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瞧見來人是蕭燼,顧悅有了幾分笑意,“王爺似乎清瘦了不少。”
蕭燼坐在對面,點頭道,“本王雖然不在京城,但也知道你未曾吃虧,做得不錯。”
“多謝王爺夸贊。”顧悅將準備好的賬本交給蕭燼,“楊懷遠身為禮部尚書,貪墨銀兩,這是證據,記錄詳盡,交由王爺。”
“你要大義滅親?”蕭燼打開賬本,眉宇間多了幾分冷意,問,“何處得來?”
顧悅一笑,十分坦誠,“偽造的。”
蕭燼點頭,提醒道,“那就未必能盡如人意。”
顧悅很是愉悅。
蕭燼并不覺得自己這么做不對,反而會替她想得更為周全,始終站在自己這邊,當真是值得信賴。
她準備了兩月有余,可不是想聽人說教的。
“這里。”顧悅翻到其中一頁,指著里頭的內容說道,“是建造官船時貪墨銀兩的記錄,其中有二十萬兩通過太子身邊的幕僚暗中轉進了東宮,抓到那個幕僚,也許能知道更多。”
當初建造的官船,可不止今日的龍舟,甚至還有皇上南巡時所用的船只。
上一世,龍舟翻船之事尋了替死鬼,他們自覺地逃過一劫。
卻不想三年后,南巡的船只除了皇上所乘的之外大多出現了漏水側翻,最后還是蕭燼的人查到了這賬本的存在。
為了將賬本送到京城,他的人當時折損不少。
顧悅又指了指下頭的龍舟說道,“若是今日官船出了紕漏,王爺可以借此發難。”
蕭燼點頭道,“本王著人去辦。”
想起上一世因為官船側翻引發百姓的慌亂,最后還發生了踩踏事件,致人傷亡,顧悅連忙道,“下頭人多,還是多加人手,萬一出事,能穩住局勢。”
蕭燼叫來驚蟄,低聲安排了幾句,等他離開才從懷中拿出一個平安符,遞到顧悅面前道,“歸途經過一座千年古剎,據聞求平安十分靈驗,本王推算歸期適逢端午,特意替你所求。”
顧悅很是驚喜,雙手接過,仔細看過之后才道,“王爺有心,我很喜歡。”
以前她只聽聞蕭燼做事雷厲風行,從不多言。
本以為與這樣的鋸嘴葫蘆相處起來,怕是要多費心思猜他之意。
如今看來,傳聞不可盡信。
至少私下與自己相處時,蕭燼還是長了嘴的。
見她收下,蕭燼眉宇間滿是輕松,隨后又從袖中掏出一沓銀票放在桌上,起身道,“本王回宮復命,不能陪你,這些銀票你拿著,碰到喜歡的就買些。”
散財童子,誰不喜歡?
“多謝王爺。”見蕭燼要走,顧悅起身相送,順口說到,“長公主跟皇上說,希望我這一生能安安穩穩,不求大富大貴,似乎并不愿讓我與王爺有所牽扯。”
蕭燼眸底閃過一絲冷意,道,“本王只要知道你的想法就足夠了。”
“長公主想讓我低嫁,無非是希望能繼續掌控我。”顧悅想了想才說道,“若是我,王爺有權有錢,還愿意讓我仗勢欺人,自是上佳之選。”
長公主為何能活得像現在這般恣意?
權勢和財富,可不單單是男子的依仗,也可以成為女子的底氣,頂級的滋補品。
蕭燼聽顧悅這般說,眸底的冷意徹底散去,抬手替她正了正簪子,輕笑出聲,“就如郡主所愿。”
顧悅這邊剛坐下撥弄了下香爐,“砰”的一聲,雅座的門突然被踹開。
暗衛要出手,卻被顧悅抬手制止,這才再次隱匿了身形。
下一刻,顧瑀已經帶著人闖了進來,而楊婉儀緊跟其后,臉上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笑意。
“顧悅,光天化日,你竟然與男子私會?”顧瑀四下掃了一圈,怒聲道,“說,你把人藏哪去了?”
顧悅掃了一眼那搖搖欲墜的門,冷聲道,“你們兩個,是沒搶到最佳的位置,所以才來尋我的不痛快?”
這會,隔壁的于嬤嬤等人已經聽到了動靜,全都趕了過來,只是被顧瑀的人攔在了走廊處。
“姐姐莫要誤會,方才表哥經過,抬頭恰好看到你窗邊有男子的身影一閃而過。”楊婉儀站在顧瑀身邊,輕笑道,“表哥也是擔心姐姐被騙,所以才特意上來替姐姐撐腰。”
楊婉儀和顧瑀一同出現,顧悅并不意外。
方才蕭燼告訴她,楊懷遠與太子重修舊好,但他讓人將皇后派人收買趙方正,毀了楊婉儀的證據送了過去。
如今這些人不過是各懷鬼胎而已。
“楊婉儀,若是沒記錯,你現在還在守孝。”顧悅看著楊婉儀,似笑非笑,“重孝就跟著太子到處游玩,你也不怕御史彈劾你的好父親?”
顧瑀還真是能忍得下去。
前腳跟楊懷遠見過面,后腳就能帶著楊婉儀出門游玩,還真是會拿捏人心。
楊婉儀很是委屈,道,“我只是擔心姐姐。”
她早就得知顧悅定了這里的雅座,所以剛才陪著顧瑀經過的時候故意提起,果不其然,顧瑀立刻就決定來找顧悅。
她就不相信顧悅敢對當朝太子動手,若是顧悅覺得膈應,受不住走了,那就是白花那么多銀子便宜自己,想想都覺得痛快。
不過,暫時不能表現出來而已。
“孤只是瞧著婉儀表妹心情不好,所以才邀她一同出來散散心。”顧瑀擋在楊婉儀身前,看著顧悅問道,“悅然,你莫要岔開話題,告訴孤,方才與你私會的男人是誰,只要你說出來,孤可以饒他不死。”
顧瑀心中惱恨。
他自幼就認定顧悅是自己的人,如今竟然有人想要捷足先登?
讓他查出來對方是誰,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