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衙門。
朱墻玄瓦,肅殺之氣仿佛凝成實質。
朱墻玄瓦,門前兩尊巨大的石獅子,威嚴肅穆,仿佛在無聲地述說著此地掌握著帝國的生殺大權。
當蕭戰一身便服,手持令牌出現在兵部大門時,立刻被門口的衛兵攔了下來。
“站住!”
門口的衛兵長刀出鞘,橫在身前。
“兵部重地,來者何……”
話未說完,一枚黃銅令牌已破空而至,裹挾著勁風,直直印在衛兵的臉上。
“噗!”
一聲悶響。
衛兵踉蹌后退,臉上被令牌的棱角劃開一道血口,那枚烙著皇帝私印的滾燙令牌,恰好落在他顫抖的手中。
恐懼,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
“參見……侍郎大人!”
衛兵連同他身后的所有人,“噗通”一聲,齊齊跪倒。
蕭戰看都未看他們一眼,徑直跨過門檻,走入那座象征著大明兵權的院落。
他身后,兩名燕王府家將如影子般跟上,手始終按在腰間,眼神如鷹,掃視著每一個角落。
衙門公堂,早已人頭攢動。
文官武將,黑壓壓一片,卻無一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全都聚在堂下,似笑非笑地看著從門口走進來的蕭戰。為首的是一名身穿四品官服,年約五旬,留著山羊胡的官員。他便是兵部四司之一,職方清吏司的郎中,劉承。
一個年過五旬,眼神精明,留著一撮山羊胡的官場老手。
看到蕭戰進來,劉承臉上立刻堆起了菊花般的笑容,主動迎了上來。
“哎呀!下官劉承,率兵部同僚,恭迎蕭侍郎大駕光臨!”
他躬身行禮,姿態謙卑,聲音卻不大不小,剛好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楚。
“蕭侍郎少年英雄,圣眷正隆,能來我兵部,是我等天大的福氣啊!”
身后傳來一陣附和聲,人人臉上都掛著熱情的笑,眼中卻藏著刀。
“只是,”劉承話鋒一轉,故作愁容,“侍郎大人有所不知,我兵部自有百年規矩,事事皆有章法。您初來乍到,怕是有些事,不好辦哪。”
他這是笑里藏刀,先用規矩給你畫個圈,讓你動彈不得。
蕭戰對這些嘲諷充耳不聞,他徑直走到公堂正中央,目光掃過這群各懷鬼胎的官員。
蕭戰眼神里沒有情緒,像是在看一個死物。
“本官上任,只辦三件事。”
劉承依舊笑著:“侍郎大人請講,我等洗耳恭聽。”
蕭戰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即刻起,以‘清查內奸,肅正軍防’為由,由我親自簽發調令,調集城外玄甲衛三百人,即刻接管兵部武庫、圖紙房、檔案庫。所有相關人員,原地待命,聽候審查。”
此言一出,劉承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調玄甲衛?
那是皇帝的親軍!
這哪里是上任,這分明是抄家!
“什么?!”劉承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厲聲道,“蕭侍郎!你可知你在說什么?這些皆乃兵部最高機密,按規矩,需尚書與左右侍郎三人共同簽押,方可查閱!你一上……”
“閉嘴!”蕭戰打斷他,伸出第二根手指:“我的規矩就是規矩!”
“第二,你這間公房,我看中了。從現在起,歸我用。你,搬出去。”
他指了指公堂最里側,位置最好,也最氣派的職方司公房。
這是**裸的奪權和羞辱!
劉承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第三。”
蕭戰的目光,緩緩掃過人群,最后落在一個滿臉橫肉,眼神桀驁的官員身上。
“車駕司主事,王莽,是嗎?”
那叫王莽的官員一愣,隨即挺起胸膛。
“本官正是!”
“很好,”蕭戰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從今日起,你便在本官帳下聽用。頭一件事,就是給本官……端茶送水。”
滿堂死寂。
所有人都被蕭戰這三板斧,劈得暈頭轉向。
這已經不是欺人太甚,這是要把兵部的臉皮,連同里子,一起撕碎了扔在地上踩!
“蕭戰!”
王莽終于忍不住,猛地一步跨出,指著蕭戰的鼻子怒吼。
“你一介黃口小兒,不過是靠著告密上位的無恥之徒!竟敢如此狂悖!調動玄甲衛,此乃矯詔亂政!按我大明律法,當誅九族!”
他自以為抓住了蕭戰的把柄,言辭激烈,句句誅心。
劉承的眼中,也閃過一絲陰狠的快意。
蕭戰看著他,像是看一個跳梁小丑。
他沒有辯解,甚至沒有動怒。
只是對著身后的家將,輕輕吐出一個字。
“廢。”
“是,世子。”
家將應聲而出。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
王莽那根指著蕭裝的手指,還停在半空。
家將的身影已經如鬼魅般貼近。
王莽大驚,剛要后退,卻發現自己的喉嚨,被一只鐵鉗般的手掌輕輕扣住。
他發不出任何聲音。
“咔!”
一聲輕微的脆響。
王莽的喉骨,被硬生生捏碎了。
他雙目暴凸,臉上充滿了極致的痛苦與驚駭,卻只能發出“嗬……嗬……”的漏氣聲。
但這還沒完。
家將扣住他肩膀的手猛然發力。
“咔嚓!咔嚓!”
又是兩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
王莽的雙肩關節,被瞬間震碎!
他像一灘爛泥,軟軟地癱倒在地,身體劇烈地抽搐著,口中涌出帶著血泡的唾沫。
從頭到尾,不過一息之間。
快!
準!
狠!
整個公堂,落針可聞。
所有官員臉上的幸災樂禍、冷眼旁觀,統統化為深入骨髓的恐懼。
他們看著地上那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王莽,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場。
蕭戰邁開腳步,從容地繞過地上那灘爛泥,一步步走向面無人色,渾身顫抖的劉承。
他在劉承的書案前站定。
伸手,拿起案上的一支紫毫狼筆。
他細細端詳著,仿佛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然后,當著劉承的面。
“啪!”
一聲脆響。
名貴的筆桿,被他生生掰成了兩段。
蕭戰隨手將斷筆扔在劉承的官靴前。
他俯下身,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問道:
“現在,是本官的命令先生效,還是你那狗屁規矩先生效?”