳孔驟然收縮,失聲驚呼:“朝陽令!這是……第七代明主時期的葬仙會令牌!”
他的聲音都在發顫:“當年明主卸任時,曾下令銷毀所有朝陽令,說‘葬仙會當隨時代而變,不留舊痕’,怎么會……怎么還存世?”
趙絕摩挲著朝陽令,笑意更深:“你現在該明白,為什么你的攻擊碰不到我了吧?”
他舉起令牌,朝陽紋路在光線下流轉,“殘月令是魔主所鑄,承的是明主的衣缽。論輩分,我這朝陽令,算是你們殘月令的‘前輩’。葬仙會的規矩,后輩豈能對前輩拔刀?這是刻在令牌法則里的克制,除非……”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無名:“除非是能統御所有令牌的‘會長令’——可惜,你似乎還沒拿到。”
無名心頭微動,她手上只有半塊石女令牌。
母親留下的遺物里,確實有一個空木盒,老周說過,那是存放另外半塊會長令的地方,只是不知遺失在了何處。
“你到底是誰?”老周死死盯著趙絕,通法境的靈力幾乎要凝成實質,“第七代明主時期的葬仙會成員,早已作古,你絕不可能是……”
“誰說我是當年的人?”趙絕笑了,將朝陽令揣回懷里,“我只是‘長仙會’的一個小卒,這令牌,是上頭給的。”
“長仙會?”無名捕捉到這個陌生的名字,石女本源隱隱泛起一絲悸動。
“一個你們很快就會熟悉的名字。”趙絕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像要融入空氣中,“第九代石女,記住我的話——有人在等你。
不是葬仙會那些守舊的老東西,是能讓你真正明白‘石女宿命’的人。”
他最后看了眼老周,眼神帶著幾分嘲弄:“掌旗使大人,別白費力氣了,你留不住我。”
老周還想追擊,卻發現身體像被無形的枷鎖捆住,令牌上的“罰”法則竟在劇烈震顫,仿佛在抗拒對“前輩”出手。
眼睜睜看著趙絕的身影徹底消散在大殿里,連一絲氣息都沒留下。
“可惡!”老周一拳砸在石壁上,留下一個深深的拳印,臉色鐵青,“長仙會……竟有人藏著朝陽令,還敢冒充前輩!”
竹青扶住氣悶的老周,低聲道:“這長仙會,和葬仙會是什么關系?”
老周深吸一口氣,聲音凝重:“第七代明主時期,葬仙會曾有過一次分裂,一部分人不滿明主‘止殺’的主張,帶著朝陽令脫離,從此銷聲匿跡……傳說他們成立了新的組織,就叫‘長仙會’,沒想到……”
他看向無名,眼神復雜:“小姐,看來盯上您的,不止蝕骨門這等余孽。”
無名指尖輕輕摩挲著袖中那枚夢之核碎片,方才趙絕提到“石女宿命”時,碎片竟微微發燙。
她抬頭望向殿外的天光,輕聲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他們在等我,那我便去會會他們。”
陽光穿過大殿的破洞,照在滿地的鼎屑上,反射出細碎的光。
斷魂崖的風依舊帶著鐵銹味,卻比來時清新了許多。
蝕骨門的老巢已成廢墟,勝利的輕松早已蕩然無存,一股更龐大的陰影,正隨著“長仙會”的名字,悄然籠罩在他們前行的路上。
而無名一行人,正迎著朝陽,踏上新的征途。
剛走出斷魂崖的瘴氣范圍,無名便讓小柱子回落霞鎮。
小柱子也知道自己這一次也就是負責帶個路,沒想著再跟著去闖蕩,但是有這一番經歷,以后跟伙伴們吹牛的時候可有的吹了。
隨著小柱子的身形消失在遠方,眾人也看向無名。
無名便從行囊里取出一卷泛黃的獸皮地圖——《道域輿圖》的邊角已磨損發黑,上面用朱砂標注的山脈河流卻依舊清晰。
她將地圖在一塊平整的黑石上鋪開,指尖落在最下方一片被冰紋覆蓋的區域。
“老周,你看。”她指著地圖邊緣的交界線,“按輿圖上的標注,咱們現在應該在……”
老周俯身細看,手指劃過地圖上“南極萬冰獄”與“九天玄域”的界碑符號——那是一個由冰晶與云紋纏繞的圖案,正是兩域分界的標志。
他眉頭微蹙,抬頭望向遠處:“沒錯,再往南走三百里,便是萬冰獄的‘永凍線’,到了那里,連陽光都會被凍成冰棱子。”
竹青湊過來,看著地圖上南極區域密密麻麻的冰紋,咋舌道:“傳說萬冰獄的冰風暴能凍住神魂,咱們不會要往那種地方去吧?”
她剛經歷過蝕骨門的蝕之法則,實在不想再碰這種極端法則的區域。
“暫時不會。”無名指尖沿著界碑線往北移動,落在一片標注著“玄冰荒原”的地帶。
“輿圖上說,這里是兩域交界的緩沖帶,既有萬冰獄的寒冰靈材,又不像核心區那般兇險。而且……”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荒原盡頭的一座山脈符號,“翻過玄冰荒原,便是九天玄域的南麓,那里靈氣更盛,應該能找到關于長仙會的線索。”
桃紅蹲在地圖旁,忽然指著萬冰獄深處的一個紅點:“這是什么?標注得這么顯眼,像是個重要據點。”
老周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臉色微變:“那是‘冰獄玄蛟’的封印之地。傳說那兇獸是上古殘留的異種,被第七代明主用朝陽令鎮在萬冰獄核心,若是封印松動……”
他沒說下去,但眾人都明白其中的兇險。
無名將輿圖重新卷起,收入懷中:“先往玄冰荒原走。”
她望向南方,那里的天空已泛著異樣的青白,空氣里隱約傳來冰層碎裂的低響,“玄冰荒原的‘先天冰魄’對錘煉靈力純度有奇效,正好借此地穩固境界。”
老周點點頭,從行囊里取出幾件御寒的法衣:“玄冰荒原夜間氣溫驟降,即便是修士也得小心。穿過荒原進入九天玄域后,咱們先去南麓的‘落云城’,那里有葬仙會的舊線人,或許能查到長仙會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