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悅的武藝并不算高。
特別是對上侯三爺這種刀尖舔血的人物,更是很難占上風。
再加上,他現在滿心怒火,壓根就不打算再像最初說的那樣留她性命了。
“侯三爺認得金娘子吧?”
顧悅被逼得節節敗退,卻依舊沒有半點要投降的意思。
“還有阿六,聽聞當初你們三人都是孤兒,后來卻有不同的際遇,算起來,可是多年未見了?”
“你什么意思?”突然聽到故人的名字,侯三爺一愣,下意識地反問道,“你怎么會認識他們?”
話音一落,侯三爺突然蹙眉,再次開口。
“你是顧悅?”
“侯三爺怕是被楊婉儀坑了,否則怎么才猜出我的身份?”
顧悅笑,當下虛晃一槍,在侯三爺下意識后撤躲避的時候,袖箭已經再次射出。
“而且,不怕告訴你,金娘子和阿六可都是死在我手里。”
“你,自然也是。”
“啊!”
侯三爺分了心,被射中了左眼。
但是到底是山匪,侯三爺不光是對別人狠,對自己也夠狠,當下握住箭矢,直接猛地將箭拔了下來。
顧悅的箭帶倒鉤,是特制的。
所以,她眼睜睜地看著侯三爺拔下來的不止是箭,還有他的眼珠子。
“嘖!”
顧悅蹙眉,好似有些可惜。
“這箭可惜了。”
本來,她一向都比較愛惜自己的箭矢,每次用過的都會想方設法的再拿回來。
但是這一支,顧悅著實沒什么興趣了。
侯三爺隨身帶了止血粉,直接倒在了自己的左眼上,咬著牙看向顧悅道,“看來,今日你我是不死不休了。”
怪不得楊二小姐送來的口信言辭激烈,卻沒有明確告知他身份。
他本來也以為,不過是個嬌生慣養的丫頭片子,怎么可能將楊二小姐逼到這份上。
現在才知道,自己太大意了。
“你這些年殺人無數,其實不單單是為了幫楊婉儀吧?”顧悅突然說道,“你與阿六相識,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其實也是太子私衛,只不過是奉命故意落草為寇,私下里好替他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
若是顧悅只提到楊婉儀,侯三爺還能淡然處之,可這會即便是冷靜如他,也難以控制自己的表情。
“你毀掉的那些貴女,明面上看都是得罪了楊婉儀,實際上他們的家族都是不肯效忠太子的。”
顧悅幽幽地開口。
“若是你們真刀真槍地與那些人對上,我還敬你們是漢子。”
“可為排除異己,你們就暗中對柔弱無依的女子下手,簡直是喪盡天良。”
侯三爺瞇起眼睛,仔仔細細地看著被惟帽遮住容貌的顧悅,冷聲道,“這世上,死得最快的,往往是知道最多的人。”
“呵……”顧悅笑出聲來,毫不在意地說道,“你若是有那個本事,盡管來殺了我。”
上輩子,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何僅憑救命之恩,侯三爺就對楊婉儀如此死心塌地。
直到后來,皇帝病重,這個曾經造了無數殺孽的侯三爺,竟然被當時已經監國的太子封為驍騎將軍,她才意識到,此人一直以來,其實暗中效忠的是顧瑀。
所以,這一次,她要借著楊婉儀想要害自己的機會,再折顧瑀的人手。
“郡主真是好膽識。”侯三爺這會倒也不裝了,掃了那一地的毒蟲一眼,冷聲道,“但是郡主學了金娘子的本事,竟然轉頭就殺了她,你就不怕這弒師的名聲傳出去?”
京中貴女不都是在意臉面和名聲嗎?
要不然,也不至于他每次擄走的女人,到最后都是自盡身亡。
“若不是拜她所賜,我又何苦受那些罪?”顧悅冷聲道,“惡毒之地開不出善良的花,不管是金娘子,還是阿六,亦或者是你,助紂為虐,本就該死。”
她被取骨,被試毒,哪怕是一身傷也會快速愈合。
上輩子,剜骨割肉的疼痛,她嘗了一遍又一遍,可每個人竟然還都說她該感激金娘子,不然怎么會擁有這樣的能耐?
憑什么?
若不是金娘子,她根本不必受那些苦楚!
侯三爺眼看著自己人已經所剩無幾,不知為何,心下生了幾分退意,卻還是裝作一副狠辣的模樣,沉聲道,“郡主,你放了爺的人,今日之事,就此作罷。”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要知道,他們蟄伏了多年才有今日之勢,絕不能折在今日。
最關鍵的是,顧悅既然能猜到自己的身份,那他就必須想方設法全身而退,否則只會讓主子陷入更被動的境地。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樣子。”顧悅抬眸看著侯三爺,笑道,“怎么,侯三爺,你怕了?”
被顧悅嘲諷,侯三爺有些惱羞成怒,“得饒人處且饒人,郡主既然找死,那爺就成全你!”
下一刻,當侯三爺再次朝著顧悅揮下砍刀的那一刻,接二連三的利箭倏然射穿了他的雙臂。
侯三爺頓時慘叫跪地。
“抓住他們!”
云擎帶著官兵趕了過來。
“小姐。”素冬緊隨其后,徑直跑到顧悅身邊,連聲問道,“你沒事吧?”
“無妨。”
在官兵趕到的那一刻,所有的毒蟲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而顧悅只是拍了拍手,隨后就帶著素冬迎著云擎走了過去。
云擎掃了一眼,登時蹙眉說道,“孤身犯險,你是故意跟我說遲了兩個時辰!”
昨日顧悅就讓人告訴云擎自己會被山匪攔截之事,讓他帶官府的人過來,救自己的時候順便把那些山匪一網打盡。
要說京中官府苦此地山匪久矣,云擎自然是當場應下。
但也特地提醒顧悅帶齊人手,切莫出了什么差錯。
只是,他怎么都沒想到,顧悅竟然敢自己一個人面對這么多山匪!
簡直就是胡鬧!
“云大人,此事越少人知曉越好。”顧悅瞧見云擎幾乎要跳腳的模樣,忍不住笑著說道,“為了我的名聲著想,自然不敢帶太多人過來,云大人說是不是?”
“強詞奪理!”云擎壓根不上當,看著顧悅說道,“你就算不信我,也該信硯卿,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讓我如何交代?”
“悅然郡主!我們兄弟為你做了這么多事,殺了那么多人,你竟然過河拆橋!”
沒等顧悅回話,那被官兵按著的侯三爺突然拼命掙扎,高聲喊了出來。
“冤枉啊!大人!”
“這些年,我們都是聽命于郡主行事,她現在是有意想要把我們滅口!”
“求大人為我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