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區區陰魂,也敢放肆!”
謝寧冷哼一聲,不給它任何機會。
他運轉先天八卦,對著半空中那詭異的娃娃遙遙一指!
一道看似微弱,卻充滿了至陽至剛之氣的金光,從謝寧的指尖爆射而出,精準地打在了泥塑娃娃的身上。
“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凄厲慘叫,猛地從娃娃體內傳出,尖銳得幾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砰!”
在金光的照射下,那邪異的泥塑娃娃,仿佛烈日下的冰雪,連一息都沒能撐住,便在半空中轟然炸開,化作一蓬黑色的齏粉,隨風飄散。
床上的宮飛,也同時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猛地弓起身子,張口噴出了一大口腥臭的黑血,而后兩眼一翻,直挺挺地昏死了過去。
房間里的陰寒之氣,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謝寧深吸了一口氣,神色淡然地拍了拍手。
“行了,邪氣已除,人沒事了。就是精氣虧損得厲害,沒有一年半載的精心調養,怕是恢復不過來了。”
宮御醫顫抖著上前,伸手探了探兒子的鼻息,雖然微弱,但平穩悠長。
再看他面色,雖然蒼白如紙,但那股邪異的癲狂之氣已經徹底消失。
他知道,兒子得救了!
宮御醫回過頭,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和感激,對著謝寧深深地行了一個長揖及地的大禮。
“謝世子救命之恩,宮作為沒齒難忘!”
“日后但凡世子有任何差遣,宮某便是上刀山,下油鍋,也萬死不辭!”
一個太醫院的太醫,手握無數人脈資源,甚至能影響到宮中局勢的人物,他的這個承諾,分量何其之重。
謝寧坦然受了這一禮,他知道,從今天起,自己在這盤棋上,又落下了一枚至關重要的棋子。
他扶起宮御醫,笑道:“宮御醫言重了。不過,我倒是真有一事想請教一二。”
“世子請講,宮某知無不言!”
謝寧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他緩緩開口:“我聽說,這世上有一種邪術,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中,精氣耗盡,氣運流失,最后變成活死人。不知宮御醫,可曾聽聞過類似的病例?”
宮御醫聞言,渾身一震。
這……這說的不就是太后娘娘的病癥么?
他瞬間明白,謝寧這是在點他!
“世子是說……”
“沒錯。”謝寧點了點頭,“太后的情況,和你兒子有幾分相似,但手段要高明得多,也隱蔽得多。對方不是想要太后的命,而是想讓她一直這么病著。”
宮御醫聽得冷汗涔涔。
他立刻道:“世子放心,此事宮某心中有數,從今日起,慈寧宮但凡有任何風吹草動,宮某一定第一時間,稟報世子!”
“如此,便有勞宮御醫了。”謝寧滿意地點了點頭。
一報還一報,他救了宮御醫的兒子,宮御醫替他在宮里當眼睛,這買賣,劃算。
謝寧婉拒了宮御醫的千恩萬謝和重金酬勞,帶著明月回到定遠侯府時,已是夜色深沉。
剛踏進院門,清風便迎了上來,神色中帶著幾分凝重。
“公子,您交代的事情,都有消息了。”
謝寧點了點頭,示意他進屋詳談。
三人落座,明月先開了口,只是他臉上的表情,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古怪和好笑。
“公子,監視賈輝祖那邊的人回報,他今天一天都沒出府,只是到了下午,鬼鬼祟祟地派了個小廝,跑了好幾家藥鋪,最后在一家不起眼的鋪子里,抓了好幾副藥。”
“小的讓人弄到了藥方,您瞧瞧。”
明月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條遞了過去。
謝寧接過來一看,只見上面寫的都是些虎鞭、鹿茸、狗腎之類的東西,方子開得極為猛烈,是虎狼之藥。
他差點沒笑出聲來。
“那蠢貨,被我傳了霉運,一身的精氣神都快被掏空了,不想著固本培元,還想著吃這些東西去青樓逞威風?”
謝寧搖著頭,嘖嘖稱奇。
“真是茅房里點燈,找死啊。由他去吧,他越是折騰,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一個不成器的草包,已經不值得他再多費心神。
“宇文月那邊呢?”謝寧隨手將藥方扔到一旁,又問道。
“宇文月……”清風接過話頭,語氣里帶著幾分感慨,“他自從詩會之后,便將自己關在書房里,好些日子沒出過門了。”
“今天下午,他府上的下人看到他書房里冒出濃煙,還以為是著了火,撞進去一看,才發現,他竟是把自己過去寫的那些詩詞歌賦,全都少了。”
“據說,他還把那支跟了他十多年的紫毫筆也當場給折成了兩段。”
謝寧聞言,只是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臉上沒有太多表情。
“宇文月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這輩子怕是也就止步于此了。”
謝寧話音落下,清風又道:“公子,最重要的,是賢王府的消息。”
清風收斂心神,臉色終于變得嚴肅起來。
“我們的人一直遠遠盯著,發現今天下午,有一輛極其低調的馬車,從賢王府的側門駛出,一路小心翼翼,最后去了城郊的大佛寺。”
“大佛寺?”謝寧的動作一頓,端著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不止如此。”
清風繼續道:“我們的人還打聽到一個消息,最近這幾日,京城里突然開始流傳一個說法,說城郊大佛寺新塑了一尊送子觀音像,求子嗣特別靈驗。”
“已經有不少高門大戶的貴婦聽信了傳言,偷偷摸摸地往大佛寺跑,香火一下子就旺盛了起來。”
又是大佛寺!
謝寧的眼睛微微瞇起。
最近這大佛寺似乎很不太平啊。
賢王府的馬車,也去了大佛寺。
現在,大佛寺又突然搞出個什么“求子靈驗”的噱頭來。
這一切,若說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
他想起了李慶寧中的四陰絕戶局,想起了皇太后那慢性消磨生機的詭異邪術。
這些歹毒的術法,都需要源源不斷的陰邪能量來維持。
那么,能量從何而來?
一個可怕的猜想,浮現在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