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后,葉大奎用火鉗,把火堆里邊用泥巴包裹的獐子肉扒拉出來。
泥巴已經(jīng)被燒裂,呲呲冒油。
陳小紅也不怕燙,連忙伸手抓起一個泥巴肉,疼得她練起‘左右互搏’,不斷地吹著氣。
葉大奎嘿嘿嘿地笑著。
陳小紅剝開燒干泥巴,那滾燙的油更是呲地下噴出來,尤其是那肉香味……香得陳小紅直咽口水。
“當家的,你先吃!”陳小紅將手中的獐子肉,遞向坐在旁邊的葉大奎。
“你吃你吃!”葉大奎哈哈大笑,旋即用火鉗夾出一個紅泥獐子肉,放到嘴邊,吹了幾口氣,又用指甲剝開泥巴。
肉香味彌漫在黃泥屋內(nèi)。
葉狗子家里人比較多,除了他媳婦兒,父母都建在,并且,還有哥弟。
如果是往日,葉狗子肯定會拿些獐子肉,分給父母跟哥弟,可現(xiàn)在…自己都不夠吃呢。
葉狗子拿著筷子,剝開放在陶碗里邊的泥巴獐子肉,那口水,從嘴角流了下來。
旁邊陳燕子蠕動著鼻尖,聞著肉香味,口水都滴落在葉狗子的肩膀上。
“媳婦兒,你先吃!”
“當家的,你吃你吃。”
“行,那咱們快點吃,免得被他們聞著味兒,尋上門!”
隔壁屋。
葉狗子的大哥葉大狗瘦得脫了相,正躺在草席上,啃著觀音土。
陡然,葉大狗蠕動著鼻尖,聞著空氣中彌漫的肉香味,走下床,向著屋外走去。
一開門,葉大狗就看到自己的父母跟三弟、弟媳也蠕動著鼻尖,站在二弟葉狗子家門口。
“是肉味兒不?”
“絕對是肉味兒。”
“老二也太不是東西了,有肉居然藏著吃獨食。”
“現(xiàn)在咋整?”
“踹門!”
“嘭!”
葉大狗一馬當先,一腳踹在緊閉的大門上。
頓時,木門被踹開。
屋內(nèi)正吃著獐子肉的葉狗子跟陳燕子先是一愣,在瞧著氣勢洶洶沖進去的眾人后,趕忙抓起陶碗里邊的獐子肉,也顧不得疼,拼命往嘴巴里塞。
“老二,你敢!!!”
瞧著葉狗子嘴角冒油,狼吞虎咽,葉大狗瞪大眼睛,飛撲向他對象。
“啊呀!”
葉狗子被葉大狗撲倒在地,感覺自己的腰桿都要被折斷了,慘叫一聲。
結(jié)果,葉大狗懟著葉狗子張開的嘴巴,就是一頓吸。
油膩軟糯的獐子肉,被葉大狗吸到嘴巴里,混合著泥巴……那滋味。
“大哥,給我也來點啊!”老三瞧著葉大狗趴在葉狗子身上,懟著嘴巴使勁吸,喉結(jié)滾動,不由得急眼了,連忙上前拉開葉大狗,掐住葉狗子的臉頰,焦急道,“二哥,給我來點,給我來點。”
陳燕子看著三弟媳直勾勾地盯著自己,連忙將嘴巴里的獐子肉咽下肚。
草!
被按在地上的葉狗子,很想罵娘,卻張不開嘴。
嘴里那點兒油膩,都被大哥、二哥給舔干凈了。
“呸呸呸!”
好一會兒,葉狗子才撐起身子,朝著地面吐口水,“你們屬狗的啊?”
“老二,你也太不是東西了,有肉居然藏著吃獨食。怎么?你不管爹娘了?”葉大狗舌頭舔著有些干裂的嘴唇,回味著肉香味。
“二哥,你這是什么肉啊?從哪來的?”老三滿臉好奇地問道。
“野兔肉,是我跟大奎在老君山外邊撿到的!”葉狗子道。
“不是兔子肉!”葉大狗瞇著眼睛,盯著滿口謊話的葉狗子,道:“我又不是沒吃過兔子肉,味道不一樣。狗子,你跟哥說實話,這到底是什么肉?你是從哪里弄來的?”
狗子爹也開口道,“狗子,在場的都是至親,難道,你還要瞞著?”
葉狗子低著頭,悶不吭聲。
狗子娘抬手狠狠地拍打葉狗子后背,罵道:“你個白眼狼,有肉吃,還要瞞著爹娘?”
面對‘三堂會審’,葉狗子堅持了沒一會兒,便將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們。
在聽到剩下兩百多斤獐子肉,還藏在存在,葉大狗跟老三,再也忍不住了,抓起葉狗子的肩膀,就向著屋外走。
“大哥、老三,你們要干什么啊?”
“干什么?當然是拿肉啊。我們不要多,就拿該你應(yīng)得的那一份!”
“對對對,大哥說得沒錯,我們就要一百斤,不要多!”
“可、可這獐子肉,不是我一個人的啊!”
“我們知道啊,所以,又不全拿走。狗子,以往大哥對你怎么樣?你自己摸著良心講。現(xiàn)在,大哥只要吃一口獐子肉,你還不肯?”
在眾人的勸說下,葉狗子低聲一嘆,便帶著大哥、老三,向著村外走去,并且叮囑兩人,不能多拿,就拿自己那一份。
“狗子,既然你跟那小哥兒能夠獵到獐子,那咱們兄弟三人,也不是不可以嘛?”
“二哥,要不,明兒咱們?nèi)值苋ダ暇睫D(zhuǎn)轉(zhuǎn)?用苔草、絡(luò)石引誘獐子,也不是什么難事兒。”
葉狗子一想,貌似有些道理。
與此同時!
徐墨將兩斤多獐子肉切成片,放在鐵鍋里邊煮熟了。
瘋婆娘一雙眼睛,自始至終都盯著鍋里邊的獐子肉,口水不斷外溢。
徐墨輕聲一笑,用筷子,將獐子肉夾到陶碗里邊,笑道:“吃吧!”
“相公吃,相公吃!”瘋婆娘咽了咽嘴里邊的口水,眼巴巴的看著徐墨。
“一起吃吧!”徐墨捏著筷子,夾了一塊獐子肉,放到嘴邊吹了吹,然后喂向瘋婆娘。
瘋婆娘就好似雛鳥,張大嘴。
咀嚼著獐子肉,瘋婆娘發(fā)出嗚嗚嗚聲,幸福的眼睛都瞇成一條縫。
徐墨也不急不慢地吃了起來。
“這肉味。”
徐墨不是沒吃過獐子肉……可這老君山的獐子肉,好似跟他穿越前吃的不一樣。
煮了半個多時辰,獐子肉應(yīng)該還是很有嚼勁。
可這些獐子肉卻有種入口即化,還彌漫著一股子青草香。
“奇怪了!”一想到老君山獐子,比穿越前獐子大了數(shù)倍……或許是因為世界不一樣的緣故吧。
兩斤多獐子肉,都被徐墨跟瘋婆娘吃下肚。
瘋婆娘心滿意足地坐在門檻上,掀起衣服,揉著圓鼓鼓的肚子。
“躺板板,躺呀躺呀躺板板……”瘋婆娘搖晃著腦袋,哼唱著。
“什么躺板板?”徐墨好奇問道。
在徐墨錯愕的目光中,瘋婆娘站起身來,跑到進屋,爬到炕上,將草席裹在身上,道:“都躺板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